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商朝名臣伊尹：他的成功，是运气还是实力？

    且说这伊尹原本是从树窟里出来的人，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孤独贫困地生活。伊尹承受了有莘国赐予他的五十亩田地，但由于无法独自耕种，他每年都要请求雇佣同井里的余夫来一起耕种，然后分享收成的粮食。伊尹既不愿意去经营生产，也不学习如今人们积累粮食来卖钱。如果有剩余的，有急需的人来求助，就借给他，又不知道去问他讨要回来。夏末时的人，有些像近现代的人，如果不去讨要，就不会归还。他也不会像现在的人那样结交朋友，请求帮助或者互相拜访。只因为有剩余的粮食，于是买了些竹简、木板、铅锥、铁刀等物品，用来写画图书玩耍。如果没有剩余的粮食，他就只能用来养牛，并供应自己的衣食生活所需。如果没有长辈的命令，他就不会自己去娶妻。

    那个莘国的人都是失明的，除了那个先前的莘国君主有眼力，但他已经去世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贤圣之人，应该受到尊敬；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农夫将来会成为一位宰相，应该选择他为女婿。他只是安于贫穷，快乐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已经四十岁了。如果他像颜子一样学习，恐怕要死在八年之后，成为一个孤魂了。既然没有妻子，他就自己做家务，连平时的家务也没人来帮他。谁会愿意成为一个寡居男子的仆人呢？像这样上上下下都没有亲戚朋友的人，那么又有谁来为伊尹打理后事呢？尹当天只叫来自己邻居家的农民们。那些住在莘野中的百姓，听说商侯来了一趟聘礼，还不太相信。还有人说，如果有诸侯前来聘请，为什么不去，还呆在家里呢？又有人说，商侯那边的田地没有人耕种，想要请这个农夫去帮忙耕种田地。还有人说：“为什么不请我去呢，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还有人说：“可能是商侯听错了吧。”另外一人则人表示：“或许是大夫找错人了。”当第二次邀请到来时，大家才感到惊讶，纷纷前来询问和祝贺。他们问：“为什么第一次没有立即去呢？是不是在挑选合适的日子？”他们还说，商侯那边可能会提供好房子，让他不用再自己耕种田地；还会提供婆子和小厮，为什么不去呢？听说有人不肯去，大家都在背后说有这样的好事，不去真是太可惜了，注定命中注定贫穷。还有人说，可能是他没有能力，商侯看出了他的短处，所以他才不敢去。还有人说，平时只是在田间耕种，怎么可能有机会去见识诸侯呢？所以他才不敢去。等到了这个时候，两位大夫乘坐着数十辆官车，挂着旌旗，一路开来。他们的车上挂着黄色的筐篚，在草房前面停了下来。仪卫随从马车，围满了井边。众人更加惊慌，纷纷聚集过来观看，四周挤满了人，都看得拥挤不堪。这七户同一个巷子的邻居听到伊尹的喊声，当然会来帮忙啊！怎么可能不来呢？

    当邻居们到达后，伊尹吩咐他们说：“我这五十亩的井田，请求你们起草一份公状，将这份田地归还给莘国的君主。”我养的那头黄牛和积攒下的一石秋种，都愿意献给莘国国君，以表示感谢。听任莘君将这些赠送给别人去耕种。我将这一副地犁赠送给张三，一副老银钁赠送给李四，一件奇特的蓑衣赠送给周五弟。剩下的四家人，每家分得一石粮食。还有我在这块田地上种植的麦子和禾草，听莘国君主去收割。七户人答应了他的吩咐，离去了。伊尹戴着一顶黑缁布制的帽子，一件白色的道袍，脚上穿着草鞋，手提几卷竹简，按照两位大夫的请求，乘坐安车，拥有旌旗和随从仪卫，前往目的地。莘野人才说他是真正的人才，望了一眼就送了他数里之地。后来听说他当了宰相，人们都后悔当初在这里不认识他，没有与他结交、攀亲带故，这难道不是很可笑吗？哎呀，原来全天下都和莘国一样啊！只是莘国不幸，遇到了伊尹才被点破了耳朵。因此从古到今，一个地方只要出现了贤人，就会成为一个美好的地方，这就是原因所在。

    且说伊尹这一行人，到达商国的时候正是三月三日。两位大夫先派人去通知商侯。商侯独自乘坐一辆车子，挂着帷幔出来了，这是因为他假装生病的缘故。在离城三十里外的地方，商侯命手下的人在小街上搭起了一个棚子，自己站在里面等待伊尹的到来。伊尹到达后下车，和商侯相对拜礼，然后再次拜礼后上车。商侯邀请伊尹一起乘车前往商国都城，到达城门后，商侯邀请伊尹进入司馆休息。这晚灯火通明，就像天亮一样明亮。商侯安排好了伊尹的住处后才离开。

    第二天清晨，伊尹起床，想在庭院中会见商侯。但是商侯已经到了司馆，伊尹只好在那里向商侯行礼。商侯非常尊敬伊尹，让他坐在主宾席上。伊尹坚决推辞，但商侯坚持，最终伊尹和商侯分别坐在宾主席上。商侯问伊尹：“在帝尧的时代，没有贤才不被提拔。不仅君王能重用他们，他们的臣子也会互相推荐。那些不轻易为自己谋求官位的人，是因为什么呢？”伊尹回答说：“在那个时代，天地间的气息纯净而丰盈，人们的心灵还没有被污染。此外，君主的位置充满了艰难困苦，而臣子们没有享受财富和荣华富贵的乐趣。因此，君主的位置往往很容易被让出去，而臣子们会以自己的所长相互效法，而不会妒忌彼此。”商侯说：“像四岳这样的大臣，难道不算是贤能之人吗？此外，如果有一个人非常适合担任某个职位，那么只需举荐他，不会有太多争议和疑虑，那又是怎么回事呢？”伊尹回答说：“这是因为他的心地公正。没有私心才能真诚，真诚就会表现出公正，所以大家看法一致。”商侯问道：“为什么他们能够如此完全地了解别人呢？”尹老师说：“这是因为明智啊。真诚就会公正，公正就会明智。即使偶尔在明智上有所失，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公正，最终还是会归于明智。所以，有公正却没有明智的人是不存在的，但没有公正却有明智的人却是可能的。四岳举荐鲧，是因为在明智上有所失误。但这并不是因为他自私，所以最终也没有造成什么害处。”商侯说：“古代的臣子们，有像他们那样盛大的德行，后世的人又怎么能做到呢？”伊尹回答说：“古代臣子的盛大，并不是臣子个人的盛大。假如没有像尧舜那样的圣君焦心劳思，去寻求贤能之人来治理天下，那么即使有皋禹、益、弃这样的贤人充满天下，也都会去做农民或牧民。有些人会一辈子辛勤劳动，来供养父母。有些人有了妻子，就会养家糊口，跟愚夫愚妇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有些人会孤独一生，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虽然有高道盛德的人，世人不知道他们。所以，继承（这种德行）在于君主。世间有了君主，那么最荣耀的人就是圣贤；世间没有君主，那么最穷困孤独的人也是圣贤。”

    商侯侧过身来，说道：“哎呀！我私下想起圣贤在世的时候，即使不处于高堂之上，也应该有道德修养，来成就自身的品质，何至于孤独无聊、年轻时就孤身一人、老年时独自躺在那里度过一生呢？所谓的人伦纲常，又怎么可能存在呢？”伊尹说：“圣贤这样的人，并不是只关注自身成就的人。愚蠢的人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贤明的人关心国家的前途，而圣人则关心天下的命运。就像万物一样，鱼考虑的是池塘的生存环境，蛟龙关注的是海洋的生存空间，而神龙则谋划着驾驭风云、飞升上天。您难道没有听说过孔甲养龙的故事吗？如果让龙失去风云而不能飞行，那么它就连池塘里的鱼虾都不如了！为什么呢？因为它的力量和技巧，本来就不是体现在浅显的事物上。如今，普通百姓的生活目标在于满足基本的衣食需求，算计在钱财和粮食上，谋求在市井中生存，表现出来就是在街头巷尾。让所长者去负责征召百姓服役，让所熟者去负责驱逐外来罪犯。如果让他们处在更高的职位上，他们的才能就会受到限制，无法发挥。如果他们没有职位，就可以使用他们的本质才能。而且，只要得到了他们的本质才能，他们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规划自己的生活，成就自己的人生。圣贤的做法却不同，他们所追求的是明君良臣的机遇，所考虑的是经邦济国的大事，所谋划的是天地大道，所看到的是古今兴衰的变迁，所长的是善于识人用人，所熟悉的是修养心性。如果处于高位，就要像神龙在天上那样。不屑于使用巧劲，而能够自行成为云雾和雨露的人，都是由真诚之心所驱动的。如果没有得到合适的职位，就会与普通百姓遭遇相同，甚至智力还不如百姓。又不屑于做百姓所做的事，不是他力量应当得到的就不吃。然而，凭他们的力量又能得到多少呢？所以，感到沮丧的日子会越来越多。如果不是那个人赐予的，那么就不穿它。如果没有那个人赐予，那么受冻的日子就会很多了。如果没有长辈的允许，就不能自己寻求妻子。如果没有长辈的允许，三纲五常就断绝了。如果舜没有尧的两个女儿为妻，他岂不会成为鳏夫孤独终老吗？如果不是有国君的求访，那么他就不会出来做官。后稷如果不是被尧舜提拔，那么他小时候就会被抛弃，长大后也只是个种地的农民罢了。这意味着，圣贤在世时，只能依靠当时的国君来成就他们的事业。如果没有国君，那么人们的伦理道德和行为准则也无法保全。那些被贬谪到人间的龙，它们所谓的云雷变化又怎么可能存在呢？就像皋陶和弃在遇到尧舜的时候，这就是所说的千年之蛟龙在一旦风云变幻之后就飞升上天了。虽然我只是一个臣子，但也能像它们一样。虽然我不如皋陶和弃，但我的主人却是像尧舜那样的圣人。有一天，我乘着安车，色彩鲜艳的纁绸披挂在车身上，光彩照耀着街头巷尾。我请来了田畯（一个贤士）作为贵宾，这也如同风云变幻一般。然而在天下那些幽静偏远之处，像臣子我这样怀抱隐居之志的人，难道会少吗？只担心他们不知道君主您如此喜欢行善而已。即使他们知道君主喜欢行善，也不一定自己来。而君主又不能遍历天下去察知这些人。不必担心别人不了解君主，而要担心君主不了解别人。也不必担心君主不了解别人，而是要担心君主没有这样的心。如果君主有了这样的心，那么就能像尧舜一样成为圣贤的君主。天下有才德的人，都希望能够归附于君主。而在天下之中，必定有人会了解君主的喜好，然后向君主推荐有贤能的人。又何必担心皋夔（贤能之士）会抛弃君主呢？况且，天心润泽万物，所以龙会自行兴起。君主的心意润泽万民，那么贤能之士自然就会到来。政治自然就会兴起！君主只需更加真诚地对待自己的心，顺应天时，天命所凝聚的力量就会到来。“商侯非常高兴，说：“您真是我的老师，我非常愿意委身奉国，接受您的教诲。”

    于是，商侯请伊尹到大庭上行礼。商侯在东侧的座位下行礼，而伊尹在西侧的座位下行礼。商候称呼伊尹为老师而不称呼官职。接着，商候引领长子太丁和其他子弟出来行礼。太丁等人面向北方行礼向伊尹，而伊尹则站在东面回敬他们的敬礼。再接着，商候又引出各位大夫拜见伊尹。诸位大夫面向北拜见伊尹，然后伊尹站在东面回敬诸侯。行礼完毕后，大家分别就坐，开始摆设酒宴，进行饮酒礼仪。商侯命令诸大夫和国人们，都要听从老师的规诲。又广泛地寻访四方田野、山野中的贤士。命令长子以下的众人，都去拜师、接受学习。商侯设立专门的馆舍供老师居住，派巫帙带着礼物去求有男氏之女，作为老师的妻子。几天后，安排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下大夫旬范从夏都回来了。不知道劝说夏桀是什么情形，请看下回的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