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年机和老司机
自打断了线索后，赤染开始变得出没无常，就连伞铺都不常回了。甭管是红伞还是黑伞都供不应求了，预定的客人已经被王宇支到下个星期。
王宇忙向最后一位客人赔着不是，好不容易送走对方，他连忙将大门关上，坐着缓了会儿气后，将铺子里外打扫一番，临走之前也没忘了给玄玲倒好猫粮。
玄玲望着眼前满满一盆的猫粮，歪着头冲王宇问：“干吗？最后一顿晚餐？”
“小爷明儿休息，老板这几天还行踪飘忽，我这是怕饿着你好不好。”王宇边说边向铺外走。
玄玲以一副算你有良心的神情目送王宇离去的背影。
王宇洗完热水澡，躺在床上满脸惬意。脑内计划着明天安排，虽说没钱出去潇洒一番，但穷人也有放松方式，便是睡觉。
计划完毕！王宇举起手机把闹钟全部取消，然后拨通房东电话。
以前都是房东催房租，这次难得他主动，就连拨号的手都有劲了。对面接得很快，王宇底气十足：“您好，我把房租一会儿转给您，您方便的话接收一下。”
结果对面没有回应，王宇以为是信号不好，从床上站了起来，喂喂喂地问着。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房东熟悉的声音：“哎呦，小王啊，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就给你门缝塞了个纸条，看来你是没注意到哦，要不你还是先去看看纸条吧。”
王宇前几天为了吃自己的瓜，看了就好新闻，结果流量超额了，本想着也没人联系自己，就决定回凡间再交话费，结果耽误事了…
王宇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这就去看。”说完，便走到门口，地上果然有张纸，刚进门的时候以为是塞进来的小广告就没在意。
阅读一番后，王宇大致了解书面意思了，总结起来就是：明天腾出房子，房子已经卖给别人了。再看一眼期限，好家伙，明天！
“哎？我我我……”王宇语无伦次起来，毕竟事发突然。
房东趁着王宇未反应过来，急忙挂了电话，挂之前还不忘诛心道：“千万别忘了明天搬出去，人家是小两口东西多，你一个人东西少，好搬。”可谓是，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王宇自觉没理，都怪自己误了事，只能认栽。
这下好了，甭说睡觉了，睡觉的地儿都没了。
伞铺大门被推开，一阵风从外面灌进铺子里，吹得玄玲脊背上的毛倒向一侧。
一听这急如星火的步伐，不必睁眼也能辨出此人。
王宇站在门前一动未动，试探着说道：“亲爱的小猫咪，我回来了！你一定想我了吧？”
玄玲不予理会，接着装睡。
没有玄玲打牙配嘴，王宇面露难堪，只能自顾自说地接下去：“怕你太孤单，这几天就由我陪你好了。”
王宇见玄玲充耳不闻，直接拉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好在一直独身一人，东西较少，一个行李箱正正好好。
玄玲听见轱辘滚地声，结合上句，它嗅到一丝阴谋气息。睁开眼转过身，正对上一脸憨笑的王宇，此刻正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塑料袋往里走。
王宇把行李箱放到角落后，又拎着袋子走向玄玲，满脸堆笑地蹲到它眼前：“老板这几天不在，我就把房租折算成小鱼干，您看如何？”
玄玲本想拒绝的，无奈袋子里鱼干的腥臭味变着法子往鼻子里钻，最后只能真香了。
于是举爪，达成共识之。
伞铺除了没网，其他都好，王宇脱下外套，倒向红木沙发，虽说硬了点，也比桥洞强。
王宇躺着刚来睡意，伞铺大门又被推开，一阵风从外面灌进铺子里，吹得王宇浑身汗毛直立。
一听这不疾不徐的步伐，不必睁眼也能辨出此人。
但王宇不能像玄玲那般淡定，猛然坐起身，龇起一口小白牙朝赤染嘿嘿一笑。
糟了，忘给赤染买礼物了，总不能把剩下的小鱼干给他吧。
王宇心里一凉，脑海里已经锁定好城市里各大桥洞。
不是他没钱住旅店，而是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房子，这段时间住旅馆的话，能把房租钱花光。
说白了就是，万变不离其穷。
赤染并没注意到角落里的行李箱，也没看见王宇一脸窘迫的模样，他径直坐到藤椅上，平铺直叙道：“拨打152xxxxxxxx。”
王宇疑惑地眨巴下眼睛，没多想便照做起来。
电话那边刚传来滴声，铺子里便响起抑扬顿挫的ai女声：“189xxxxxxxx来电！”
突如其来的声音给王宇吓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铃声：“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原善良的人们年年好运来……”
王宇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这是他经常在公交上听到的老年机铃声，并且此声从温文尔雅的老板身上传来。
消失这几天是去抢老太太手机了？这个离谱的想法在王宇脑内传开…接着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就算自己能干出这样的事，他老板都不会干的。
只见赤染气定神闲地从衣兜掏出手机，凝视半晌后，摁下跟大拇指一般宽的摁键，铺子恢复安静。
这简约的外观配上震撼的铃声…没错了是老年机！
王宇用手指着老年机，眼角抽搐，挠着头问：“老老老板，您不会真抢老太太手机了吧？”
他这一问让赤染疑惑起来，侧着头看向王宇：“不是抢的。”
王宇正义凛然道：“偷也不行啊。”
赤染眉头一扬，轻声笑道：“是我买的。”
“……”
“总是麻烦玄玲传话，不大方便，况且现在凡间不是用它联络吗？”赤染用手指了指手机，向王宇投去坚定的目光。
话虽如此，可赤染一标准高富帅，用一老年机，怎样看都违和感极强。
王宇试探地接着问：“老板啊…你花了多少钱？”
“才两千多。”
王宇目瞪口呆：“老板，你被骗了啊！”心想，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好恰的烂钱。
在鬼界的他足智多谋，在凡间的他天真无邪。
可见，人心比鬼还可怕。
“他说已算我便宜。”
“无奸不商啊。”王宇感慨，又觉此话不谨，因为眼前的商人是真的蕙心执志，便补充道：“也就你开着千年老字号还能做到童叟无欺了。”
许是也觉难堪，赤染摁亮屏幕，递向王宇，语气有些炫耀：“还是彩屏的。”
一直让赤染无语的王宇，此刻变成赤染让王宇无语了“……”二人设定颠倒过来。
赤染默默将手机放回衣兜，仍辩解着：“且字体很大。”
可不大吗，这是给有老花眼的老年人用的手机…
反正已经买了，能用就行。最后二人都这样心里安慰着，便结束了尴尬。
王宇正琢磨怎么开口，跟赤染请求自己在伞铺借住几日，却让赤染抢了先。
“会开车吗？”赤染问。
这算是问到点上了，王宇以前跑过出租，还开过一段时间货车，其实出租还好，开货车可凶险多了，对于他来说凶险的倒不是车不好开路不好走，而是货车一般都在偏僻的国道开，四周难免有些孤坟野鬼…
虽看见的都是魂魄，但他们横穿马路，每次车穿过他们时，都让王宇浑身不自在。
王宇底气十足答：“会啊！”
赤染没再问其他，只从衣兜拿出东西，便朝王宇扔了过去。
王宇下意识用两手一接，再摊开手心里一看，好家伙，比赤染老年机都有科技感的车钥匙。
车钥匙是全触屏的，虽然王宇没见过几个豪车，但光看这钥匙，就知此车价值不菲。
赤染失踪这几天是和设计师碰面，商量着如何扩建偏远校区，这几年他建设多所希望学校，却一直未露面。
要不是得知柘山校区校长病重，学校无人管理，他也不会决定此次前往。
要是用法术到达，定会让人心生疑惑。
为了出行方便，只能出发前买辆车了，既然是办凡间的事儿，便要行使凡间的规矩……
王宇接过钥匙后便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思绪早就飞往九霄云外了，根本没听进去赤染此去何意，只记着任务是载老板去偏远地区。
出发之前，王宇秉着宁将玄玲撑死，也不让它饿死的信念，将猫粮和水备得充足。
留守猫咪被猫粮包围，不知所措…
前脚从渡阴界跨出，后脚就到了豪车旁，车子停放在一片废弃建筑工地，充满违和感。
细看眼前车，四四方方，油光锃亮，底盘极高，车身宽长。
毋庸置疑，一看就是副驾驶和后座比主驾驶位舒服的那种商务车，专载贵宾。
王宇给老板当过司机不假，但给这么豪的老板当司机，真真是人生第一次。
废话不多说，王宇直接迈上车，两只手温柔的盘着方向盘，直到听见副驾驶拽门声，才意识到，自己犯了私人司机最大的错之没给领导开门，并且将对方关在门外…
车已经开了几公里，可王宇浑身兴奋劲还没过，
内心感慨，这豪车开着就是顺畅，一路上都如此丝滑~
他只是没想到，不是车厉害，而是副驾驶上的人厉害。
他们没选择高速，因为目的地偏僻，反而绕着羊肠小道更会更快到达。
道路两旁仍有荒坟，可因为被赤染自带的气场压制，愣是半个鬼都没敢出来，所以王宇觉得开着顺畅。
王宇怕疲劳驾驶，给车窗留了个缝，风吹得他自然卷满头狼藉。镜头一转，身旁的赤染只是一缕发丝落在额前，有种凌乱美。
许是冷风吹得凉，王宇一哆嗦，一阵尿意袭来。
将车停在路旁，王宇便向荒地走去。
正释放洪荒之力时，王宇心想，今儿真奇了怪了，愣是一个鬼没碰见。
刚拉上链子，就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听起来像是女声。
得！鬼没遇上，遇上个人？容不了多想，他察觉不妙，直接拿起身旁老黑向声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