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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聚之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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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浅面色一沉。

    吴尘放下茶杯,“长陵书院收到监学······邓通的信后,知道了此事,意思是要让王愧认罪伏法,夫子不放心要派人来帮监学,我们就来了。”

    “不管怎样,人还是得捉回去。”吴尘说着,话锋一转,“柳姑娘也和我们说了一遍大致的情况,所以谭鹤我们兴许可以互相配合。”

    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当年的他突然离开长陵书院,绑架事件又和邓通一同出现,却不慎坠落万丈沟壑,五年后不仅完好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是葬雪堂堂主这些事。

    谭鹤顿了一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劫走王愧的人也是当年绑了你们的那个神秘人。”

    刘浅和吴尘当即变脸,异口同声道:“你确定吗?”

    见两人这么大反应,谭鹤没敢信誓旦旦道我确定,只是嗯了一声。

    邓通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谭鹤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回过神的两人有些坐立难安,吴尘脑子一抽,转头面向邓通道:“监学要不你坐我旁边?”

    邓通看他一眼道:“不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句不必有些气愤的感觉,浑身一凉,就要起身,刘浅似乎也感觉到了,率先离开了位置,对着谭鹤道:“知道了,有事我来找你,我们就住在葬雪堂旁边的客栈里。”

    两人离开后,闻洛把昨夜县令威胁他的事说了一下,在内的几人听了有些惊奇,却也没多说什么。

    柳长歌徐徐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县令没有亲自来,他们的人只象征性地问了这件事的始末,各中细节一概没问,清点了土匪的数量就把他们带走了,也没仔细核对人名,连死了多少个人都不知道,更别说是昨晚还逃了一个。”

    池西坐在柳长歌的旁边,绷着脸,“他们没问领头人是谁吗?”

    柳长歌,“没有。”

    虽明知道不对劲,但也别无他法。不放了关押的千数土匪会被质疑包藏祸心,放了他们就看官府的人怎么做了。

    总之就是静观其变。当然如果能找到县令的罪证掌握先机最好。

    池西冷哼一声,天未亮之前他亲自去了县令府一趟,却见到了无处不在的守卫。

    “一开始这件事就不应该管,土匪就算是杀到落阴镇也该是官府的人来管,看那警备的架势他们也不是管不了,你不横插一脚,就没有后面这些烂事。”

    剿匪之前,柳长歌也说过,“官府再怎么不济,也不会不管,不然不是坐实了不作为,置百姓性命于不顾的罪名,甚至还会沾上勾结猖匪的罪名。”

    “但你要是管了,也许会生出事端,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这么双眼睛盯着,觊觎着葬雪堂,没准会给你扣个心怀不轨,意图借机搏名得利的帽子。”

    当时,谭鹤道:“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我不管也许有人会因此,无故丧命于刀下。”

    而葬雪堂的建立也是从他救人开始,柳长歌明白,也大致清楚谭鹤会这么说,何况她也不是真心反对,只是道:“观天象,明日也许会起大雾。”

    然而池西说的话也没错。

    可事情已经做了,去责怪谁也解决不了问题,长歌没有对池西的话发表意见,只是静待谭鹤的回应解决之道。她心想,也许这会是一个教训,一种经验。

    很多事情并不能做到两全其美,任何事情都有度,要在其中慎重地衡量取舍。

    而取什么舍什么,也没有绝对的答案,只是看个人的选择。

    告诉一个满怀热枕,心有正义,卓尔不群的人,有些事情即便尽力去做了,还是会不尽如人意,这种挫败是有必要的,否则把有些东西放的过高,破灭时也会摔得更惨更痛。

    “一切责任在我,我会解决好。”谭鹤还在思索着该如何获取县令的把柄,听了池西的话也没怎么在意,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直心不在焉,沉默的闻洛听了这句话,看他一眼,神色复杂。闻洛虽然从头到尾不发表什么意见,但心底也不大认可谭鹤的做法,而他也确实是因为,他所不大认可的,谭鹤那份有些执着的救人的心思所救。

    那时他满身血污躺在地上,拒绝谭鹤给他处理伤口。

    “我杀了太守。”

    “我知道,但那不是你的错,太守为防东窗事发把自己犯下的罪安在你爹身上,你爹为了保护家人没有伸张,平日被百姓称道清廉正直的好官,转眼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恶人,百姓被惊悚的罪行,所谓确凿的证据和你爹的默认蒙蔽了双眼。”

    “所有人都骂他谋财害命,恃强凌弱,丧尽天良,所有人都咒他不得好死,而太守却因为揭发了你爹,获得了秉公任直,深明大义的好名声。”

    “可你爹死后他觊觎上了你妹妹,借关照的名义在你外出投状子的时候侵犯并杀害了他,事后他还反咬一口说是你侵害了自己的亲妹妹,你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他们骂你和你爹,他们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还说你妹妹是罔顾人伦的□□。”

    “你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你发现投的状子石沉大海,因为他早已打点好了所有的关系,官官相护。”

    “你找上了他,他却羞辱你,并告知是他害了你的父亲,也是他侵犯了你的妹妹,你原本是想依法送他入狱,但他却自鸣得意地辱骂你的妹妹是贱人,嘲笑你爹临死前还相信他护着的子民,耻笑他相信邪不胜正,还说正因为这样,他才选了你爹做替罪羊,你忍无可忍杀了他。”

    闻洛听完沉默了很久很久,“我······”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谭鹤却斩钉截铁道:“你没做错,他该杀!”“我会把真相透露出来的。”

    闻洛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鹤以为他还有顾虑,一边用绷带帮他止血一边道:“我是葬雪堂堂主,既然能查到真相,让偃师的人知道真相还你清白也不难,你放心好了。”

    “不是因为这个。”

    见谭鹤一脸那是因为什么的表情,他顿了一下,缓缓道:“我杀了太守,不管我是对还是错,我都杀了人,朝廷都要问责的,你没必要救我。”

    谭鹤却听不懂似的,“你中箭的地方都不在要害之处,随便救治一下就能活,我告诉你啊,刚刚射来的箭矢铺天盖地的,我可是尽力了,不然你就要被射成马蜂窝了。”

    再后来,他伤好了,便留在了葬雪堂。

    堂内陷入一片沉默。

    谭鹤想的过于入神,甚至都没怎么在意一直立在他身后的邓通,冥思苦想间忽然道:“我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县令府,县令夫人也许会帮我们。”

    “一起去。”邓通道。

    谭鹤不假思索道:“好。”

    这时柳长歌垂眼,再是抬头,“还有一件事。”

    众人皆看向她,她郑重其事道:“昨夜得知劫人变故后,我去了一趟地下室,发现颜楚西不见了。”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就从上方顶梁传来,“我早就想说,副堂主糊涂了,总觉得我是她那什么挚友,我就是我,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成谁。”

    紧接着一道利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是许立,她一个转身,看也不看身后,直接坐到了谭鹤旁边,“把无谓无聊的感情放在我身上,所以才耽误事情,连自己死而复生的挚友在自己面前蛰伏了五年都不知道,实在是太愚蠢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客气,池西当即面色一沉,“闭嘴!”

    许立一脸嘲弄,“怎么,当不成替代,你也要生气?”

    柳长歌眉头一皱,“抱歉许立,这件事是我的错,可你分明知道池西不是那个意思,为何还要说这样的话?”

    许立的话对池西而言是莫大的侮辱,他忍不了,一剑刺了过去,谭鹤下意识就要挡,邓通却赶在他前面两指夹住了剑锋,“池公子,冷静。”

    池西看了一眼邓通,黑着脸收了手,许立不躲不闪,大概是因为柳长歌的话也就没再说什么。

    谭鹤感谢似的对着邓通笑了一下,邓通却迅速移开了眼,面色冰冷,似乎不大开心。

    为缓解一下气氛,谭鹤道:“许立,我不是叫你去盯着县令府吗?你怎么没去?”

    “我去了。”说起来,天未亮那会,她披星戴月在路上遇到了同样去县令府的池西,只不过两人谁也看不惯谁,都没向对方搭话。

    “看过了,除了戒备森严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疑点,这种情况下光是暗中观察顶个屁用,不如主动出击,把那老奸巨猾的东西吊起来打一顿不就什么都招了?”

    谭鹤虽然也想那么做,但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也懒得和许立解释,因为解释了她也不听,只是微笑道:“你说的没错。”

    见邓通目光刺向他,他才慢慢说完后半句,“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那么做。”

    许立捡了个青果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咬,含糊道:“随便吧,有需要再叫我。”

    谭鹤望着她不羁的背影有些感慨,想当初遇见她时,她浑身是污垢,正在被商贩围殴,被推来推去,却强撑站着,任凭打骂。

    救下她后,问她为什么被打为什么不还手,她恶狠狠道:“我偷了他们的吃的,让他们那群可怜虫打一下骂一下也没什么,真要打起来他们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

    “所以你是在多管闲事,我身上可没什么东西能拿来感谢你,说好了可不是我要你把他们赶跑的,是你自己自作主张要把他们赶跑的。”

    当时她就像是一头龇牙咧嘴的小兽,对谁都充满戒备,如今虽然也凶巴巴的,但是比过去柔顺了许多。

    谭鹤欣慰道:“还挺可爱的。”

    邓通垂眸不语,池西怒上心头,“什么玩意,你脑子进水了,这都些什么人全被你收破烂收了进来!”

    闻洛和柳长歌默默坐着,因为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谭鹤忽然才想起似的,“对了池西你今天早上,怎么站在我房间外面也不叫我起床?”“难不成你还要偷窥我的睡颜?”

    池西怒道:“谁要看你,要不要脸,还有凭什么我非得叫你起床,你当我是你小厮啊!”

    说完,他也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他分明是要叫谭鹤起床的,还未到门口就看见邓通站在屋檐下面向房门,此人冷肃严正,俊雅非凡,见到他点了一下头,他也点了一下头。

    他知道昨晚跟着谭鹤进葬雪堂的是,近几年世间传言中的凛然公子。见了真人,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踽踽凉凉,他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谭鹤混在一起。

    又见邓通仍旧是立在房门外,没什么动作,他以为谭鹤在里面做些什么,不方便进去,于是他也站在外面没有敲门。

    等了许久,闻洛也来了,似乎是看到他们都在外面等,便神情恹恹地坐到台阶上。

    再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却还不见人出来,池西看了一旁神色自如的邓通,忍了忍没有敲门。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就要闯进去时,谭鹤睡眼惺忪,开了门。

    池西一脸不可置信,他们就在这外面干等了他快两个时辰,他却在里面睡觉!

    要不是闻洛先开口说事,池西觉得他会在一个外人面前立马和谭鹤打起来,后来顾忌到颜面池西忍下了这口恶气,然而谭鹤现在却主动问了起来,还怪自己不叫他起床,这如何教他能不生气?

    谭鹤点了头,又摇了摇头,不怕死活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

    池西一噎,怒道:“滚滚滚。”竟是气的也不管有没有外人面前出丑了。

    谭鹤却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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