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流言四起
宴席开场,柳长歌坐在最上首。
而谭鹤随意坐在柳长歌稍下方的梨木板上,没有戴上银面具。
探究的目光不断在两人之间来回移转。
有人猜出了谭鹤堂主的身份,不知什么缘故,却都没吱声。
柳长歌先是开口不痛不痒地和众人客套了一番,而后漫不经心地引入正题。
希望众人不要与葬雪堂为敌。
下首,西杭经商第四大家的方起拖腔拿调:“岭南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只是次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看似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其实说的是他与柳长歌谈了好几次,葬雪堂却次次都委婉拒绝了他,而责难的意思。
方起的合作便是要干涉葬雪堂内部的生产链条,按照他的说法,自然会破坏葬雪堂一直以来平等的理念,触及到葬雪堂的根本,最关键的是这样的葬雪堂将会彻底沦为逐利的工具,不再是无家可归之人的归宿。
合作自然就谈不拢。
可来的偏偏却都是这样的人。
若真要计较,这座下的人几乎都因各种各样的缘由,直接或间接得罪了个遍。
柳长歌微笑,“这山谷连绵偏僻处,自然是比不得西杭的便利,西杭可是有名的繁荣昌盛,歌舞升平,方家更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自是见过许多稀奇景物,寻常之物入不了眼,也就玩地不尽兴,也怪我招待不周,下次要是方家主您来,我必然是要让您玩个尽兴。”
方起但笑不语。
掌管苍海镖局的席德林瞟了一眼一脸沉郁的池西,道:“在我看来,葬雪堂五十大高手就是稀罕的,看他们互相打一场就很让人尽兴。”
“席先生抬举他们了,他们也是会流血受伤的寻常之人,脾性却是一个比一个犟,一点不似您的人说一不二,一片忠心的,苍海镖局可是出了名的好,您更是在这江湖上鼎鼎有名。”
南岭茶商商人窦之源温和道:“确实如此,不过葬雪堂也非无名,武力非凡不用说,单就卖出去的那些小物件都是别家从没见过的,乃葬雪堂首创,不就是稀奇么。”
“都是些小玩意,我们这儿有些人就是爱玩儿的,首创是首创,也就一时间的新鲜稀奇,别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也会造了,后来居上的比比皆是,还是窦公抬举了。”柳长歌不咸不淡道。
稍稍有些没落的世家陈家家主,陈敛意味深长道:“虽是这么说,但葬雪堂能立于世本身就很稀罕,在这之前我可从没见这种······。”
割据一方的北原霸主张胜道:“说的不错,只是不知道葬雪堂,为何不与旁人合作去造福更多的人?”“有柳姑娘之高见,应当不会是怕被人分去了财利吧?”
柳长歌不动声色地扫视下方,沉默一瞬,掷地有声道:“有话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真心真诚十分稀罕至于无价,也有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有话说贫穷便是原罪。”
“这些话都有些道理,虽然不知道诸位对金钱有什么看法,更偏向哪一种说法,但葬雪堂不吝钱财,只要是葬雪堂的人虽不富贵,但大抵都不愁吃穿,而结余的钱都被拿去救济老弱病残去了,总的来说不至于入不敷出,可确实是没那个钱财能让人起贪念。”
但是人要是起了贪念,认为有利可图,哪怕是薄利,不管是什么样虚假的理由都能拿来当成掠夺的正当借口。
柳长歌很清楚他们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改变想法,只是她认为即便如此,自己有必要去作出努力。
张胜有些轻蔑道:“也许是这样没错,但柳姑娘毕竟是一介女子,想的免不了浅了些,要顾全大局,独当一面,委实难,据说姑娘也未有良配,不如嫁与我可好?”
“我虽娶了妻,但也绝不会亏待你,再怎么样,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再等就难以嫁出去了。”
座下众人虽神情各异,但此刻显现出的皆是对女子的轻视。
不怀好意的轻浮窥视有之,高高在上的不屑打量有之,那之中还有隐藏起来的,不愿意承认的,阴暗的仇恨愤懑。
一介女子,却能建起葬雪堂,更有着胜过男子的才干和真知,实在是太令人恼火,女子就应该守着深宅服侍丈夫公婆才对,怎么能出来抛头露面,甚至坐在他们上首呢?
他们不能接受自己作为男子却落于下风。
池西站在柳长歌身后,黑着脸。
稍下方的谭鹤脸色愈来愈阴冷,手心一握,杯子瞬间化为齑粉,他正欲起身,柳长歌忽然堂而皇之地坐到了他旁边,往前凑了凑压下了他的动作。
池西的脸更黑了。
张胜见了,不冷不热道:“方才那番话,当我没说。”
座下众人又是一阵窥探,柳长歌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她没想以此昭告她和谭鹤有什么关系,因为这种方式无疑代表被逼迫后的弱势妥协,她不会这么做,何况刚刚那番话也轻而易举的惹怒了她,怎么会拿男子来挡呢?
这不正说明她承认了作为女子只能依靠男子存活于世吗?
她只是想阻止谭鹤发怒,但自己心中的怒火却熊熊燃烧了起来。
因为在这个世间对女子的偏见打压犹如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那些男子高女子一等的想法在无数人心中根深蒂固,似乎永远也无法扭转消除,她能够创造的男女平等,也仅仅限于葬雪堂。
她一直与之对抗的东西,总是无孔不入地对她发动攻击,甚至认真探究起来,结果是大多数对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只因对方是男子。
不过仅仅是一瞬,柳长歌便察觉到了自己因身上的伤而不稳的心绪,很快便镇静下来,露出不动如山的微笑。
这一插曲很快被别的话题盖过去,宴席中众人的谈论却经由此逐渐露出针芒。
每个人都是话中有话,九曲八弯,无一例外都在觊觎葬雪堂。
每当面对不怀好意的话,柳长歌对此都是不冷不热地回击,短短的话,轻描淡写的态度,却难以让人反驳,可谓是滴水不漏。
谭鹤不喜他们的虚伪,宴席开到一半就明目张胆的离开了。
作为后起之秀的辕门派的一干人,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什么话。
池西没有阻止谭鹤,因为他自己听着他们的话觉得十分厌恶,但他没有像谭鹤那样不管不顾地离开。
翌日,夜晚。
谭鹤去了镇上最大的酒坊,他坐在五楼的阁台上,靠着栏杆,身后两尺薄薄木格墙镂花窗传来清晰的谈论。
一个声音道:“诸位也瞧见了,他是多么的目中无人,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肯定也是按他的意思拒绝我们的好意。”
“就是,他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葬雪堂的建立也不过几年,哪里比得上我们几十年,上百年的历史,竟是如此猖狂,如此······倒行逆施。”
“目中无人,他也配?”“不过是躲在女人身后不敢露面的懦夫罢,武功盖世又如何,蠢得可怜,真以为自己能以寡敌众,迟早我要叫他跪下求饶。”
“可不能大意了,他可是杀人不眨眼,毫无人性的恶鬼······”
“不管如何,他确实是杀了那么多人,这种人太危险,留着也确实是祸端,倘若他生出邪念,恐连累更多人葬送在他手里······”
“什么人人皆有所长,技不分贵贱,人皆平等,男女无别,简直是愚蠢至极下贱至极,实在有坏祖宗礼法,有损大雅,有伤风化,闻所未闻。”
“我看此人就是狂妄自大,刻意为之,真以为自己鹤立鸡群呢。”
身后的诋毁不断,谭鹤无声冷笑,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有人来了,随着推门声响起,谈论戛然而止。
不久便响起一阵悦耳的琴音,起始是淡淡的哀愁,如清秋枫叶飘落在吹皱的湖水上,而后琴音开始变得无比急切,如冬日里疯狂飞舞的霜雪,冷冽刺骨袭来令人无处可藏。
再之后琴音略微放慢低沉,却仍旧激荡,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又忍不住心中咄咄逼人的诘问。
最后几声高高的铮响后,琴音回归和缓,似乎是选择和解,好似萧瑟的秋风带走了枯败的残叶,湖如镜面倒映出两岸飘飞的柳絮。
令人忍不住落泪。
戾气被琴音疏解,谭鹤心中有所牵动,陷了进去。
不一会,琴音骤然停下,谭鹤猛然回神,望向远处,周遭一片昏暗,树影不动。
许久,谭鹤一直坐着不动,直到隔墙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许久,才站了起来。
这时,楼下一闪的灯火照出了一个挺拔的人影。
一袭冰蓝衣裳,一张如雪的面庞,手上一张古朴的琴。
谭鹤踩上栏杆,跳了下去,衣履翩跹,直直落到邓通面前。
邓通怔了怔。
谭鹤率先道:“方才楼上弹琴的是你?”
“是我。”
谭鹤想说谈得不错,却更疑惑他为什么会给那些人弹琴,“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问得没头没脑,邓通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是琴师,为了生计。”
谭鹤明白,他是正好会弹琴为了生计就弹了,不是为了钱去当琴师。
但即便如此,谭鹤也觉得,像他那不样食人间烟火,纤尘不染的人突然说为了生计,怎么都有点别扭。
更何况,邓通怎么会缺钱?以他的家境,虽双亲亡故,但留下的家业和钱财绝对够他花下辈子,下下辈子。
于是谭鹤脱口而出:“你的钱呢?”
“给需要的人了。”
“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留一点?”谭鹤感到微妙,有点怜惜,有点欣赏,有点无奈。
邓通默了一瞬道:“我可以挣钱。”
谭鹤被他这一句我可以挣钱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邓通见他不说话,又补充道:“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谭鹤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回过神来,也觉得人不管再怎么不沾世故,再怎么清高自傲,还是人,是人就要吃饭穿衣,就需要钱。
反倒是他自己把人想得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嗯,是他自己的错。
这座酒馆门口人来人往,并不是叙旧说话的好地方,两人一齐并肩往前走。
走远了,谭鹤道:“你弹琴很好听,真的。”
“嗯。”
“能不能再给我弹一首?”谭鹤试探着问。
“好。”
暗河沉寂,深夜微凉。
途径古道,滞于长亭,两人对坐,栏杆处爬上了红艳艳的火花,花瓣因沉睡而闭合。
这座长亭,是前些日子他与柳长歌见到邓通披月而来的那座。
只不过,他望了望四周,一片漆黑,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连不远处街道的火光也灭了。
很黑很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看不见,你随意弹就好,走了音我也不会笑话你的。”谭鹤一手托着头,靠在石桌上,稍稍有些认真道。
邓通没有回答,他的手覆上琴身,而后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琴声悠扬,似冬日温煦的阳光照进屋内,落下一地柔和的光影,窗外似有翠鸟轻啼,露珠从青色宽大的芭蕉叶尖滴下,落到房檐下波光涌动的清水渠里。
谭鹤没有出声,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
不知过了多久,亭中响起了和缓的呼吸声,琴音久久不断,直到天边染上第一抹霞光。
邓通抬眼,对面的人趴在石桌上睡得正沉。
温和的气息近在咫尺,而周遭却是冰凉的。
露水打湿了亭台,直到金灿灿的日轮悬挂在高空许久,街道逐渐响起脚步声,水迹才干了。
谭鹤一睁眼,见到自己身上多了件青灰的披风,毫不思索地拿下来,揉成一团当作枕头放在石桌上靠了好一会后抬头,冰蓝的衣襟霎时撞入眼帘。
他迷迷糊糊道:“你没走啊。”
“嗯。”
这下谭鹤彻底清醒过来了,低头看到了被他揉成一团的披风,不用说这是谁的了。
他当机立断拿起披风先是大力地抖了抖,再是用细细手掌熨平褶皱,然后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到石桌上。
邓通至始至终漠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谭鹤叠完后,脑子一抽,问道:“你昨晚睡了觉吗?”
邓通道:“睡了。”
“那就好。”谭鹤忽然话锋一转,“昨日酒馆那些人的话你听见了吗?”
“嗯。”
谭鹤漫不经心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浅和吴尘出了岭南,将县令一事报给太守,明日可回。”
谭鹤:“我知道。”
“朝廷势力错综复杂,来的那些人或多或少也有牵扯,你行事要谨慎。”邓通道。
知道他这是好心提醒,谭鹤真诚地微笑道:“谢谢。”
邓通沉默。
谭鹤站起身,“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走了。”他摆了摆手,走出了长亭,朝着嘈杂的大街走去,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他回去没一会,葬雪堂就出了事。
一群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聚在葬雪堂门口摇旗呐喊,要葬雪堂交出县令和县令夫人。
有几个人高声喊道:“交出我们禀公任直,湛湛青天的县令,交出温婉贤良,善解人意的县令夫人。”
喊了几句,也许是觉得干巴巴的没意思,有人忽然没头没尾地骂道:“你们等着,恶人自有恶报,不要太过嚣张!”
一个声音附和道:“葬雪堂堂主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谋害正直无私的县令大人,残害无辜百姓,但是邪不胜正,人心自有公道在!”
一个人往里张望,虽没看到什么辉煌的建筑,仍然是道:“里面的人剥削民脂民膏,只为自个儿好过,自私自利,毫无人性!”
几个值守看到忽然聚集起来的人原本还很茫然,猛然听了这么几句,顿时又急又恼。
青年值守七窍生烟:“说什么呢,什么县令,县令夫人的我他娘的见都没见到,凭什么你们说就在我们这?”
一个瘦弱的中年人道:“有人看到了。”
“谁?”“什么时候?”青年值守眼睛一瞪,凶相毕露。
那人一噎,他也是道听途说,哪里知道,但见眼前的人不好惹,想骂人却有些怵,“你,你什么态度,天哪这个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胁迫我这个老人家啊。”
“就是啊,怎么能这样。”
“老人家你没事吧?”
青年没见过这样混淆是非之人,顿时被气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来。
正好这时有几个不明真相的路人跑来围观,葬雪堂离街虽然隔了条幽径,但也不远,人就越聚越多,一个劲伸长脖子往里挤。
少年值守怕他怒极打人,赶忙做了个手势,“停,都别添乱,说话要拿出证据来,你们不能乱诬陷人,别的我不知道,但我们堂主从来都没有迫害过谁,他一直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一个声音打断他,阴阳怪气道:“所以,他就拔刀杀人吗?”
少年人毕竟还不够稳重,这么一句话足够将他惹怒。“你,我说的是相助,相助,就算是他杀人那他杀的也是奸邪之人,奸邪之人就活该被杀!”
一个人啐道:“哼,拿了好处的狗就会一个劲的狂吠乱咬人!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么供爹娘似的护着他?”“还该杀呢,听听多凶残。”
少年人头一回被这么一番羞辱,脸上还沾了唾沫星子,抹了一把脸,满脸不可置信道:“你们,你们实在是蛮不讲理!”
一旁沉默的值守扬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冷傲道:“就是蛮不讲理的,我们可从来都没有剥削什么民脂民膏,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偷不抢,自然是没错的!”“我看这群刁民,就只是眼红,总要偷奸耍滑,更是一点见不得别人好。”
那人被踩住了痛脚:“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我们有冤,老天爷快开眼,看看这帮人呐,颠倒是非啊。”
有后面加入的不明真相的路人,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瞧见了值守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是看不惯,“对,这些人就是这样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值守只冷哼一声,似乎很是不屑。
人群越来越喧哗,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吵闹,几个值守极力争辩,却没什么用,又被拥挤的人群来回推搡,还有人暗中使坏故意把他们往地上推,这一番下来早就攒了一肚子火气,正忍不住爆发时,一句话落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的火气也消了。
谭鹤戴着银面具,阴恻恻道:“诸位,我就是你们口中杀人不眨眼的葬雪堂堂主,你们到底是想趁机聚众闹事,还是真心想讨公道?”
柳长歌站在谭鹤旁边,她的脸依旧毫无血色,“各位,稍事等待,不一会有人会告知大家真相,大家也累了不如先坐一会喝杯茶,相信大家都是和善讲理的,能等这一时半会。”
话音刚落,就有人在一炷香内搬出了长桌长椅,布好了茶杯茶水。
这两个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原本只想借机闹事的人立马不知所措起来,显然没想到葬雪堂堂主会亲自出来了。
但此时走不是心虚,就是坐实他们虚张声势要闹事而已,所以除了几个观望的路人觉得没意思走了,其他人都没走。
当然还有一小撮人留下来单纯是为了蹭茶水喝。
一个时辰过后,有一小部分人断断续续离开。
谭鹤见柳长歌有些疲惫,就让她进去,她不回,谭鹤也没再劝。
不知什么时候,池西吊着手臂靠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望着这边,大约是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他那副样子。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寻县令的下落,无果就是了。
再一刻钟后,刘浅和吴尘带着五个人来了。
闻洛慢悠悠地走在他们身后,神情恹恹,见到谭鹤点了点头,示意他完成了任务。
那五个人是前段时间从枯骨山深坑中解救出来的人。
刘浅向一群人大致说了关于县令,土匪的来龙去脉。
当然这整件事还有不明晰的地方,譬如神秘人的干涉,又譬如王愧的行事,还有忽然来落荫镇的不速之客,他们在其中参与了多少,他们的计划是什么,那些黑衣人和他们有多大的关系。
这些刘浅隐去不说,虽不明说,却隐约透露了县令和土匪的勾结。
话语间对事不作任何置噱,摆出事实,并无偏袒之嫌,也无拉踩之意。
因此,很多原本坚持自己想法的人都变得将信将疑,待那五个被县令迫害的几个人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并且袒露伤口,大多数人都不情不愿的信了。
有人小声嘀咕道:“怎么会,县令在位时确实是没收受贿赂,处事还算公正的啊。”
“哎,对啊,可是你看他们那五个人,他们身上那些伤不可能有假的,说起来其中一个还是几见前我见过一面的,后来失踪了,原来是遭受了那些,这总不能是自己发疯吧,我们要怀疑他编造不是杀人诛心吗?”
“我说怎么瞧见土匪被捆着给官府从葬雪堂带走了,原来一开始就是他们抓的呀啊。”
“可是,可是县令这事······,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对啊,那不成了我们被人救了,还反过来踩人两脚吗?”
“算了,这事不好说,没意思,走吧。”
真相似乎摆在眼前,无法轻易随着自己的想法推翻,纵使再不甘愿承认自己错了,也只能偃旗息鼓,纷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