第15章 15
圣诞节还好是有陶涛他们一家人过来，家里着实是比往年热闹了不少。妈妈和那位兰阿姨挺聊得来的，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虽说是刚搬来这边，但是他们在奥地利也待了好些年了。
“这不是因为孩子大了吗。”兰姨说，“就想着换个好点的环境，也方便孩子上学。他们俩一个跳舞，一个在学校教钢琴，都忙。”
“陶涛是老师？”黎晓东倒是觉得这职业挺合适的，一看陶涛这人就是挺有耐心，挺温和的。
“是。在本地的音乐学院。”兰姨说起来还是很骄傲的，“特别好的大学是吧，他弹钢琴很好听的，也帅气。”
陶涛腼腆的笑了笑。“跟晓东还是不能比的。”
“过奖了。”黎晓东不是那种恃才傲物的性格。他也同样欣赏其他优秀的音乐家。
圣诞节这几天难得一家人在一起，秦女士早就定好了要去滑雪。
黎晓东是真的不喜欢，他畏高又怕冷，躲在山顶的咖啡厅里发了一张照片到朋友圈，【冷死我了。】
不多一会儿就惹来邵东阳的冷嘲热讽，【黎凡尔赛晓东。】
顾骞：【晓东，要不咱俩换换？】
黎晓东跟邵东阳他们皮了几句，就懒在咖啡厅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群里已经好多消息了。邵东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安排时间去接他。说是今年楠城也下了雪，还挺大的。
【真的下雪了？】黎晓东还没见楠城下过雪，看来今年是真冷。
【你没见渊儿在群里发的图片吗？】邵东阳回他，【回程票订好了说一声。】
黎晓东回去老友群里头往上翻，看到了许渊发出来的那张图片。是他拍的农场的小院子，亭子的屋顶，树梢上都挂了厚厚的一层雪。亭子底下是他烧着水壶正在准备烹茶的茶具。
很美，很诗意的一幅图。
黎晓东把这张图保留下来，发给了许渊，【许老师没多拍几张？】
许渊很快回复他：【想看？我以为你看够了雪景。会嘲笑我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
知道许渊是开玩笑，黎晓东笑着回，【许老师这说气话呢。我的草莓苗还坚/挺着吗？】
许渊没有再回复，约摸着过了十来分钟吧，黎晓东的手机响了，是许渊来的视频电话。
这个时候，国内应该是凌晨。
视频里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人，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许渊？你干嘛呢？我看不清你。”
这呼吸声在黎晓东听来可够挠人的。他红着脸，好一会儿才看到那头亮了灯。
“插头松了，现在能看清吗？”许渊一说话，哈气糊了一整片屏幕，可也不能掩盖他浓眉大眼的帅气。
“能看到你了。”黎晓东笑了起来，“不冷吗？你起那么早。”
“我在大棚里头。”许渊笑了笑，把摄像头翻转了一下，“你看看，你的草莓苗。”
大棚内室温是严格控制了的，比户外要高好几度，草莓苗很小气，不能受寒，更经不起霜冻，当然，它也不耐热。所以，草莓种植并不容易。
黎晓东当然不懂这些，可是他看到那长势喜人的草莓苗，却是打心眼里头觉得高兴。“哇，长得好好啊。”
“嗯。这批是长得最好的了。夏天你可以过来摘。”许渊笑着看手机里头的人，黎晓东看不见他，可是他能很清楚的看到黎晓东。刚刚睡完觉起来，还有些慵懒的姿势靠在沙发靠背上，真正开心的时候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清澈的眼。
比起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钢琴家，许渊更喜欢这种时候的黎晓东。更接地气，更让他觉得可爱和亲近。
挂了和黎晓东的视频电话，他才一个人慢慢的走回住处。冬天天亮得晚，他会多睡一会儿才起床干活。如果不是黎晓东说想看草莓苗，他应该还困在温暖的被窝里，舍不得起来。
许渊自嘲般的笑了笑，他知道黎晓东的那些小心思，也确实有些放任自己了。他其实懂如何跟对自己有好感的人保持距离的。
光是陈南予，他就暗示过很多次没可能。偏偏到了黎晓东这里，他好像说不出那些话。
黎晓东滑雪回来没几天就回了国。因为老爷子也回国了，说是想他，让他回去过年了。
“也不多陪陪妈妈。”最舍不得黎晓东的就是黎妈妈了。
“巡演开始以后你可以跟着我走。”黎晓东笑了笑，“当旅游陪我，都好。”
“我可不要。”舍不得孩子是真的，不想给孩子增加负担也是真的。做父母的或许就是这么的矛盾。黎妈妈拍了拍黎晓东的肩膀，“有人了给妈妈说一声，别让我操心。”
“知道。”黎晓东抱了抱母亲，上了飞机。
方磊圣诞节前给他打过电话，黎晓东没再接。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方磊能够这么锲而不舍的来找他。该说的都说尽了，他们俩真没什么余地了。
他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把电话和微信都拉了黑名单。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做得这么决绝。
“我跟你说，你这就对了！”邵东阳大赞黎晓东的这一举动。这不黎晓东刚回来的第一天，邵东阳就借着要给他接风给攒了个局。趁着人还没到齐，问了黎晓东跟方磊的事儿。
“也没什么对错。我就觉得挺烦的。”黎晓东叹了口气。
“你要还跟他保持联系，我告诉你晓东，你且等着烦吧。方磊就不是一个做事儿地道的人。”邵东阳要真数落起一个人来，是哪儿哪儿都能给你找出他缺点来。
“行了，打住。别说他了。”黎晓东看了看时间，“他们都来吗？这都几点了？”
“来。快过年了，堵车呢。”邵东阳在群里头催，说酒都快被他和黎晓东喝光了，迟到的每人罚三杯。
正说着呢，顾骞和岑北就到了，许渊是最后来的。陈南予没来。
“南予怎么回事儿，约好几次了都不来。”顾骞自罚了三杯，皱着眉头，“渊儿，不是因为你吧。”
“有我什么事儿。”许渊笑了笑，“今儿我没开车啊，我先罚三杯。”
黎晓东不是没见过许渊喝酒，上次吃饭和吃烧烤的时候他也都喝过，但没见他喝得这么急。
“渊儿，这儿没外人，你和南予怎么回事儿？”邵东阳看着他，“或者说，南予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真没事儿。”许渊笑了，“能有什么事儿。你们别瞎猜。”
“希望是我们想多了。”岑北看着许渊，“反正南予这个人轴，这么多年怎么说都不听，也不肯给自己个痛快。如果他有什么做得过火了，渊儿，你别太在意。”
许渊摆了摆手，“这几个人说不上那些。”他看了一眼大家，“其实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南予那边，大家如果有心，多劝劝。”
黎晓东拿着酒，没参与，这话题他参与不进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邵东阳拿腿碰了碰他，“干嘛呢，一个人傻愣着，点歌去。”
黎晓东刚要站起来，顾骞就把话题递过来了，“给，帮你点了。”
是王菲的【矜持】。黎晓东很喜欢的一首歌。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
黎晓东的声音偏中性，说话的时候不觉得，唱歌的时候会变得比较细。可是他唱歌是很好听的，让人很享受。
这首歌他唱的很煽情，也很动听。
今天因为许渊在，他还有一点害羞，毕竟，这完完全全就像是在说他现在的心事。
唱完了他坐在一边吃东西，喝了一圈他脑子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许渊不唱歌，就坐在一边喝酒，邵东阳问许渊过年有什么安排，黎晓东傻愣愣的问了一句，“许老师过年不回家啊？”
许渊看着他，笑了，“嗯，无家可归，黎老师收留我吗？”
黎晓东脸上有些发热，“我回去看爷爷，你要是想可以一起去。”
邵东阳没理黎晓东，反而是皱着眉头拍了拍许渊，“你还不回去？两父子哪有隔夜仇。”
许渊摇头，“回去添堵啊？”他拿着酒坐到黎晓东身边去，“跟黎老师回去看教授吧。好多年没见过黎教授了。”
邵东阳气得话都说不出，指了指他，“我看你能躲到初几。”
黎晓东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许渊，他身上淡淡的橘子味儿，好香。“许老师用的什么香水？”
许渊侧过头看他，黎晓东喝多了酒，看着他的眼神忽闪忽闪的，还时不时的眨一下，“又喝多了？”
邵东阳偏过头看他，“可不吗？”
“今天可没人灌他啊。”岑北也看出来了，黎晓东喝多了。
“自己喝的吧。一个人找酒喝呢。你看，这多少酒瓶子。”顾骞把黎晓东身前的酒瓶子数了数，好家伙，十瓶了。
“晓东，”许渊看着他，在他眼前比了个数，“这是几？”
黎晓东拍下他的手给抓住，直勾勾的看着他，“别挡着我。”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黎晓东喝多了最好玩儿了。
“快问问他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人。”岑北趴在顾骞身上，笑着看着黎晓东。
顾骞伸手捏了捏岑北的脸，“你就坏吧。”
邵东阳扫了一眼黎晓东拽着许渊的手，“行了，渊儿给送回去吧。你熟门熟路的。”
我哪儿就熟门熟路了？
许渊侧过头看了一眼邵东阳。
邵东阳拍拍他肩膀，非常正经，“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