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软语烫耳,却给予时语冰十足的信心,心里那点小心思收敛了两日,此刻又蓬勃冒出。
玉臂往上勾住宽阔肩背,眸光所及之处是他白皙脖颈,时语冰借着手上的力道起身以唇贴脖侧,唇边不自觉地溢出轻笑,总觉得他是逗弄她吓唬她的,她就陪着他做戏,凭他这病恹恹的身子,还能奈她何?
辗转着在白皙的脖间留下红印,像是被梅花形状的玉章盖了个印。
腰间湖蓝色的的细带已经被扯开了,薄绡衣裙散落,时语冰并无丝毫畏惧,空闲的那手肆无忌惮地沿着坚实胸膛往衣襟之中探去。
还未触及,萧叙圈住了纤腰将人翻转,时语冰瞬间被死死按着伏在了塌上。
皇帝哪像是病着,一双手臂如同枷锁般牢牢将她禁锢。身后的人俯身贴上她背脊,那白皙的手撩开她额见鬓发。时语冰左脸陷在软枕之中,右眼角余光注意着皇帝的手,她闻得见他衣裳的熏香,指腹轻柔拂过脸颊,这一系列的感知令她觉得恍若置身于桃林之中,有落花拂面。
细细密密的吻落到后颈,辗转而下,最终停在了背后凸起的蝴蝶骨,时语冰无可反击。
衣裳与狐毛毯子、皇帝雪白的宫缎缠绕在了一道。
修长的手穿过丝滑的布料,曲起的食指骨节划过腰际,引得时语冰一阵颤栗,将整个脸埋入了软枕之中。
此时换做萧叙轻笑,左手松开了对双腕的钳制,缓缓穿入一头青丝,逼迫时语冰扭过头,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唇。
明明亲密无间,她觉得浑身无处不别扭酸疼,牢牢被掌控住,哪里像是亲吻,反而像是刑罚。
“今夜留下来可好?”老狐狸贴在她耳边,闻言软玉地问道。
狐狸精!
时语冰心中暗骂了声,下一瞬却不禁失神惊叫,腰间的手轻掐,伴着一丝痛感与痒意。
怎么说她也曾指点过无数教坊女子,怎能在床榻上落了下风!
时语冰咬牙求饶,“陛下先松开臣妾,臣妾有话要对陛下说。”
身后压制着她的妖孽似笑非笑轻嗯了一声,松开了始终操控着她的手坐起,像是耐心看着她还有什么把戏。
时语冰撑着床榻起身,心里暗骂了一遍老狐狸,而后忽就转过身扑到了老狐狸怀中。
仰头便吻住了他的唇,萧叙并未料到,身躯被怀里的一团撞得往后仰去,咚地一声撞到了床尾的栏杆上。
时语冰见计谋得逞,趁着萧叙还未回过神来。
探入茶白色锦袍,温软的掌心贴上了那朝思暮想之处,心中一阵窃喜,恍若不花银子调戏了姿色绝顶的小倌儿一般。
萧叙顺势靠在床榻上,并未将她推开,一双大掌反而扶住她的腰,眼角泛起笑意,等着看她如何往下折腾,含冰的眼眸中尽是轻蔑与嘲讽。
这幅作壁上观之姿,引得时语冰心中慌乱,她想起他的一句话,说她在床榻上并无什么本事。
时语冰的性子是打死不服输的,右手转而去解皇帝的衣袍,急切而又不得章法,腰带似是故意跟她为敌,越扯越紧。
尤其头顶上那道轻蔑的视线将她慌乱的模样尽数收入了眼底。
“别怕”
正当时语冰咬着唇纠结时,原本靠在背后的手掌轻轻笼住了她的手,声音似在哄人。
时语冰停下了动作,那抱着她手的大掌有着安抚的效果,看她冷静下来,才渐渐抽离,转而撩开她散落的鬓发,“朕教你。”
声音继续在她耳边蛊惑,“过来亲亲朕。”
见她不动作,附在耳边的唇轻拂过她的脸颊,缓缓贴上了她的唇角。
时语冰轻撑着面前坚实胸膛,微微仰起头,追逐过去。
“嗯”脑后的手再次轻贴着她的发丝,缓缓往下抚。“朕很喜欢。”
四个轻不可闻的字,却令她提起的心轻轻落下。
束在她腋间的细带早就不知所踪,衣裙松松垮垮地堆砌在腰间,肩胛上无任何遮蔽的衣裳,而她坐在皇帝怀里。
萧叙扯过塌上狐毛毯子,自后将她纤瘦的身躯遮盖起来,只露出一双腿儿跪坐着。
随着身躯被掩盖起来,心中那股羞耻也渐渐散去。
“朕亲亲你?”萧叙道,这温柔询问的语气,彻底缓和了帐中的气氛。
帮她将狐皮毯子盖到肩上,那双手掌隔着薄薄的毯子,轻抚着雪背,时语冰一抬眸,正好对双皇帝那双狭长的双眸,不见方才的轻蔑,星星点点的似是沉醉温柔。
“唔”毫无疑问她被蛊惑了,动作不再急切,像是怕打断背后那缓缓安抚的节奏,她也温柔到了极致。
半掩的帐中静谧无声,时语冰嵌在君王怀中,贴着那身细腻的雪肌,肆无忌惮地在他唇齿间攻城略地。
直到察觉室内的光线忽得亮了些,她才下意识地侧过头朝着隔绝内室外室的帘幕望过去。
两道帘子中央被撩起一块,站着个衣着华丽之人。
就在一瞬间,时语冰如离弦的箭般从萧叙的怀中逃开,裹紧了狐毛毯子跳下了床。青丝披散,狼狈不堪,膝盖磕在地面上,冰凉而生疼。
韦如是纤手拖着幕帘,身披云锦与孔雀羽毛织造而成的大氅,高仰着头颅,居高临下地看着时语冰,眼神轻蔑而透着浓浓的厌恶,一字一句道,“陛下正在病中。”
依照她方才所见,萧叙一脸病容靠在床栏上,而这个才被封为贤妃、地位几乎与她相齐的女人,狐狸精似得贴在他的胸膛极力纠缠勾引。
时语冰沉默着跪伏在地,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教坊中与男人寻欢却被男人的妻子逮了个正着。
“出去。”
韦如是怒视着跪到地上的女人。
时语冰身上几乎未着寸率,她的衣裳在塌上七零八落,只裹着一层薄薄的毯子,遮住了上半身,一双跪在地毯上的腿儿却几乎遮挡不住,一双雪白膝盖暴露在空中。
心中羞耻的感觉骤然攀升到了顶峰。
“药撒了。”皇帝从塌上起身,他衣着完好,神情淡然,举手投足皆从容不迫,毫无被人撞破的不适感。
“贵妃派人重新煎一碗来,可好?”方才还纠缠在她腰间雪背的手,转而拢住了韦如是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带着她朝外室走去。
韦如是这才抿着唇收回冰冷冷视线,跟着皇帝转身走了出去。随着她松手放下幕帘,内室之中只余时语冰一人。
等他们一离开,时语冰转而扑向床榻,迅速拾起衣裙往身上穿,双手不住地颤抖,脸上一片嫣红,心中羞耻至极,泪水就在眼眶之中打转。
见外室之中空无一人,时语冰慌忙开溜,走到廊下却见几个御前宫女。
“陛下嫌药苦,传贵妃来侍药,岂料贤妃不请自来,那药不知怎么就洒了一地。待到贵妃娘娘真过来了,看到陛下没吃药,贤妃娘娘又不管,就发了大火。”
“要我说贤妃就是只狐狸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陛下,还叫贵妃娘娘如此担忧伤心。”
小宫人们围坐一团正相对着说话,忽见时语冰走来,忙不迭地行礼,“参见贤妃娘娘。”
时语冰踩着丝履步步走进,将她们所说的一字一句尽数听了进去,比起她们的慌乱,她更觉得自己一身傲骨被打了个粉碎,裙侧的右手攥紧衣料,她挺直了腰身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平身。”
小宫人们慌忙爬起来,转而沿着长廊往未央宫跑了。
时语冰回转过身,朝着那灯火辉煌的宫殿望过去,心中百转千回。
原来萧叙知道韦如是会来!未央宫阖宫上下的人皆知道韦如是今夜会来侍候皇帝吃药,唯独只有她一人不知道。
老狐狸真真老谋深算,有意为之,借韦如是来给她难堪,让她知难而退,同时又可令贵妃吃醋,往深了想,突然封她做贤妃,也是为了引起韦如是的注意,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夜间秋风瑟瑟,她站在廊下抬头仰望,细长青丝垂在身后,带着些许被抚过之后的毛躁。
如此想来,幔帐之中的温柔爱抚与低声轻哄,统统是老狐狸逢场作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