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电话响起来，吴寻立马从床上坐起身，外面的冷气立马钻进来，被子里的暖意顷刻消散，摸到手机时身子已经抖起来了，瞧了眼时间刚好七点钟，又是这个座机号码诈骗电话，吴寻皱着眉摁了挂断，又缩回被窝里。
过年过年，一整年都盼着过年，其实一眨眼年就过去了，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爷爷早在催她回学校，吴寻就是赖着不想走，反正学校通知最晚二十返校还有好几天呢。
还一方面，卡里余额节省点勉强够她撑过半学期开销，这个暑假肯定得去找工作，但一干暑假工就意味着回不来了，下次回家或许就是明年过年，吴寻舍不得爷爷，更担心他的身体，这几天一想到这方面她就想哭。
吴勇国头上的痂也快好了，过完年就急着在村里四处打听临时工的活，年纪这么大了，又刚出过事，谁还敢让他干活！吴勇国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只表示干一天活只拿别人三分之一的钱，八十岁了，你就算不要钱人也不敢用你啊！那些叔伯辈的当面不好说什么，只背地里找了吴寻希望她能劝劝。
吴寻当然不同意爷爷出去干活，但她也劝不住啊，只让人别再用他，昨晚上就想着这事半夜都睡不着，这会儿被吵醒只觉心烦意乱，一方面气他执拗的脾气说什么都不听，可说到底还是心疼，他这么干不还是为了自己么。
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回来在镇上找个工作守着家就好了…
电话再次响起来，瞧见那串号码，吴寻气不打一处来：“干嘛啊！几次三番的打电话，有意思吗？”
电话那头显然有些尴尬，笑了笑才说：“您别生气呀今天是元宵节，我行这边给您准备了一份元宵礼盒，您看今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领取一下？”不等吴寻开口她又马上补充：“您没时间我们给您送过去也可以的！我行这边准备的礼盒挺好的，您不要就太可惜了！”
吴寻都气笑了，心道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哦，礼盒啊？好呀！那你给我送过来吧！”
却不料对面语气丝毫不慌，甚至还有些意外的惊喜：”好的！但您当时办卡留的地址不全，只写的是古堤县老桥，您方便在电话里补充一下地址吗？”
这是什么诈骗手法…还要地址？难不成还要上门骗？吴寻觉得没劲，恼怒之感又涌上来：“我家就在老桥附近你到老桥再说吧！”话音落下就挂了电话。
肯定是睡不着了，又暖了会被窝才穿衣服起身，七点多太阳还没出来，爷爷不在家，厨屋锅里有烧好的稀饭里面还煨着两个鸡蛋，吴寻刚吃好就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吴勇国咬着烟杆推门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肯定是找活被人拒了。
大奇在人身边转来转去甚至还想跳起来舔人，吴勇国正烦着，一烟杆敲下去，顿时满院子都是它的哀嚎，瞧见小主人出来，立马跑到她身前肚皮朝上求安慰。
吴寻笑着去摸它：“谁让你皮！一身的泥巴还敢往爷爷身上跳，不磕你磕谁呀！”
灰灰刚从外面跑进来，围着大奇闻了一圈又朝着吴寻身上蹭。
“呦！灰灰也回家了，咋啦？是不是听到你儿子哭，跑回来看看呀？我告诉你是它太皮了爷爷打的！你要听话要不然爷爷也拿烟杆磕你！”
瞧着这边动静，吴勇国嘴里发出一句嗔怪的声音，脸上到底也露出了抹笑意，瞧见孙女过来，他立马又比划着问：学校什么时候开学，别去晚了。
“知道了！还没到时间呢！”吴寻本想坐下来，瞧他这样又拐了个弯拿起扫帚扫院子去了。
村子里有时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话，隔着几户都听得到，吴寻家算是住在村尾，再往后走就是田埂，上山的路了，听声音判断是前面家李婶子和谁在聊天，两人都是大嗓门，要不是有笑声还以为是在吵架呢，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等吴寻转过身，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进了她家院子了。
吴勇国忙着招呼人坐下，吴寻也放好扫帚打招呼：“何花姨。”
来人身材娇小，身高不足一米五，说话走路却是干练十足，瞧一眼吴寻随即在板凳上坐下对着吴勇国笑着说：“叔，你可是有大德啊，教出个这么好的大学生出来！”
吴勇国笑着摆摆手，示意吴寻给人倒水。
“不用倒水啦，我刚吃完饭过来的。”她语气顿一顿，朝吴寻伸出手：“小寻你过来我问你个事。”
吴寻心中隐隐不安，下意识想起梦婷，待她走上前就瞧见何花姨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人直奔主题：“小寻，你知道我家婷婷现在在哪上班不？”
吴寻愣一愣，却见方才还在前房与人谈笑风生的阿姨，这会儿已经抹起了眼泪：“这个死妮子啊！那时候跟你一起去上学，那么好的机会她说不上就不上了，我不过打电话骂了她几次，这死妮子竟然换了电话号码，平时电话一个都不打就算了，这次连过年都没回来！我真是白生她了！”
吴寻一向不撒谎，可不能说的她也不敢往外胡说啊，只想一想才回：“她换了号码也没给我，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上班，我们也好久都没联系了。”
“小寻，这事你不好瞒着姨啊！她一个女孩在外面，你帮她瞒着可是在害她啊！”
吴寻猛然想起掉在厕所里那块血团，心立马顶到嗓子眼，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又怕人看出端倪，只又故作轻松的笑一笑：“您这是什么话呀何花姨，我刚上新学校课业比较紧就没跟她联系，梦婷换了手机号肯定也是忘记告诉我了，您放心，等她联系我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
瞧人依旧不信的模样，她又道：“何花姨，梦婷是比较有性格的人，等她气消了肯定就给你联系了，到时候你们好好聊聊，别吵架……”吴寻越说越没底气，瞧了眼爷爷，又看向何花姨，人好像是料到这个结果，大过年在人家家里抹眼泪也不好，只又坐了会儿就起身要回去，临走一再嘱咐吴寻帮她留心点张梦婷的消息。
吴寻满口应下，心中却是没底，爷爷瞧出她的不正常，别的也没问，只语重心长的告诉她：莫管他们事，走好自己路，岂可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明白爷爷的意思她只觉心口更慌，借口去拔菜仓皇而逃，不知怎么又再次想起那晚场景，心中只余嘲讽悲哀…
她将腊肉放进水里，又去缸里找糯米面，按照习俗今天晚上要做汤圆吃，手机响起来，立马想起早上那个电话，一看手机屏幕，这次换了个手机号码打过来的，她真的有点生气了：“别给我打电话了，你再打…”
吴寻愣了一愣，脸色一阵古怪：“什么？你到老桥那了？”
气性这会儿上来了，她倒要看看这人要搞什么鬼，脑子一热骑着自行车就出门了，老桥就在八里村村子口，附近十里八村进县城都要走这条路，地理位置好逢年过节总有那么几天变成一条热闹的小型商业街，今天元宵，一眼瞧去足有几十个临时商铺，全是卖烟花灯笼的。
眼前人来人往，路旁全是小孩在跑，电瓶车穿过来穿过去的，吴寻停好自行车，拿起手机这才觉得自己蠢得不行，骗子的电话她竟还当真了…
“小寻姐！”村里几个孩子围上来，非拉着她看刚买的神鞭，吴寻陪着他们玩了会儿想起来家里还没买灯笼，又去摊前逛了逛，买了两根红蜡烛，两个挂门头的红灯笼。
临走时手机又响了，她简直要气笑了，大过年的这骗子就逮她一个人骗？
“你可真有意思…”
“吴寻小姐，桥这里人太多了，我看不到你，你来了没？”
吴寻下意识四下看了看，一股奇怪的念头油然而生。
“我是骑电瓶车过来的，就在桥西头这边，我穿的是紫色羽绒服，手里提着两个盒子…”
吴寻举着电话拨开跟前跳来跳去的孩子，穿过拥挤的摊位，跟人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愣住了。
吴寻这下真搞不清楚情况了，心中越发戒备，直接道：“你想干什么？”
陈娅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第一反应也觉得不可能，瞧着这女孩的穿着打扮，实在不像是个有钱人，但那笔资金来源他们一早就查过了，没可能搞错。
锁定好目标职业笑容立马就出来了，这可是她加班加点跑的这趟业务，要是能办下来半年的业绩可就有了！
“本来今天行里放假的，但这礼盒是给vip客户特别定制的你不拿就真的太可惜了！我今天正好没事，顺便给你拿两盒过来。”
………
吴寻也不知道这两天怎么过来的，一直都在梦里似的，周身好像全部笼罩在一层不真实的迷雾当中，她不知道是喜还是怕，但只要想到这事就开始心慌，手脚冰凉。
她几乎马上就猜到可能跟这事有关的人，这还用猜吗？
阿晟？爷爷这次的事也是他出面的？每每到此处吴寻就不愿意再往下想，莫名诡谲的羞耻感翻天覆地的涌出来，她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眼仁没有焦距，从床上坐起身急切的开口：“不可能…不会是他！肯定不是！我不能欠他这么多…”
她好像忽然换了种语气：“肯定不是他！”
“那是谁？”
她又冷笑一声：“或者说你希望是谁？罗译？”
“你不愿意欠董云晟太多，就更愿意欠罗译的？你希望是他给的对吧？”
“不是的！我没有！”吴寻头皮发麻，她痛苦的捂住脸，试图甩开这个声音。
可马上她又不受控制的开口了：“你骗不了我！你就是想要！你就是希望那是罗译给的！”
吴寻浑身发颤，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被子上，她明白自己生病了，可她却不敢往这上面深想，爷爷知道了该怎么办…
她马上躺下来，闭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之前不都是这么好的么！
黑暗之中，空气彻底安静下来，过一会儿她好像听到窗外大奇的呜咽，吴寻睁开眼睛，瞧着窗沿边从外面渗透进来的那抹清冷的月光，眼泪止不住的从她眼角滑落，那个声音走了，身体仿佛刚极限运动完，浑身的肌肉骨头无力又酸痛。
她瞧着窗边唯一的那抹月光失神。
“我来自你的心底，你永远赶不走我。”
………
吴寻几乎一夜未眠，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听着大奇灰灰断断续续呜咽的声音，听着爷爷‘吱呀～’开门的声音…
天蒙蒙亮，吴勇国煮好鸡蛋，细心的和一小兜红糖放在一起，全部收拾好才推门去喊孙女起床，敲了几下门没动静，吴勇国又用力拍了两下这才推门进来。
吴寻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一旁是昨天爷爷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知道孙女舍不得自己，吴勇国装作没看见她红红的眼眶，笑吟吟的把袋子递过去：带着路上吃！
瞧着她不动，吴勇国就上去拉她，吴寻立马哭出声来：“爷…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
吴勇国立马装作生气的模样，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把，神情严肃：要去上学！
一路上吴寻怄气似的不发一言，直到买好车票要上车了才拉着爷爷的胳膊边哭边说：“你不要再去找活干了！手机别忘了充电！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吴勇国伸手去给孙女擦眼泪，边笑边点头，又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赶快上车。
吴寻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又朝外探出头：“回去路上骑慢点！手机晚上充电白天里要带在身上！”
吴勇国笑着摆摆手，随即转过身就朝外面走，吴寻瞧不到爷爷的表情，只望着那件黑色的大棉袄，一瘸一拐的背影，看着他汇入厅外面的人流，像之前每一次那样，她一遍一遍在心里祈祷，祈祷爷爷今年身体健康…
汽车刚开始在县城里走，跑不起来，一路晃晃停停，她早上本就没怎么吃饭，还没上高速路就已经吐了好几次，检票员见她晕车严重便分给她两颗晕车药，吴寻吃下便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知是上了国道走的平稳了，还是晕车药发挥作用了，她渐渐也没那么难受了。
给爷爷打了电话确定人到家了这才放下心，靠在车窗上晕晕乎乎的颠簸一路，下午两点多才到市汽车站，买好去珠峡的车票，又买了碗泡面在候车厅吃了饭，又等了两个小时总算才坐上车。
这一趟路程要十多个小时，上车找好座位，吴寻紧绷一路的弦这才微微放松一些，车上的时间简直慢的离谱，她也不敢喝太多水，能睡就尽量睡，司机一个刹车吴寻跟旁边的大叔一起撞在前位的椅背上，二人相视一眼尴尬笑一笑，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拿起手机一看才十点二十，她又登上了□□，宿舍群里消息立马跳出来。
最后一场聊天时间是晚上七点多，宋玥的话依旧是最多最闹腾的：姐妹们，你们啥时候回来啊！想死你们了！孤独寂寞啊…
赵璐瑶：出来接我！现在！
李丽云：我马上下火车了。
过一会儿王冉微也说话了：我比较远，明早才能到了。
吴寻本也想一下说明早到，字还没打完消息通知立马就来了。
王冉微发来的：吴寻，你总算上线了，你回来了没？
吴寻回她：嗯，我也是明早到，你还没睡？
王冉微：车上睡不着，脖子疼。
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吴寻笑了笑回她：我也是。
吴寻又等一会儿见那头没再发什么，也收了手机，刚放口袋里，立马又有新消息提醒。
孤独的城：明天是报道最后一天了，返校了没？
吴寻愣一愣，盯着那个网名看了会儿，立马想起来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社团十七小组的组长王诚，吴寻回他：是的，已经返校了，是社团里有什么事吗？
王诚发了个尴尬的表情过来：刚开学团里还没什么事情，就是看你在线问一下。
吴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头紧接着又问：我看你平时都不在线，是隐身了还是不怎么玩□□？
吴寻潜意识里并不想跟男生过多接触，她本就不善交际，又特别是对异性，以前或许是因为骨子里自卑内敛的原因，现在更是觉得自己没资格。
这种感觉她自己说不上来，人可能没别的想法，但她过度敏感又一定会想到那层意思，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从根源切断一切可能性。
手机又来消息：怎么不说话？
吴寻想了想回了句：是的，组长。
瞧着聊天页面上人半天才回复的四个字，王诚实在忍不住发笑，刚想再跟她聊会儿那边头像却又已经灰了，这女孩，古板的简直…有些可爱…
………
刚开学这几天几乎没什么课，本就是该疯该闹的年纪，她们寝室几个女生天天围在一起嘻嘻哈哈，说不完的废话一样，就连王冉微也比之前开朗不少。
吴寻的话一如既往的最少，一开始甚至还担心突然自言自语吓到她们，还好这几天一切正常，渐渐她也不往这件事上想了，就是晚上还是失眠，有时八点上床，一两点都还睡不着。
先是吵吵闹闹出去吃了个饭，回来后李丽云跟宋玥相互挠痒痒闹着玩，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谁跟跟老宋头待久谁精神不正常，咱们寝室现在就剩吴寻一个正常人了。”
一旁宋玥听闻此言立马上前搂住吴寻，哭哭啼啼装可怜：“小寻寻…大云子她诽谤我！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里的纸巾掩面，边哭腔边唱起来：“我滴个老天爷～”
如此浮夸的表演惹得吴寻失笑不已：“你这都是在哪学的…”
王冉微也是笑：“下次学校再搞校庆，宋玥可以去演小品了。”
地上的宋云一摆手：“那你们可要上台为我献花呦！爱你呦！”
“那你喜欢什么花？”
“随便啦！看你们心意喽！也不要太多，99朵就行了，太多我怕我抱不动。”
叽叽喳喳的聊起来，刚进来的赵璐瑶被屋里这场景吓住了，惊呼：“天！去收个衣服而已，我错过了什么？”
“黄花菜都凉啦！”
“黄花菜没凉，是奴家的心凉了，官人要不要摸摸？你摸摸！”
“啊！我不干净了！”
“哈哈哈哈哈…”
吴寻也跟着笑起来，虽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却是打心眼里喜欢这群室友，跟她们在一起，听她们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跟着她们一起傻笑，她的心似乎总能慢慢温暖活络起来。
不过烦恼很快找上门来，起初是宋玥跟男朋友金磊在学校旁边的美食街约会时隐约看到一个极像刘路的男生，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牵着个陌生女孩，手拉着手唉！刘路他怎么敢！当初声称对冉微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还是通过宋玥才加上冉微的□□号，才在一起多久啊就搞这一出？
宋玥大怒，立马松开男朋友追上去，奈何人多车急，点儿又背，金磊没追上她她也没追上刘路，又没看到正脸，这搞得她郁闷至极，没证据的事也不敢直接说啊！
怎么办？关键她也不是那种心里藏事的人啊！思来想去，还是等王冉微出去时紧急召集了刚好在寝室里的小伙伴，吴寻，赵璐瑶，李丽云三人紧急开了会，简单说明了情况，并下达了任务：“今晚都把作业搞完，明天留个人在家里看住冉微，其他人跟我一起去男生寝室那边蹲刘路！就这么定了！”
吴寻大惊，但她生性稳重，只道：“没看到脸，万一不是呢！这不是让冉微他们平白吵架吗？”
其余二人则是暴怒不已：“我早就说那家伙眼神猥琐，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敢脚踏两条船我不骂死他！”
“骂谁呀？”王冉微端着盆推门进来。
几人都是一怔，但最后那句话是赵璐瑶说的，还是得她解释：“我说孙毅奇！他要是敢脚踩两只船我就骂死他…”
王冉微笑一笑：“怎么会！你想太多了！”
赵璐瑶尴尬一笑：“希望吧…”
“对了冉微，明天你和刘路有啥安排吗？”宋玥反应最快，开始套话了。
王冉微什么也没想，直接说：“没有，刘路明天要跟他室友出去买衣服。”说完才又问了句：“怎么啦？”
“刚才小寻寻让我明天陪它去图书馆，我们都没时间，正好你没安排，你陪她去吧。”
突然被点名的吴寻有些发蒙，却也很配合的看向王冉微：“嗯…”
哪里怪怪的，王冉微挨个瞧了几人一眼，到底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哦…”
第二天一早，全员出动，要不说人心齐泰山移呢，这事简直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吴寻她们还没走到图书馆呢，另一小队的消息就来了。
吴寻接了电话，那头吵吵闹闹的，宋玥的声音大的离谱：“抓到了！你们快到男寝北门这边来！让冉微快点来！”
王冉微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渣男脚踩两只船板上钉钉，这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最受伤的当然是王冉微…还有那个女孩…
“你这恶心的渣男！”当时很爽快的一巴掌，然后潇洒离开，其实刚转过身就哭了，这是王冉微第一次谈恋爱，花心的男人嘴巴普遍又都很甜，要不是这个惊天霹雳，她可能真的会越陷越深。
伤心的后劲越来越厉害，王冉微在宿舍哭了整整一天，饭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谁劝都没用。
大家伙在宿舍陪她一天，宋玥最先受不了，当即拍桌而起：“哭什么呀！为了这么个渣男，多留一滴泪都是在侮辱自己！走！姐们带你喝酒去反正明天不上课！”
“去西街那家烤鱼店吃烤鱼吧！便宜实惠又好吃。”
“好！离得还近一点走路就过去了。”
聊到吃的几人一拍即合，吴寻有些犹豫，瞧了眼时间马上就宵禁了，但就眼下这个情况也实在不好扫兴。
宿管阿姨板着张脸守在宿舍楼下，用李丽云的话来说就是：路边的狗经过都得挨一记大白眼。
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出去，人数太多招摇显眼，只能分头行动，吴寻排在最后，她动作憨行动慢刚到门口就被当场抓包：“哪个宿舍的！这个点还往外跑什么！”
埋伏在远处的几人顿时捏了一把汗。
“这小寻寻！动作慢的跟个蜗牛一样！笨死了！”
“怎么让这个蜗牛排最后啊，这下去不成了…”
吴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想对策，身后还有同学朝外走，成功分散了宿管阿姨的注意力：“几点啦！都不知道吗？”
吴寻心提上来，头脑一热抬腿就往外跑，远远看见躲在绿化带旁满脸震惊的几个小伙伴，耳朵后面是阿姨暴怒的喊声：“我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吴寻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冲，边跑边笑起来，是那种毫无保留大笑，这是她极少有过的畅快淋漓的感觉，她的心脏也跳的极快，就仿佛在这一瞬间才突然活了过来。
“吴寻你可真牛，让我刮目相看！”
“小寻寻，咱们寝以后以你为首！等下高低敬你一杯！”
“吴寻，没想到你还有这胆量！你跑的可真快啊！”连王冉微也是又惊又笑，被渣男伤的心好像也不怎么疼了。
几个女生拉着手一起朝寝室楼外跑。
“说是有宵禁，这成群结队的不都在外面荡悠吗！”
“我是搞不清楚这规矩了，周六周天又不查寝还搞什么宵禁，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出来玩会儿怎么了！咱们不早就成年了吗！”
“现在不玩，以后毕业了哪里还有时间出去啊！”
吴寻只笑不语，她拉着王冉微的手跟在队伍后面，她当然没注意停在车位上的那辆奥迪，她当然也不知道自从学校开学有人几乎是一有时间就开车过来。
大半个月，竟然一次也没见到，却又有些庆幸没见到，董云晟觉得自己真他妈像个疯子一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就是毒瘾犯了一样的朝这边跑。
人来人往的，董云晟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从那扇大门里走出来，嘴角带着笑，发着光似的，他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就这么一个瞬间，那座压得他难以喘息的大山彻底灰飞烟灭。
瞧着吴寻渐走渐远的背影，那双曾经温柔至极的眼眸彻底没了理智变得阴鸷又疯狂，好！老天爷，你他妈玩我是吧？我去你妈的道德伦常！老子通通不在乎！有本事你就让报应早点落下来，我董云晟一个人全部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