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债主现身
alain出现在《墓碑镇2》的片场时,夏赤腿都软了。
“你最近挺红啊。”
alain的语气看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赞许。
“我……不是您想的那样……”
这他妈的要在教授面前解释自己的绯闻问题,夏赤简直想原地消失。
“我不管你搞女人搞男人还是搞外星人,拍女人拍男人还是拍外星人,记得我们的约定。”
alain说完话,背着手,从一众gay演员面前招摇而过,出了片场,扬长而去。
“他谁啊?”
简山隐看着alain的背影问夏赤。
“债主。”
夏赤无奈道。
“催债?你欠了多少?爸爸帮你搞定!”
简山隐叉起腰,护犊子的气势一下就上来了。
“催作业。”
夏赤叹了口气。
要不是alain强势提醒,夏赤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作业?”
简山隐的气势瞬间没了,语气迷惑极了。
夏赤一五一十地把他跟alain的长片约定解释了一下。
“现在的问题是,我既不知道要拍什么故事,也没钱拍。”
夏赤表情哀怨极了,他早就翻烂了自己的故事储备资料库,也没翻出一个想拍的东西。
他变了,无论是心态还是视野,看不上之前写的东西了。在这几年的起起伏伏中,在跟简山隐的相处过程中,他确实变了,曾经那些自己认为刁钻的视角和自得的居高临下的态度,现在让他自己都感到很不适。
他已经不再想为赋新词强说愁,不想为了表现深刻而苦大仇深了,也不想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颐指气使,更不想尖酸刻薄地去表达一些自认为很人文关怀的虚伪。
“你有钱。”
简山隐的话打断了夏赤的思绪。
“别开玩笑了,就那点导演费,勉强够我明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而已。”
夏赤的账本都算烂了,也没算出一点可以用来拍摄长片的余钱。
“你是真的完全没看合同啊?”
简山隐笑了起来。
“你又不会坑我,看什么看。”
夏赤不明白这次他葫芦里买什么药。
“你真的有钱了。”
简山隐翻出了跟夏赤签的合同,指了指上面的分成协议。
“卧槽!”
夏赤惊呆了。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地位根本没有分成资格,他看出来是简山隐摊薄了自己的利益硬分给他的。
“之前因为并不能确定这片能赚钱,所以我没跟你强调这个条款,因为有点像资本家给员工画饼。但现在告诉你,就不算画饼了,算是意外惊喜。这都是你应得的。”
简山隐边说,边比了个数字给夏赤。
“而且随着点播量的提高,这个数字还在增加。”
“操!”
夏赤脑子里开始打算盘。
“而且,你根本不需要用自己的钱,我可以给你投钱拍。”
简山隐又开始挥舞金钱大棒了。
“那不能花你的钱。”
夏赤很清楚,这部片就是作业,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自己花钱是为了毕业,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坑简山隐的钱?
“你是不是傻?你脑子里投资都是用自己的钱吗?我开的是影视制作公司,忽悠投资人骗融资才是主要的业务。你真以为是拍电影啊?”
简山隐把自己打算把parishot包装一下,弄个看似牛逼的项目,搞一笔融资再打包卖了套现离场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夏赤。
夏赤听完眼睛都亮了,毕竟白嫖是人类的天性。
“咱们这是一箭双雕。”
简山隐勾着夏赤的肩膀,奸笑着说。
“投资人傻吗?就这么被你忽悠?”
“投资人再用我的项目去忽悠韭菜啊,他们才不傻。”
“你们资本圈真是不做人。”
屁股决定脑袋,夏赤一屁股就坐在了韭菜那边。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不是资本就是韭菜,你不想被收割,就得去收割。”
“我既不想当韭菜,也不想割韭菜。”
“你做梦!思维中我们要拒绝二元论,但资本世界就是二元的,不是站着就是跪着,都站着是不可能的。大佬想拍什么拍什么,咱们可以吗?咱们连基片都得拍,连gay都要装,这就是不掌握资本并被资本裹挟的下场。掌握资本才有话语权,有了话语权才有自我表达的权力。”
真他妈的有道理!
“你是怎么明白这些的?”
简山隐这段话快把夏赤的心扎穿了。
“你要是从18岁开始就被资本和社会各种吊打到现在,你也会明白的。”
简山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我父母那间公司就被资本恶意收购了,当时我就是因为要保住公司,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融资,根本没可能继续读书,结果,还是输了。”
简山隐轻轻叹了口气,气氛有点悲凉。
“你没告诉小深这些?所以他坚持认为是你主动把公司卖了?”
夏赤忽然想到简云深说起这件事的态度,算不上气愤,但至少很不解。
“跟他说这些干嘛?他个小屁孩也帮不上忙。”
“你是想保护他的无忧无虑吧。”
“算是吧。”
提到简云深,夏赤总能在简山隐的眼神中看到温情和柔软。
“也不能算数,拿到钱做点别的总比死撑着好。”
夏赤尝试安慰简山隐。
“好什么啊,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父母的心血拆分重组上市。那种感觉你不会懂。曾经一度我一直在自我怀疑自己的决策,质疑自己的能力。为什么在我手里半死不活的公司在别人手里就能一飞冲天。但后来我想通了,他们是赢了,但不是因为比我聪明,而是因为他们是资本。公司是父母留给我和小深的东西,我早晚会拿回来的。”
简山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全是坚定。
夏赤终于明白这个跟自己同岁的青年怎么可以修炼到这种境界。跟他相比,自己简直幼稚和理想主义到可笑,而且跟简山隐经历的相比,自己的挫折简直就不值一提。
“初出茅庐都想当屠龙少年,时过境迁都想当恶龙,成熟和成功大概就是从屠龙少年变成恶龙的过程。”
简山隐喝了口酒,幽幽说道,眼神中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悲。
夏赤看着简山隐,他忽然有点心疼这条幼龙。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扶上了简山隐的肩头。
简山隐身体一怔,心有点暖,但肢体有点僵硬。
夏赤的安慰熨平了少许他心底陈年的皱褶,多年来的孤独感消失了。从来都是他去承担责任,成为别人的后盾,去安抚别人,第一次被人安慰,他忽然觉得自己心变软了,软到快化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但很享受。
两个人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谁都没动。
“老大!简总!”
牛顿忽然冲了进来,打破了他们的“僵局”。
“出事了!”
夏赤一听这三个字,脑袋都冒烟了。
“那什么,男一把男二打了。”
牛顿解释道。
“男一说被男二职场性骚扰,就把他揍了。”
安东尼也跟了上来,喘着气解释。
“什么玩意儿?”
夏赤愣住了。
“俩男人,而且都来拍成人电影了,还在乎这个?太矫情了吧。”
牛顿愤愤不平着。
“那不能这么说,即便是性工作者,也是有拒绝客户的权利的,强迫性工作者从事其不愿意的性服务,也是性犯罪。”
简山隐纠正牛顿的思维谬误。
“对,不被允许的性行为就是性犯罪,哪怕夫妻之间。”
夏赤十分同意简山隐的观点。
“我们怎么办?”
安东尼问简山隐。
“你把他们叫进来,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吧。”
简山隐冲夏赤眨了眨眼,夏赤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现在根本搞不清是有人搞鬼,还是有人炒作,还是有人趁乱作妖。
“真他妈的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夏赤恶狠狠地低声对简山隐说道。
“可不是吗。”
不一会儿工夫,男一和男二就站在了简山隐和夏赤面前。
“说说吧。”
简山隐点了支烟,看着鼻青脸肿的男二和一脸怒容的男一。
“我很抱歉……”
男二说道。
“道歉没用!我要告你!”
男一粗暴地打断了男二的话。
“你让他把话说完。”
简山隐用眼神制止了男一,示意男二继续说。
男二抿了抿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简山隐。
简山隐看了看,表情越来越吃惊。
“别追究了,他有病。”
简山隐对男一说。
“有病就去治病!跟性骚扰我有什么关系?他差点就把我强了。”
男一的态度十分强硬。
“他的病还真跟性骚扰你有关系。”
简山隐的话让夏赤好奇极了。
“我可以告诉他们吗?”
简山隐看着男二问道。
男二想了想,点了点头,表情十分羞愧和尴尬。
“他有sexualaddiction,就是性上瘾症,是性冲动控制障碍者。”
简山隐展示了一下那张纸。
夏赤惊了,拿过那张纸看了看,是诊断书。
“你看看。”
夏赤把诊断书递给男一。
“他骚扰你,你把他打了,你要告他性骚扰,他也能告你人身伤害。两败俱伤。而且一旦因为你们剧组停机,你俩都要赔偿巨额损失。不然别追究了,就这样吧。相互体谅一下。”
简山隐也算是和稀泥大师了,把利害关系分析分析得清清,但最终其实还是为了拍摄进度。
“我真的抱歉。”
男二看着男一,满眼真挚的歉意。
“算了。”
男一看完男二的诊断书,情绪有点复杂,还带着点同情。
“你们去准备拍摄吧。”
简山隐准备遣散俩人。
“你稍等一下。”
夏赤对男二说。
男二愣了一下,停下了离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