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住院
医院里。
病房里一度陷入了尴尬。
六个人站在病房里面面相觑。
不对，有两个是躺在床上的。
虽然程一行和许透表示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倒也不必如此。
但是余年和程一闻坚决不同意，甚至余年还叫了余家的家庭医生过来、
许透觉得自己今天应该真的是昏了头了，但是他现在也没多少后悔的心情。
一来，这是自己做的选择，没必要后悔。
二来，听陈琪说，自己要是不及时拉住他，估计那个学生就跳下去了。
所以中的来说，这件事动手前欠考虑，但是结果尚且能接受。
除了程一行。
许透揉揉眉心。
他是想着让程一行喊老师和保安一起进来。谁知道这傻小子自己几脚就把门踢开了。
只是这一个后果，许透莫名的后悔了自己的举动。
“事情就是这样。”王星明和陈琪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程一行一条腿打着石膏，许透的一只胳膊也打着石膏。
两个人这副样子有种莫名的搞笑。
余年和程一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人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许透主动开口。
“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做事冲动了。”
程一行连忙说：“不怪他，当时情况紧急。而且还好人救下来了嘛”
程一闻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许透他不好说，程一行还是可以说的，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鼻梁上还挂着一幅金丝边框的眼镜，头发一丝不苟，领带西装，皮鞋很全。
一看就是直接从公司跑出来的。
程一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准备迎接程一闻的怒火。果然下一刻，程一闻就伸出手指点了点程一行的头，把他的头点的歪了歪。
蹙着眉冷声说道：“是，人是救下来了，需不需要我向丰南市市长申请一下，给你颁发一个热心市民奖啊？”
程一闻平时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是真的生气的时候，看着却恨吓人。
“哥，我真没事儿啊。你别这个样子。”记忆里，程一闻很少对自己发脾气了。
程一行心里说不慌也是假的。
许透看了看程一行，转头看向程一闻说道：“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是我冲动，做事没有好好想清楚，连累他的。不管他的事。”
程一闻敛眉看向许透，正准备开口，余年转头看向他，沉声说道：“我弟弟我自己会教，不用外人插手。”
言外之意，你闭嘴。
此话一出，其余四人都愣住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程一闻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担心两个人吵起来。
这两位可是之前就有矛盾。
几个人正准备开口劝说一下。
没想到程一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沉着声音再次对程一行说到：“爸爸妈妈过几天送奶奶回来丰南。肯定是要见你一面的呃，你想想怎么和他们说吧。好好休息，我走了。”
程一闻出门前看了一眼余年，然后转身离开。
王星明和陈琪悄悄松了口气，眼神又转向同样西装革履，满面冷意的余年。咽了咽口水。
这位看起来也不好惹啊。
余年看着许透，声音柔和了一些：“小透，你们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学校那边我先帮你们请几天假，确认没有问题了再说。”
“好，谢谢哥。”许透冲着余年说道。
“嗯。我走了。”
余年对着许透说完，又冲着程一行点点头，然后转身对着身边的王星明和陈琪说：“麻烦你们了，需要我送你们回学校吗？”
陈琪和王星明连忙摇摇手：“不用了，不用了，刚才老徐说他一会儿过来。我们完了和他一起回去就行。”
“好。再见。”微微颔首，余年走出了病房。
呼
病房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松了一口气。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余年下去的时候，程一闻就站在他的车跟前，后背倚着车，嘴里叼了根烟。
余年走过去，斜眼看了一眼。
“停车场禁止吸烟，看不见？”
程一闻弯了弯唇角。
伸手把烟拿下来，递到余年面前：“没点着，过过瘾而已。你不喜欢，我早戒了。”
余年皱皱眉，翻了个白眼。
示意程一闻让开，程一闻却挑了挑眉，一副“我就不，你拿我怎样”的无赖表情。还冲着余年挑挑眉。
余年皱眉，伸手拉了一把程一闻，没拉动
然后无奈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微微抬着头看向程一闻。
“麻烦让一下，我赶时间。”
“年年，刚才我教训弟弟呢，你干嘛插嘴？”程一闻挑挑眉。
“那是我弟弟，我自己会教。”余年看着程一闻说道。
“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程一闻微微低了点头，和余年视线平齐，笑着看向余年。
完全没有一丝刚才在病房里的那种“风雨欲来”的可怕感。
“我弟弟就只是我弟弟，和你没关系。没事儿赶紧闪开，我没时间在这和你瞎胡闹。”余年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耐烦。
程一闻见状站直身子，摊了摊手，让开车门的位置。
等余年伸手准备拉车门的时候，猛地一把伸出手把人一推，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腰，防止人撞在车门上，一只手撑在车顶。
一副登徒浪子的样子。
当然要忽略余年标准的格挡动作。
慌忙抽出手拉住余年的胳膊。
一边控制力道防止把人拽疼，嘴里一边快速的说道：“年年，年年！你等等。我就说几句，说完就走。”
余年忍住把人掀开踹几脚的冲动，恶声恶气的说到：“你他妈要说什么就快说，离我远点说！”
程一闻自动忽略后半句话。
迅速张口说道，虽然两人姿势暧昧，但是此刻他说的话倒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年年，刚才你不应该拦着我的，他们现在年龄还小，做事冲动，今天敢翻墙踹门，明天呢？以后呢？万一哪天跑漓江大桥上去救人怎么办？”
说实话，这事算是好事儿，但是帮助别人的前提是自己安全，有能力的前提下。
可是明显今天这事儿并达不到这样的要求。
万一出个小差错。
万一那个字牌时间长了没有保养，撑不住一个人怎么办？
万一那个门踹开的再迟一点儿，有可能两个人就都没了。
总之，这件事就不能多想，怎么想怎么可怕。
余年自然知道这些。
但是让他指着许透去说教，他还真做不到。
“年年。我知道你一直都对你的弟弟心存歉疚，可是这并不代表你什么事都要由着他。而且那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也是受害者？年年，辛亏你这弟弟我看着还算懂事，不然你这样可是要带坏孩子的。”
程一闻微微低着头看向余年。
他刚才其实也并不是要骂许透，只是他知道余年不忍心说，想要和那个孩子多说几句。
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冲动。
不然，受伤的是他，最后心疼的事余年。
余年心疼，他不也得跟着难受。
所以，归根结底，他是为了自己不难受才准备说几句的。
谁知道唉，算了。
不提也罢。
程一闻说完，向后退了一步。
正准备说话，
余年抬起头，看了看时间。
然后拉开车门，对着程一闻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去公司？不去的话出去坐坐，我有事问你。”
程一闻立马点头又摇头：“没事没事。刚才有事，现在没有了。”
说完，几步跑到另一边，拉车门，上车，系安全带，一气呵成。
车子开走之后。
斜后方的一辆车门打开。
徐子言和刘建国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刘建国下车的时候安全带卡住了，两个人正在低头处理安全带。
就看到程一闻下来了。
按理来说徐子言是应该上去打声招呼的，但是留主任一个人和安全带奋斗好像不太好。
于是两人加快手上的动作，想着尽快处理好然后一起下车。
可是没等安全带解开。
就又等来了余年。
然后就看完了全程。
两人莫名觉得有一丝尴尬。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违师德啊
万一被两人知道会不会被暗杀？
不会吧不会吧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很有默契的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不能说，不可说，就当没看见。”
但是，那两人之间的气氛
怎么说呢？
就有点不太对劲儿
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
有问题。
徐子言和刘建国对视一眼，再次有默契的闭口不提方才的事。
锁好车，向电梯走去。
人刚走，刚才开走的车又开了回来。
车里的两人看了看刚才两人车停的位置，又想了想刚才这一路并没有车进来。
不由的也明白了过来。
余年一脸黑线。
程一闻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改天有时间，得请班主任老师和主任喝杯茶了。”
“你不是要取东西，还不快去，或者你自己开车过来。”余年皱眉不耐烦的说。
和这人在一起就没有一点好事儿。
“我不，你去帮我取，就在车后座，我怕我一下车，你就自己走了。”程一闻耍赖。
余年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忍住把人扔下去的冲动，向着程一闻伸手。
程一闻一时没反应过来，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余年反手一巴掌就把他的手拍出了一个红印子，咬牙切齿的说到：“大哥，我要车钥匙！不然我把车窗咋了取？”
程一闻：“啊？哦”
“傻子。”余年接过钥匙，翻着白眼走下车。
程一闻看着余年的背影，突然绽放了一个笑脸。
眉眼温柔缱绻。
病房里。
徐子言先是问了两人的情况。
确认两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之后，和刘建国一起教育了一番两人。
两人认错态度良好。
说了几句，发现词穷了。只好作罢。
最后徐子言和刘建国把陈琪和王星明带走之后。病房才终于只剩了许透和程一行两个人。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本来互相对对方的莽撞都有微词，此时倒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哥，你也别说我，我也不说你，这事儿就翻篇了，但是绝对不能再有下次了。”
程一行偏着头看向许透。
许透闻言点点头。
柔声应道：“嗯，不会再有了。”
然后许透掀开被子，走下床，走到程一行床边，用一只完好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这次的事确实不该。我当时只是觉得那个人和我那几年的情形好像啊。”许透看着虚空，好像在回忆什么。
“我虽然没有想过用死亡来面对什么，但是有一段时间我的确觉得活着很累。我希望有人能来救救我。而那个学生，他也是希望有人能去救救他的。所以我当时真的没有多想。但是你摔在我身边的那一瞬间，我后悔了，如果只是因为我的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你受伤，那就太不应该了。”
轻轻握住程一行的手。
许透低头额头抵住程一行的额头。
“小不点儿，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嗯，我信你。”
程一行双手搂住许透的脖子。
他不想问许透那些年经历了什么让他有了那些不好的想法，他问了，许透一定会说，但是那无疑是把他愈合的伤口再撕开一次。
程一行不会那么做。
他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他的小雪哥哥。
让他以后的生活中只余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