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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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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尘仆仆出现在走廊上的江牧脸色阴沉,江雀刚落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暗念道:“这下死定了。”

    江牧没有着急踏进办公室,直直走向低头罚站的人,他盯着江雀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她开口说话,转身剜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喻槐安。

    “江雀,如果你不希望我告诉爸妈的话,你最好老实交代。”

    “不是,哥……”

    江雀欲哭无泪,她不知道具体从哪里向大哥解释。老师说她“早恋”确实无稽之谈,但那封情书又被喻槐安认领了,虽然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出自他手。

    “是我单方面喜欢江雀,和她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喻槐安的这句解释让江牧本就阴沉沉的面色更加冷上几分。很少听见江牧说话如此犀利,江雀知道这下大哥是真的生气了。

    她突然后悔,不该把大哥的电话号码告诉老师的,比起爸妈她更怕生气的江牧。

    江牧最初认为喻槐安是一个热心帮助同学的好学生,他甚至还亲自去过喻槐安家感谢他辅导江雀写作业。听见喻槐安承认自己单方面暗恋江雀,喻槐安在江牧心里第一印象算是彻底破碎。

    看喻槐安说话的态度坚定,江牧怀疑这小子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什么补习辅导作业不过是他的计谋,自己的妹妹一时疏忽就上当了。

    江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塞进鼻尖冻得通红的人手里,厉声道:“知道冷,不知道多穿一点。”

    在走进办公室之前江牧又瞪了一眼同样因为寒冷嘴唇泛紫的喻槐安,不过他只觉得喻槐安活该。

    穿好江牧给的外套,江雀转过身透过玻璃去观察里面人的表情。

    办公室里江牧和喻槐安的外公面面相觑,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最后还是喻槐安的外公热情地同江牧打招呼,“哎呀,小江,真是好久不见。”

    “两位家长认识?”听老人的发言,老师有些震惊,想要把那封情书给两位看的想法突然暂停。

    已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已经少了大半,江牧点头拉过老师送到眼前的凳子,坐下后又恢复平常和煦的模样,“认识的。”

    得到双方的肯定,老师冲贴在窗户上的人招招手,让站在走廊的人进来和自己的家长交代情况。

    办公室里,只有老师细细说来今天请来两位家长的缘由,江雀只低头仔细观察着江牧的反应,没有注意到喻槐安正在关注自己。

    在老师说完后,喻老的注意力显然偏离了轨道,他指着信纸上的字,大声批评道:“这字写得不行,没有章法,连结构也不对,包括这写信的格式你还得好好学学。”

    在喻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秒,江雀反应过来之后担心自己的笑意显露出来,于是紧紧抿着唇。

    老师硬着头皮打断了喻老对喻槐安的现场书法教导,“家长,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重点还是在‘早恋’这件事上。”

    喻老把信纸转手递给江牧看,然后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点头答是。

    江牧淡淡扫了一眼,只觉得写情书的人的水平太差,于是喻槐安在他心里的形象又跌了几分。

    “虽然喻槐安说他对江雀是单方面的感情,江雀并不知情,但高三的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

    “是是是,老师说得对,什么都不能影响高考。”喻老咽下保温杯里的茶水,连声附和着老师的话,转头去看喻槐安,“槐安啊,你可不能因为自己不用参加高考,就在学校里乱来。”

    但坐在办公桌前的老师毕竟教书育人几十年,一下子就听出喻老话里有话,于是把话题拉回江雀身上,“虽然喻槐安已经保送了,对他本身没什么影响。但是江雀……”

    江牧觉得老师说得有道理,接连点头。心里想,喻槐安这小子是一身轻松,可他妹妹还是要高考的。

    “是是是,老师说得对”喻老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装作愠怒的表情看向身后的人:“喻槐安你自己说,你有没有影响小雀的学习。”

    大家都知道,喻槐安对江雀确实有影响,不过是正向影响。

    担心自己的话说出来像是在挑战老师的权威,喻槐安没有回应。

    老师的本意总是被人带偏,索性把话说得更为直接:“两位家长,不管有没有影响,学校都是禁止早恋现象的。而且喻槐安作为我们学校的保送生,他这件事情多少都会对其他学生产生影响,为了防止其他同学的效仿,这个处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同意。”江牧的回答掷地有声。

    “这样,两位家长今天都各自把孩子带回去教育一天,之后呢我也会把他们两个的座位调开。”老师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两人停课一天。

    调座位这个处罚对江雀来说打击非常大,意味着她的“王位”即将会被人取代,这让她的心剧烈摇晃,山崩地裂。

    还没来得及和喻槐安告别,江雀就被大哥从办公室一路拉到车里。

    江牧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老师的电话,听见老师说自己的妹妹“早恋”,直接推了和某人难得一次的约会,火急火燎地就往学校赶。

    好在,最后只是喻槐安单恋。不过看她这模样,他心里莫名气恼,“江雀,你还舍不得是吧?”

    被人按在车座里的江雀心里憋屈得很,但也不敢发泄出来,只是小声嘟囔着:“没有。”

    江牧把人关在车里后,转身往教室走去。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哪些作业,但想到明天也是要换座位的,索性把桌面上桌箱里的东西一股脑收进书包。

    已是下课时间,教室里的同学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站在江雀的座位收着东西,无人敢上前问问,只是小声猜测。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的喻槐安,从自己的书里抽出一张试卷,温声说着:“这张试卷她还没写完,知识点要记得监督她背诵,数学题不要忘记帮她复盘。”

    拉链被拉到一半,江牧有些意外喻槐安居然这么清楚她的学习进展,看在他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江牧还是向他表示感谢。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可喻槐安的心意。

    人行道上,喻槐安和外公并肩而行,把脚下的落叶踩得吱吱作响。

    外公皱起眉头,板着脸,话语铿锵有力:“槐安,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比起早恋,他更在意眼前的少年是否诚实。

    “不是。”

    “我就说嘛,你就算是用左手也不会写得太差。”

    其实外公在拿到信纸的第一眼就看出上面的字迹绝不是出自喻槐安的手笔,长时间练习书法养成的写字习惯并非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哪怕喻槐安骗得了所有人,都骗不过他。不过他倒是挺惊讶喻槐安的模仿能力。

    “外公,你不骂我吗?”喻槐安愣了愣,以为外公会训斥他过早谈及情爱。

    外公挥了挥手,不免惆怅,雾气随之呼出,“你和你妈一个样。”

    喻槐安是他亲手栽下的花结出的唯一果实,他想再看看那朵花如何在春时吐蕊,夏时绽放,秋时结果,可他没有机会了,花在最后的冬季凋零。

    这唯一的果又继承了花的全部,他该谩骂与责怪吗?他舍不得,他期待这果开出的花。

    江牧出现的时候,外公就注意到他眼中的愤懑,尤其是江牧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老师的话。看得出来,江雀在江牧的心里十分珍重。

    “小雀是个好孩子,你呀,难咯。赶紧回家吧,晚了你外婆又得念叨我了……”

    喻槐安淡淡“嗯”了一声,跟上外公矫健的身影。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江牧的心里不如从前,可他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之前的努力都有可能功亏一篑,他不敢赌。

    又被外套的主人正对着车里的暖风吹了许久,一路上两人都没交流过几句,好不容易打败的困意再次向江雀袭来。到家之后,江雀脱了身上大哥的外套,就要回房补觉,又被外套的主人一把按在书房里。

    “作业没写完不准睡觉。”

    “啊?我想先睡会儿,等醒了再写也可以。”

    进行到一般的哈欠在对上江牧眼眸的那一刻生生憋回嗓子里,“写,我现在就写。”

    其实江雀很不愿意让江牧辅导自己,除非今天这类的特殊情况,全因为江牧是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讲题的时候实在和平常判若两人。

    “又不会!你怎么这么笨!这不是刚讲过吗!”江牧低沉着嗓音,手指覆上额头,又捏了捏眉心,闭着眼不愿再看纸上江雀错误的答案。

    非要和江牧来比智商的话,江雀确实没有胜算。她瑟缩着脖子,从江牧的手肘下拿过自己的试卷,小声嘀咕:“明明和刚才不一样……”

    “我再讲最后一遍,你认真一点。”

    “我已经很认真了,两只耳朵都快送到你嘴里了。”

    这已经是江牧第八次提及“最后一遍”,但江雀认为几分钟之后还会再听见。

    考点之外,站满了等待考试的学生,寒风顺着领口,直直灌进衣服内,他们站在原地跺脚,又或者当场开始练习考试内容,好让身体热起来。

    余音坐在车里,和老板通完电话后就收起了手机,不再去看。手里的准考证微微有了皱痕,手背被一只更宽大的手盖住。

    “别紧张,爸爸会一直在外面等你。”

    时间差不多,余音点头笑着,拉紧口罩就下了车。

    果然,每年冬天到了表演和播音学生的日子,除了学生家长和老师,最多的就是扛着摄像机和话筒的新闻人员,还有不少夹杂在其中的星探。

    即使余音戴着口罩只露出额头和眼睛,刚下车就被眼尖的记者发现了她的存在,并大费周章地试图从她嘴里套出一些能够登上娱乐新闻的话。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她礼貌回绝了所有的问题,不想让那些接二连三又无头脑的问题扰乱了自己的心情。

    等到临近考场,余音摘下口罩之后,引来比之前更多的关注。被人群包围着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在夹缝中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老板安排的保镖。

    不同型号的话筒争着抢着不断往她身上凑近,她只好低头死死盯着脚下的路,离考场越近,脚下的路越难走。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一阵熟悉的声音闯入她的耳膜,她猛然抬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在她看见程简推开众人的那一刻,身边所有的颜色都黯淡了几分。

    程简快步从她身边经过,余光瞥见她的眼神,小声说道:“趁现在。”

    他在人群中为她开辟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她只需要跟在他的身后就好。

    那些记者全都被行事高调的少年喝住了动作,一不留神,今天的热点人物便跟在陌生的少年的背后跑进了考场,他们被安保拦下,站在原地扼腕叹息。

    表演和播音虽在同一个考点,但具体方向却也完全是两个方向。

    即使阳光在冬日没有缺席,空气依然寒冷又干燥,许是自那天凌晨之后两人再没联系,他们站在分岔路口,一言不发转过身去。

    没走两步,又都心有不甘地停下脚步,回过头。

    山鸣谷应,风起云涌,冬日的风声不再喧嚣,所有的情愫交织在一起,足以抵御此刻的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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