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马车上,青棠把玩着手中的一个琉璃玉佩。
长夏道:“青棠,这是谁给你的。”
莺时说道:“崔令舟呗,那小子就喜欢缠着我们小青棠,要走的时候死活硬塞给青棠的。”
小七道:“儿时的玩伴嘛,长大以后还能见到的难得,估计那小子是怕青棠把他忘了,毕竟咋们青棠年纪还小。”
蔚阳的城楼上,许昇看着马车走远,问卫泽,“准备怎么样了?”
卫泽:“都准备好了。”
禾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颂依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
禾樾敛去眸低神色,抬脚朝叶颂依走了过去,从身后把人揽住,他下巴搁在叶颂依肩上,闭着眼睛抱紧了她。
叶颂依偏了偏头看他,温声道:“怎么了,沈大夫跟你说了什么?”
禾樾沉默了半响,说道:“之前我在凉州受了伤,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禾樾垂着眼眸半天没有说话。
叶颂依眸色闪了闪,伸手推开他,“你要对我隐瞒吗?”
禾樾揽在她腰间的手未动,沉声道:“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要我了。”
瞥见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叶颂依面色一沉,“到底是什么事?”
“我……”禾樾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叶颂依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鼓励道:“没关系的,你说。”
“我不能让你受孕。”
话音一落,叶颂依怔住了。
禾樾低着头,也不敢看叶颂依的脸色。
过了片刻,叶颂依艰难的张开嘴,“所以你……,可那次我明明感觉到了。”叶颂依说完,脸颊泛起红晕。
禾樾抬头,“只是不能让你受孕,不是……那个。”
“哦,这样啊。”叶颂依点了点头。
“所以就是不能有孩子?”
禾樾又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事啊,我又不在乎。”叶颂依伸手抱住他。
原来这个问题也会让男人这么脆弱吗?
禾樾的声音闷闷的传出,“你喜欢孩子,我怕你伤心。”
叶颂依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说道:“我也没有多喜欢,养一个孩子多费精力啊,我这人懒散,也没那么多耐心。你喜欢吗?我见你很喜欢青棠。”
“我不喜欢。”禾樾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啊?”叶颂依愣是没反应过来。
禾樾看着叶颂依的眼睛,认真说道:“要是有了孩子,你就要把精力分出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这个人自私,不想让你把心思分给别人。”
叶颂依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探究,“你真是这样想的?”
“是。”他神色认真,就如同那日在叶家朝着祠堂发誓一样。
叶颂依想了想,说道:“有件事,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
“你说。”
“我……”叶颂依犹豫了半响,不知道要怎么说。
禾樾:“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我的身心都属于你,绝不背叛,否则便让我此后每一世不得善终。”
叶颂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郑重说道:“你放心,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这个男人这会儿有点脆弱,她紧紧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禾樾下巴搭在她肩上,紧闭着眼睛,贪婪的汲取这她身上的气息。
过了许久,禾樾从叶颂依怀里退了出来,试探着问道:“那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我们在清川住一阵,等身体缓好了,我们再离开。”
从那日回来,他们就住在驿站里,叶颂依自然同意。
“好,我们搬出去住。”
兰苑
叶颂依和禾樾牵着手进门,沈清渊跟在两人身后,眸色不明。
“我说,你们莫不是打算在这儿长住了?”
禾樾扭头说道:“你是有事要去忙吗?”
沈清渊脸色一僵,“我是没什么事要忙的,就是你们俩。要不,我为你俩主个婚?”
叶颂依眼睛都瞪大了。
这人说话,这么直接吗?
禾樾也是捂着嘴巴咳嗽,被沈清渊这话惊到,“你很闲?
“自然不会,我这儿还有许多疑难杂症没有克服。”沈清渊慢悠悠的从两人面前走过,往后院走去。
“闫吏,我的房间在哪儿啊?”
闫吏连忙跟上,“沈大夫,我带您去。”
叶颂依扭头看禾樾,禾樾目光闪躲,“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你紧张什么?”叶颂依故意问他。
禾樾牵着她的手不敢看她的脸色,“没什么。”
叶颂依房间里全部铺满了地毯,陈设摆件一看就价值不菲,那面屏风她特别喜欢。床上的纱幔还是她喜欢的紫色,被子绸面都是上好的云锦。就连梳妆台,也是摆满了胭脂水粉,还都是当下时新的款式。
“禾樾,半天之内就能准备这么多?”
禾樾笑着走到她身边,拿起桌上的眉笔比划,“自然是因为我蓄谋已久。”
叶颂依噎住,“你还挺诚实。”
“那我能不能再提一个要求。”禾樾得寸进尺的说道。
“你说。”
禾樾附在叶颂依耳畔低语。
叶颂依眸子瞪大,一把推开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
“依依,要不再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
禾樾依旧不依不饶,“依依,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行就是不行。”
禾樾脸垮下来,低着头语气可怜兮兮地说道:“好吧,可怜我在后山独自等了一千多个日夜,没想到依依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
叶颂依气恼,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禾樾,你想什么呢,这能是小要求,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禾樾眼眸一亮,“伤养好了就可以。”
叶颂依推开他往软榻那边走,“想得美。”
禾樾扯着叶颂依的袖子跟了过去,“依依,我睡榻就行。”
“有床不睡你睡榻。”
“那我睡床。”
叶颂依扭头看他,眯着眼说道:“禾樾,我发现你这脸皮真是越发厚了。”
“要是我当初能不顾礼制直接将你带走,或许你就不会……”禾樾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低下了头。
“不是,不怪你。”叶颂依抿着唇,也沉默下来。
“我那时本就病的很重了,就算你带走我,也不过多几日时光罢了。”
叶颂依拉着禾樾的手坐下,“禾樾,我们还有这一世,还好你把我带了回来。这一次,我一定要为父亲母亲和那数万将士报仇。”
突然想起什么,叶颂依说道:“你跟我讲讲上一世,我死之后的事吧。”
禾樾抓紧了叶颂依的手,垂着的眼睫颤动,缓缓说道:“你走之后,我遵循你的意愿,将叶府众人遣散。
之后我带着你的骨灰,一路南下。途中遇到山匪,我将被绑的一家人救下,但我受了重伤。我本以为也会跟着你去了,那家的主人告诉我,浮华寺有位寒云大师非常厉害,若我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许可以去问问。
我想着去一趟就去一趟吧,左右也没什么损失。等我见到了寒云大师,他告诉我,如果想救活你,就必须诚心在后山祈祷。
在你走后的第一年,边牧谋反,被沈听肆一剑斩与泰安殿前。再后来,一年之后我也离开了。”
叶颂依凝神思考,“上一世我是17岁死的,而边牧谋反在我死后一年,所以距离边牧谋反还有一年半。”
禾樾突然捏紧叶颂依的手,眼眶泛红,哑着声说道:“依依,能不能以后都不要说那个字。”
看到他这副模样,叶颂依亦是心痛难忍,她反握住禾樾的手,回道:“好,以后都不说了。”
禾樾抱着叶颂依,似乎不愿再说话,叶颂依垂着眸,试图再从梦里找出什么。
月上柳梢,窗外的清风吹了进来,细细簌簌的虫鸣声响起。
叶颂依幽幽转醒,她正要抬手,发现手被人握住,偏眸就看到了睡在她身旁的禾樾。
今天禾樾整个人都很不对。她如今终于回来,而他似乎应激反应也比较重。甚至对于边牧的事也不愿多提。
叶颂依抬手,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指尖落在那颗痣上的时候,叶颂依手指停了下来。
她起身,在他眼角轻轻落下一吻。抽身离开时,眼前的睫毛轻颤,叶颂依起了玩心,指腹擦过他纤长的睫毛。
终于,身下之人受不了了,抓住了她作乱的手。
禾樾睁开眼,刚睡醒的嗓子还有些哑,“偷亲我?”
叶颂依眸色一顿,手指继续摸上他的眼睛,“是光明正大,我才不会偷亲。”
禾樾突然抬头,快速亲了一下叶颂依的唇瓣,然后抿了抿唇,“我这是礼尚往来。”
叶颂依脸突的就热了,嗖的坐了起来,“天都黑了,你不饿吗?”
禾樾漆黑的瞳眸紧紧盯着叶颂依的眼睛,一口说道:“饿。”
是她理解的那个饿吗?
叶颂依没有多想,拉着禾樾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正好,我们出去吃饭。”
说完,自己急匆匆就跑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叫他,“你快点。”
禾樾低笑一声,理了理衣服,也慢悠悠的往出走。
禾樾到的时候,沈清渊已经在和叶颂依说话了。
“要是叶小姐感兴趣,明日就可以跟着我学。”
“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小事小事”沈清渊偷看了一眼往这里走的禾樾,继续说道:“不过,怎么不让禾樾教你。”
叶颂依愣了愣神,“对啊,可万一他有事要忙呢。”
“他能有什么好忙的。”他可巴不得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呢。
沈清渊说完,禾樾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