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上游玩
栾昭瑾做贼心虚，闪身进旁边的座位，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
双方隔着椅背，听的不太真切。
隐隐约约的是对面女人的声音，“有没有找女朋友？”
“没有。”
“小煜，你不要因为我和你爸……”
不是女朋友，是钟煜他妈？
独家新闻的热情高涨被一盆水扑灭。
“小栾啊，你怎么跑这来了？”
妈耶，这是什么情况。
打断董叔的喋喋不休，挽着他胳膊，“啊，我刚腿扭了一下，坐这歇一下。”
“怎么样？伤着哪了？我看看！不行让你二哥带你去医院瞧瞧去！有病可不能耽误了啊。”
拽着董叔跑了。
钟煜不禁失笑。
怎么会这么可爱！
钟母刘雪容诧异，她儿子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喜欢的姑娘？”
钟煜没做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刘雪容瞬间了解他的心思，有时间带回来我看看。
栾昭瑾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
拐角处一个身影，被大型盆栽挡住大半个身形。
慢慢走过去，瞧见是钟煜。
抿了下唇掩饰尴尬，“钟总好！”
对方低着头也不看她。
“好巧啊，钟总也来吃饭。”废话文学。
这次抬头，专心致志的看着她。
“是吗我也觉得很巧，不止巧，还很有缘分！”
一个手臂拍在栾昭瑾的脸侧。
她被壁咚了。
“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钟总了。”
另一只手眼疾手快荡住了另一边。
她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电影，他和栾奕辰打趣被困在铁笼里的囚犯，像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此刻，她就是那个鳖，对铁窗铁笼里的人充满了无限同情。
“钟总……您先放手，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好啊，跟我去个地方。”
栾昭瑾思绪万千，不断猜测了又推翻。
空旷的山上，蜿蜒曲折的山道，走了大半个小时，停稳了车。
钟煜先行走在前面。
小树林、山上，这些都是毁尸灭迹、抛尸的好地方啊，有种自己要被一条龙服务的感觉。
视线逐渐开阔，一座林立的小洋楼显现出来，“我拿东西，你等我一下。”
不会是作案工具吧。
钟煜拿了两个大的包，放在了后备箱。
车继续向前开进，逐渐没入黑暗。
钟煜问她:“怕不怕？”
你想听真话吗？
“还好，钟总总不至于对我暴力相向吧。”这点她莫名的安心，不论他是她的上司，还是他作为她母亲的学生。
有一种笃定的安全感。
栾昭瑾不知不觉头靠着后枕睡着了。
车停时，她也醒了。
触目可见流水潺潺，扑硕着顺流而下，木质的小桥架在水源尽头，山林绿树，远处望去是蒸腾的雾气，有种桃花源的盛世之感，与城市隔绝出另一个世界。
没想到a市周边竟然也有这样的桃花源景致，是隐居的好地方。
钟煜拉着她走过浮桥，踩上去发出吱呀呀的声响，像是老纺车。
再往深处走是小细流，磊着高出水面的石头，不知是本身的样子，还是附近的人们为了方便铺设在这里。
穿过草地和林木，一座平屋顶的木质房子，钟煜拿过拎着一路的两个行李包，睡袋和一些食物、日用品，准备齐全。
看来这人是早就想来了，只不过她撞在了枪口上一起给拐了来。
睡袋只有一个，栾昭瑾洗漱过后，看着钟煜铺上充气床垫，放在屋内木板床上，又把睡袋放在床上，示意她可以过来了。
她睡这里，那他呢，如果她猜的没错他只带了一个。
钟煜笑说，我自有办法，你准备好了就可以睡了。
钟煜去到里面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极寒的棉大衣，搭在她旁边地面的木板上，铺了床垫在下面，盖着大衣准备睡觉。
“钟总，你如果冷的话……”
钟煜心贯白日的看她，“如果冷，你就忍一忍吧。”
……
钟煜想说，你还是闭嘴吧。
钟煜带了充电设备，定好闹钟，相约明早去周边的山顶看日出。
栾昭瑾闭着眼眯了一阵，又睁开。
突然换的环境，她有些适应不来。
和栾奕辰说了她去何肖颖那了，心想不能让栾二发现。
睡袋里热气腾腾，但包裹的严实，让她有些动弹不得。
调整了下姿势，下面的气垫床发出吱扭扭的声响。
“睡不着？”
“嗯。”
“冷不冷？”
不。
钟煜生出了聊天的兴致，“小时候有没有出过远门。”
“嗯。去过偏远的山区。”
“和爸妈一起？”
“我自己去的。现在想想还挺勇敢的，10几岁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很棒！”
栾昭瑾回忆起她半夜黑灯瞎火的横冲直撞那次，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换成是现在她是不敢的。
当年养父母和她讲述了她被收养的真相。
他们没有剥夺她知道真相的权利，她有权利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
栾昭瑾冲动的连夜买了车票，背上书包，塞了些现金进去，跑去了她原来所谓的家。
知道事情的唯一的是是一个接生婆，当时把这些事告诉栾家父母，是让这家人对这个苦命的孩子好点，反复解释栾昭瑾的生母人好，身体也健康，这样的家庭没人会找她认亲，以后这孩子就是你们的，走了之后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和地址。
栾家父母因为多了个心眼，私下查到了接生婆的地方，不然以后这条线就再难知道了。
火车，汽车，私家黑车，辗转一路。
栾昭瑾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她爸妈说过的村子，打听了一圈找到了村里负责接生的接生婆家门口。
石头垒起来的院墙，几块木板钉成的院门歪歪扭扭的挂在圆木柱子上，用铁丝梁他们绑合在一块，拉开门吱扭扭的响。
茅草房堆在院里。几只鸡在门前溜达到处觅食。
栾昭瑾有些惊恐，害怕知道的事情不是她想知道的。
可好奇心驱使，让她本能想更进一步。
接生婆看到她，白白净净，打扮时尚的城里孩子愣住了，瞬间明白了她的来处。
接生婆有些不好意思，当年栾誉民塞给她一些钱，她一个劲儿的往外推，最后栾家坚持也只得收下。她的家庭困难，这些钱顶很多用处。
她只是因为当时栾昭瑾的妈妈命苦，这个孩子命也苦，受了她妈妈的嘱托，将送她去个好人家，拿着她妈妈给的一堆零钱凑成的车费坐车去了省城。
这孩子长的很好，不辜负她妈妈的心愿。
接生婆带着她来到一间破败的房子，已经没有了人居住的痕迹。
“你妈，啊，就是生了你的，原来就在这住。”
也是在这了却残生。
因为受不了她男人爸爸的侮辱与侵犯，也就是她的公公，在她男人长期外出打工时，她的公公背着她男人数次对她不轨行径。这个孩子刚刚满月的女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决绝的离开这个世界的！她想象不出来！
头有些疼。
思绪被封闭，已不能再想，理智渐渐回笼。
她想起了栾奕辰来。
栾昭瑾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感谢栾奕辰的，这个平时没个正行的人，当年还是青年的毛头小子，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
第一个警觉她撒了谎没有去同学家，之后千方百计的满世界找她。
跌跌撞撞的奔向她，抱紧她，将她重新带回家。
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
他腰侧和手臂上的伤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钟煜看了看她，笑着和她讲小时候的事，“小的时候，我爸妈工作比较忙，我爷爷奶奶看我，有一次我在家里受了气，就背着书包，去了车站，拿着零用钱选了个名字好听的车站，坐车就去了。”
栾昭瑾兴致来了，比她还勇猛，她好歹还知道自己去的是哪。
“那你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下车去了一个县城，楼都不高，3、4层的样子，下车我看街上有卖吃的，就买了些坐在街边吃。”
“然后呢？”
“然后没等我吃完就被警察抓走了。”
？
“我爷爷那时候神通广大，我一上车他就知道了，他说是车站一个认识他的朋友看见我进去了。”
没办法，平时他从ktv路过都有人和他爷爷打小报告：你孙子今天在ktv附近来着，你孙子今天在网吧附近转悠了，你孙子今天来我店里和几个小男孩吃饭了。
“那你爸妈小时候不管你吗？”
“我妈妈在外地的机关上班，两个星期回来看我一次。我父亲很早出国了。”再没有多说。
栾昭瑾心觉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完美的事，她亲生父母见都没见过一眼，被人收养，钟煜这样的天子骄子，任人仰望的人也不都尽善尽美。
栾昭瑾起身想去个厕所，从睡袋里毛毛虫一样的蠕动出来，像钻出虫卵的蝴蝶。
钟煜失笑，扶住她落了地。
栾昭瑾去的厕所就是所谓的犄角旮旯，全敞篷满天天窗，大视野的室外野生草丛。
钟煜站在屋檐下等她。
哗啦啦的声音响彻天际，在寂静的没有小溪和蝉鸣的夜里分外明显。
栾昭瑾心一横，出来一趟，怎么也得尿完吧。
今天的水喝的有点多，加上舟车劳顿。
好在天黑看不见，栾昭瑾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着了。
小跑着进屋，钻进睡袋和钟煜说晚安一气呵成。
钟煜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