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地铁到站，江雀和喻槐安并肩走出地铁站。
“喵呜——”突如其来的一声猫叫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江雀站住脚步，侧身问喻槐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是猫？”
“什么？”
“难道是我听错了？”见他面无表情，江雀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
“喵——”
话刚说完，又传来一声猫叫。
听声音像是从绿化带里传出来的，江雀弯着腰走近用手拨开错综复杂的枝叶。一只橘白相间的小猫，江雀伸手比量着小猫的体型，估摸着也就两个月大笑。
因为他们的突然现身，小猫耳朵竖起，瞳孔瞬时放大，黄绿色的瞳孔里充满警惕，粉色的小鼻子蹭上了灰尘，身体上的毛发更是脏乱。
“喵——”
小猫晃悠着身体，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出尖锐的乳牙，凶狠地冲着江雀叫。
“小心它咬人。”喻槐安见江雀越凑越近，拉住她想要触摸的手。
想到自己在鹦鹉园林大肆挥洒饲料，江雀突然懊恼，手指摸着空无一物的口袋，“它应该是饿了。喻槐安，你身上还有剩的饲料吗？”
“猫应该不能吃鹦鹉吃的吧。”
喻槐安同样两手空空，他的的饲料在离开鹦鹉园林前还有剩余的，只是看她玩得不尽兴，最后都给她了。
“你等我一下。”他扔下一句话就转身抛开。
几分钟后，喻槐安重新回到草坪前，递给她一根火腿肠，“这个给它吃吧。”
江雀撕开包装，想到一整根小猫吃起来应该不太方便，从落叶中挑一片较为干净的，把火腿肠掰成小块儿放在树叶上，“这样就不会弄脏了，你快点吃吧。”
小猫颤颤巍巍地靠近树叶，凑近鼻子去闻火腿肠的味道。
伸手捻起一块儿放在小猫脚下，江雀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小猫的脑袋上，“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
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过了几秒后，小猫蹲在树叶前，狼吞虎咽吃着，眯起的眼睛不时向外渗出泪水。
也许是猫，也许是她，或者是昏暗路灯下发生的一切，让喻槐安挪不开视线。
“走吧，我大哥有鼻炎，没办法养它。”
江雀惋惜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他直起身体点点头，转身要走。可身边的人没走两步就回头，走走停停，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还在原地。
修长的手指附上外套的拉链，拉链随着向下的动作发出“刺啦”的声音，喻槐安脱下外套，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长袖。
他弯腰蹲下，一手小心地捏住小猫的后脖颈，一手从下面托住小猫的屁股。被他抓住后的小猫突然变得乖巧，无论他怎么摆弄都没发出声音。
喻槐安手里抱着完全被衣服包裹住的小猫，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要养它吗？”江雀睁大了眼睛，指着他手里的猫。
“嗯，不过要先带去宠物医院做检查。”
“真的吗？那我和你一起去。”听见他说要养小猫，她激动地拍响手。
宠物医院里，喻槐安简单说完情况后，医生从衣服里抓出惊恐状的小猫。
给小猫检查和清洗的时间比较长，喻槐安隔着玻璃仔细观察着小猫的情况。回头发现江雀不在，心里刚要纳闷就听见医院的前台区域传来豪爽的声音：“这些，这些，还有刚刚那个帅哥抱进去的猫要做的检查和洗澡，一共多少钱。”
“好的，我付过去了。”江雀说着边把手机拿给前台的人看。
喻槐安快步走到她身边，抽出口袋里的手机就，“这些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其实我也想养这只小猫的，但我家没办法养那以后我出钱，你出力，我们一起把它养！”江雀一手按住他的手机。
在给小猫挑选生活物品的时候她就已经盘算好了，虽然小猫不能养在自己家里，但她出资，喻槐安出力的话，也算是间接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我以后可以去你家看猫吗？”江雀松开按住他的手。
喻槐安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她买下的东西，沉声道：“你想来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得到满意的答案，江雀根本抑制不住内心高昂的情绪，再次走向了宠物的玩具区。
喻槐安仔细清点了一下她买下的物品，猫粮，猫砂，猫包除了必备品还有零食，玩具，猫的……
“太多了，我担心等会儿拿不下，还是以后再买吧。”
“没关系，我帮你一起拿回去，我力气大。”
江雀的手还停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显然，她疯狂的购物行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终止。
“帅哥，你的猫做完检查了也洗干净了，只是营养不良，没什么大问题，回家多吃点就行了。付完款就可以和你女朋友带猫走了。”医生将猫放进他手里打开的猫包中。
知道医生这样定义两人的关系，喻槐安赶紧解释道：“我和她是朋友，不是”
余光瞥见江雀还沉浸在拥有小猫的喜悦中，根本没有注意听医生说得话，才觉得自己的脸红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回家的路上，喻槐安只负责一个猫包，而身后的人却是左右手都拎着加大且沉甸甸的袋子。
知道他第一次养小猫，江雀喋喋不休地交代他一天要喂多少粮，一天要铲几次屎……
但喻槐安却不觉得她吵闹，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表情。
喻槐安站在家门口，放下手里的猫包，手指搭上门把手。
“槐安，终于回来啦。”外婆闻声放下手里握着的遥控，和外公同时起身走向门口，发现站在喻槐安身后的女生，笑容满面地招呼着两人，“她就是你的同学吧。你们吃饭了没有，饿了吧，外婆给你们做。”
江雀立马点头回应道：“外婆外公好。我是喻槐安的同桌，我叫江雀。”心里忍不住感叹他的外婆外婆可真年轻。
“喵呜——”
小猫不知怎得突然发出叫起来，惹得外婆好奇地上包里装着的东西。
好在外婆不讨厌猫狗，时常也会给楼下的流浪猫喂一些吃食，所以外公外婆对他带回来的小猫自然是爱屋及乌的。
小猫被放出猫包之后，马上跳到外公的脚边，两只抓子拽住外公的裤腿，着急地喵喵叫的模样逗得外公开怀大笑。
外婆自然的牵住江雀的手，轻拍着，“小雀，你告诉外婆你想吃什么，家里有鱼有肉，外婆给你们做。”
“外婆，不麻烦你了，我一会儿就回家。”
喻槐安抬眸望向墙上的挂钟，晚上八点半。想起自己和大家在动物园只是吃了点零食小吃，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外婆，我们吃饺子就好了。”
外婆明白他的意思，把江雀拉到椅子旁，哄小孩似的语气，“行，小江你坐着等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厨房里很快就传来锅铲的碰撞声，江雀不好再回绝，只好转身帮着喻槐安一起安置小猫的物品。
没一会儿，外婆就从厨房端出冒着热气的盘子和筷子，“小江，快来吃。”
江雀刚好肚子也饿了，握着筷子没着急动手，抬头笑道：“谢谢外婆。”
“槐安，快夹一个给小江尝尝。”外婆推搡着喻槐安的肩膀，看着江雀频频点头，“这可是外婆亲手包的，比外面好吃呢。”
“不用啦，我自己夹就好。”江雀咧着嘴，赶紧摆手。
喻槐安在外婆的眼神威胁下，手里的筷子摆动了好几次，才成功夹起一个饺子放进江雀碗里。
“小江，你就当在自己家。不够的话，外婆再去煮。那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你外公和那只猫。”
等外婆走后，餐厅里安静地让江雀有些不适应。张嘴咬了一口喻槐安夹来的饺子，想起大哥对她的叮嘱，紧忙拿出手机。
喻槐安见她只尝一口就低头看手机，以为她吃不习惯，“你不喜欢吃吗？”
“不是，外婆做的饺子挺好吃的，我只是忘了给我哥回消息。”江雀摇头，说完就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专心吃饺子。
喻槐安看着大盘里的饺子被江雀一口一个满满清理干净，看来她是真的饿了。
“你爸妈这么晚还在工作吗？”江雀好奇他家里这个点也只有外婆外公在，以为和自己爸妈一样每天忙得不着家。
她的话刚说完，喻槐安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他弓着背，头顶低过桌面，一根一根捡起，然后起身到厨房重新拿了一双筷子。
即使喻槐安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应该怎么回答诸如此类的问题，但亲耳听见别人问起他的父母，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对不起……”江雀眼神慌张，唇瓣张开再合上。
“没事，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握着筷子的手指忽地收紧了力，垂着头掩盖心里的难过。
两人又恢复之前安静的氛围，江雀借着头顶的光看见电视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女人的五官没有任何起伏，她的眉眼和喻槐安有七八分相似。
“小江呀，这个是外婆今天在水果店买的，可甜了。”外婆从冰箱拿出一个火龙果塞进江雀的手里。
外婆的突然出现挥散开笼罩着两人的悲伤情绪。
“谢谢外婆，饺子很好吃，我吃了很多。”江雀擦干净嘴巴，站起身，礼貌的笑。“外婆，我差不多要回家了，这个我等下回家就吃。”
外婆从他手里抢过叠在一起的碗筷，推着他站到江雀旁边，“槐安，你送送人家，时间也不早了。”
“外婆，我家离这儿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他送。”
“离得近那更要送了！”
实在推辞不了，江雀也不好意思多待，赶紧换好鞋同外公外婆告别。
“小江，以后常来啊！路上注意安全，再见！”外婆觉着江雀漂亮又礼貌，盼着她能多来家里走动。
街道的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外婆她就这样，很热情。”
晚上不比白天，冷风顺着脖子钻进衣服，江雀握紧手里的火龙果“没事，我觉得外婆很好。过几天我再去你家看猫吧。”停住脚步，手指着前处的房子：“我家就在前面，你快回去吧。”
“好。”喻槐安声音很低，像是在同她说悄悄话，“江雀，周一见。”
“周一见，喻槐安！记得拍小猫的照片发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