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
禾樾将叶颂依放到床上,板着脸附上叶颂依的手腕。
沈听肆满眼着急,“要不我去请大夫。”
“不用,有我。”禾樾的声音低沉的吓人。
沈听肆反应过来,糊涂了,有个现成的大夫在这儿。
一旁的长夏紧紧盯着床上的人,想起叶颂依之前了无生气的的样子,泛红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垂在身侧双拳紧紧握着,周身泛着寒意。
片刻后,禾樾收回了手,“抱歉,我没想到她的情况这么严重。”
长夏看着两人,语气很不好,“我们叶家不欢迎二位,恕不远送。”
沈听肆还想说什么,禾樾拉着他往出走。
“哎你走什么,不等颂依醒来吗?”
“要是醒来看到我们,她估计又要气晕过去了。”禾樾面颊阴沉,烦躁的情绪汹涌而来。
沈听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想刺激她,可是没想到用力过猛了。”
禾樾沉默,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是他心急了。
“你这就不对了,颂依毕竟是女孩子,而且这事压在她心里这么久了,哪有那么容易走出来。”
他家母亲大人不还耿耿于怀吗。
沈听肆看着禾樾,神色很认真,“禾樾,我才知道我和颂依是有婚约的,我决定以后要照顾她。”
禾樾眼皮一跳,右手握拳抵住掌心异样的酥麻,“你也看到她的情况了,真的决定好了吗?”
沈听肆语气坚定,“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辜负叶叔父的期望。”
禾樾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听肆,半响才开口,“好。”
两人离开了叶府,沈听肆立马回家。
禾樾在叶府门口站了一会儿,待沈家的马车走远,转身走到了另一边。
沈听肆一回到沈府便去找了长公主。
“母亲,孩儿想清楚了,孩儿要娶颂依。”
长公主举着茶杯的手顿在空中,面色诧异,“你真决定好了?”
“是,孩儿决定好了。”
“那好,如今叶家长辈都不在了,母亲便去一趟姬府,毕竟他们是颂依的亲人,至于叶知微那边,还是颂依去通知要好一些。”
见沈听肆不说话,长公主又问,“可还有问题?”
“母亲,可否现在就去。”沈听肆一刻也不想等。
“现在?为何这么急?”长公主狐疑的看向儿子。
沈听肆闭了闭眼,心想要跟他爹先把赔罪了。
“是我昨夜做梦梦到父亲了,父亲说叶叔父与他有救命之恩,叫我万不可忘恩负义。”
长公主猛地拉住沈听肆胳膊,言语激动,“你真见到你父亲了?”
“我为何要骗母亲,想必这曾是父亲留下的一桩未了之事,所以才会在昨夜托梦与孩儿。”
沈听肆认为这解释合情合理。
长公主突然笑了,“他就是这样,答应下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母亲这就去姬府。”
沈听肆看着长公主离开,攥着的拳头松了下来,希望他真的帮到了颂依。
元青梧听到长公主来了,喝着茶都差点一口喷出来。
“臣妇见过长公主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元青梧虽然猜到了长公主的来意,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长公主一如既往的倨傲,“这不是听肆回来了,听肆与颂依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本宫的来意想必你也知道。”
元青梧面不改色,“殿下,臣妇毕竟是颂依的舅母,况且颂依这些年与我并不亲近,此事还要看颂依的意思。要不,臣妇将父亲请来。”
长公主没想到姬家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心里有些不快,“也是,毕竟此事过去已久,我们还是要看孩子的意愿。不知元夫人是否有时间,陪本宫去趟叶府。”
元青梧应下,“自然可以。”
躲在后面的姬文松连忙跑了出去。
长夏一直守着叶颂依没有离开半步,莺时将帕子递给她,轻声道:“以后不要放他们进来了,真是……”
莺时还未说完,叶颂依紧闭的眼睫颤了颤,而后慢慢睁开眼睛。
“小姐,你醒了。”
叶颂依思绪慢慢回拢,她方才在梦里见到父母了,她们的父母。
“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
看叶颂依支着胳膊要起身,长夏忙将手帕塞给莺时将叶颂依扶起来。
“他们呢?”
莺时气鼓鼓的正要说话,长夏说道:“禾公子与沈公子离开了。”
叶颂依靠在床边,脸色还有些白,“走了多久?”
看两人不说话,叶颂依便道:“半个时辰?”
“小姐,他们一来你就晕倒。”莺时气的脸都鼓起来了。
叶颂依正要说话,小厮在门外喊了声,“小姐,元夫人与长公主来了。”
莺时面色不满,“怎么又有人来。”
叶颂依对长夏说道:“你去将长公主与舅母带到前厅,我稍后便到。”
“好了,扶我起来。”叶颂依看着小丫头还在置气,笑着伸出手。
长公主进来便上座了,元青梧脸色有些不好,但想着这是叶府,便没有表现出来。
“还请长公主殿下稍等片刻,我家小姐不久前晕倒才醒来,奴婢去看看。”
一听晕倒,元青梧就坐不住了,唰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可有请大夫了?”
长公主眉色微皱,心下不喜,“好端端的怎会晕倒?”
长夏捏着拳回道:“小姐从祠堂出来便晕倒了。”
长公主本就对这门婚事不满意,若不是因为这是已故的丈夫定下的,她也不会妥协。
虽然都城中早有传言叶家孤女常年服药,可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如今得知这叶颂依分明就是一个病秧子,这怎么能嫁给他儿子呢。
“你家小姐当真常年服药为生?”长公主皱眉问。
“殿下可是在说臣女。”
眼前的女子坚若削成,腰如约素,长公主的眉皱的更厉害了。
叶颂依靠在莺时怀里几乎站不直,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虚弱的像是下一秒又会晕过去。
元青梧立马扶着叶颂依坐下,语气担忧,“这是怎么了,都这般摸样了怎么还出来。”
叶颂依捂着嘴咳嗽,连咳嗽声都轻轻的,“舅母,我没事。”
“殿下来找臣女,可是有要紧的事?”
叶颂依看到长公主眉毛此刻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又抓着元氏的胳膊咳起来。
“本宫就是来看看,既然你身子不适,那便好好歇着吧。”长公主说完便往出走,活像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舅母,颂依今日身子不适,便不招待了。”
元青梧点点头,“那好,舅母改日再来看你。”
等人都走了,叶颂依一条胳膊肘撑着桌子,手支着额头,神色懒散,“长夏,去看看。”
长公主走的很快,元青梧小跑才追上她,“殿下,您方才怎么没说?”
“本宫看叶小姐身体不适,今日不便打扰,改日再说吧。”说完,也不等元氏便自行上了马车。
元青梧撇了撇嘴角,眼神轻蔑,跑这么快也不怕歪了脚。
看着人都走了,长夏才转身离开。
“走远了?”
叶颂依揉了揉脖子,狗东西下手真狠。
“奴婢看着走远的,小姐,长公主明显就是有事,方才也不知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呵,自然是看我如此羸弱不能嫁入沈家,想必这会儿进宫找皇上退婚去了。”叶颂依说罢,喝了口汤药缓了缓。
“退婚?”
长夏和莺时惊呼,震的叶颂依都要耳鸣了。
“小点声,你家小姐我又要被你们吓晕了。”叶颂依拧眉捂着耳朵。
莺时是个心直口快的,当下便道:“小姐,退什么婚啊,谁的?”
“还能是谁的,自然是你家小姐我的。”叶颂依按着她坐下,仰着头说话脖子疼。
长夏倒是冷静,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届时都城里恐怕又会流言四起,这对小姐不公平。”
叶颂依倒是无所谓,“流言而已,我何时在意过这些,只要这婚能退就行。”
“就是,小姐这么好,他们家不配。”莺时道。
叶颂依沉默,怎么感觉这事没那么顺利呢。
*
沈听肆在府中等消息的时候徐奇急忙跑进来,“公子,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本公子好的很。”这个晦气东西。
徐奇拉着他就往出走,“长公主殿下进宫了。”
“什么,母亲怎么会进宫。”
怎么进宫徐奇不知道,但是他将长公主脸色不好的离开叶府,然后快速进宫的前后说了一遍。
沈听肆听完便往出跑。
泰安殿,景帝听内侍说长公主求见,将手里的奏折放了下来。
“让她进来吧。”
长公主行了礼便直接跪下。
冯玉哎哟一声,“殿下这是做什么。”
景帝看着跪在下面的长公主眸光沉了沉,眸中闪过不快,“有什么话起来说。”
长公主抬头,泪眼婆娑,“皇兄,您可还记得肆儿与叶家姑娘的婚约?”
“记得,你这是何意?”
“皇兄,您是知道那叶颂依常年缠绵病榻的,您不能害了肆儿啊,他是您的亲外甥。”
景帝眼神倏的凌冽,“所以呢?”
长公主顶着压力开口,“您能否做主,将婚退了。”
“混账。”
景帝怒骂一声,随手拿起将一旁的茶盏就朝着长公主砸下去。
破碎的瓷片和茶水散开,长公主吓得身子一抖。
景帝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由此可知这是有多生气。
一旁的冯玉连忙朝长公主使眼色。
长公主带着哭腔,置若罔闻,“皇兄,那叶颂依若真嫁给肆儿,肆儿可就被毁了啊。”
“你……”景帝气的站了起来,指着长公主大声道:“你当朕天子一言是放屁的吗,这婚约是朕点过头的,你说退就退,朕看要退也是叶家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