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服务员告诉她不提供打包但可以送客房。
宋以桉尴尬到不敢看秦翘，真要形容，大概是不小心点了明牌，把最大不过k的牌气势恢宏亮到台面。
她犹疑着，一方面觉得这样逃避很没出息，另一方面又想事情都这样了你还能多出息，最多在人拒绝她的时候说句“也就这样，人明星都追过我”强行挽尊。
“送房间吧。”
餐厅消费本就挂房间账上，宋以桉也不暇报房号，头也不回离开活像家里煤气灶没关。
被独自留下男人不紧不慢吃完最后一个虾饺，筷子压桌上，半靠半坐喝着茶。
服务员收回目光正要离开，临了又朝后看了眼。
恰好捕捉到，男人那张从始至终淡然散漫的脸，莫名露出很浅的笑。
-
连着三天，宋以桉推掉群体活动。说白了也没什么群体活动，她求之不得，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看电影，偶尔屈澄会想组织些很奇葩的群体活动，比如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宋以桉心里这游戏是给暧昧男女玩的，“先不说他们答不答应，两对兄妹一起玩，所有真心话都变成大冒险了。”
“是吗？”屈澄没想到这层。
宋以桉啪一下闭上书，“如果你哥问你，你做过最对不起他的事儿是什么？你会回答吗？”
“也对，”屈澄悻然作罢，百无聊赖趴桌子上，“最对不起他的事儿，应该是初中把他所有值钱的鞋都卖了，凑钱给秦翘哥哥买生日礼物。他到现在都以为鞋是被家里狗叼哪儿埋了。”
“但礼物也没送出去，后面就被我退了拿去买衣服。”
“……”宋以桉靠躺椅上望着天，一排鸟成群结队飞过后，猛地想起篮球馆她和她哥那通电话，不知出于什么不可名状的心理，问了句，“你喜欢秦翘？”
“我喜欢啊，”屈澄不加犹豫道。
宋以桉抬眼，屈澄紧接着补充，“不是那种男女间的喜欢，当然以前有过，后来我出了点事，他帮我解决了，观念发生转变了吧。”
屈澄不愿多透露，笑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他是那种喜欢？好多人都这么认为，包括我哥。但也不奇怪，秦翘哥哥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那种路过便利店都会被偷偷谈论的人，明着暗着喜欢他的都很多。上大学后，露骨的更不少，我以前被当作他亲妹妹递过某种纸条，我还偷看了。”
屈澄饱含深意地瞅了她一眼，没接着往下说，这样的眼神下宋以桉能猜到估计是约`炮什么的，之前她在打耳洞视频评论区下面都看到不少说他睡起来肯定很带劲儿的大胆发言。
现实里肯定也有人想探探深浅。
“他收了？”
“没有，他撕碎了扔了，应该是出于保护人隐私的原因，要我说没必要，他就是因为人太好，才有那么多是人不看看自己什么样都好意思跃跃欲试。”
屈澄的话太偏激，但某一部分有点道理。
宋以桉也觉得他太温柔，有时甚至让她有种被偏爱的错觉，就好像，她有什么，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她是有机会的。
她忘了，这人自己都说过，他在感情上确实挺渣的。
要及时止损，她想。
徐风晚意：[其实我一直想说，你竟然还有等浪子回头的情结。我记得你高中时还参与过一男脚踏两女的维权活动。]
宋以桉偶尔会犯多管闲事的毛病，那会儿英语老师被渣男玩弄，她还专门去搜集过男方出轨的证据，连夜整理后匿名发送到老师邮箱。
帮助老师，听起来还挺热心肠，前提是这老师不是十公里以外其他学校的。
三棱镜：[我看她在公交站哭得很伤心。]
徐风晚意：[宋以桉，你不会是对驯服渣男有种变态的快`感吧，之前偷摸搜集证据没什么等到后续，现在想亲自上场了？]
三棱镜：[……]
宋以桉陷入沉思，半响摁灭手机，平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鬼才是对驯服渣男有种变态的快`感的人！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东西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最初被他的长相勾到了，但现在说只喜欢他长相也不对，和他单独相处时候的感觉，像泡温泉一样、又温暖又晕乎，真的很喜欢……
但实话说，她和其他喜欢他的人没两样，说到底就是鬼迷心窍。
和徐晚意聊完宋以桉接到了屈望轩的电话，说是准备弄个户外烧烤。这几天宋以桉确实因为鸵鸟般的逃避心理对他们避而不见，但时间久了确实扫兴，就没再拒绝。
到了约定的地方只见个烤架，旁边空空如也什么食材都没有。
宋以桉朝屈望轩走过去，“其他人呢？”
“屈澄在练琴，白浦待会儿要直播，”屈望轩抱歉地笑笑，“我们也是临时起意的，食材都还没买，这会儿把你叫过来是想让你帮忙去山下采购点东西。”
“我一个？”
“当然不是，这不还有秦翘吗？他当司机，你们俩个应该够了。”
宋以桉刚就注意到秦翘，在和两个不认识的男的说话，大概是打完网球后洗了头，山里气温低空气湿，黑发湿漉，有种雨后白杨的盛气，不知说了什么，他肩膀发颤乐不可支，手上一阵一阵玩着跟形状奇异的长树枝，真就玩得开怀。
论心态什么的，毫无疑问她跟他还有的学。宋以桉朝屈望轩走近几步，“你怎么不和他去，或者你跟我一起？”
“我也想去啊，”屈望轩想到什么，眼中羞耻一晃而过，“你哥逼我当直播嘉宾。”
宋以桉了然笑了下，“你和白浦打赌了是吗？”
屈望轩沉默。这姑娘真就脑子灵光过于敏锐，昨天看球赛太激动，总觉得胜券在握，没想到着了他的道。
他挠了挠寸头，不太光彩地含糊了句差不多，“这只是一个原因。”
“咱现在在山区，过来时在车上你也看见了，这盘山公路弯道又多又窄，平原地方开车的来这儿开还挺虚，心理上是一方面，操作上也有区别。但秦翘他以前在山道玩过赛车，是个老司机……咳咳，老手，你别害怕。”
宋以桉不害怕这个。他有自信开，她也有胆量坐。就像白建梁说的，秦翘本身就很靠谱，在他身边就莫名有种铺天盖地的安全感，他能做一件事儿她肯定不会怀疑。
问题是，她得迈过心里的坎儿，才能和他单独相处。
“那定了，你俩去？”屈望轩猝不防发问，“你俩最近没什么矛盾吧？要不行就——”
“没什么，”宋以桉回。
屈望轩可算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看他这几天心情好像也挺不错的。”
宋以桉：“心情不错？？？”
屈望轩朗笑两声，“我猜的啊，反正比刚来时看着心情好点，可能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也可能是搞笑的，宋以桉默然。
黑色越野车一路平稳地开到山下小城，新旧交替的建筑布局凌乱，但地方很美，青山葱茏，江水在荡漾着鱼鳞般的光。山下气温不比山上清凉，但这会儿天气转阴，温度不至于难以忍受。
“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宋以桉目视窗外，意识到安静的氛围反而挺奇怪的，脱口问道。
“第一次，”秦翘回。
静默。
这地方没连锁超市，秦翘定位附近的超市，找到后开启导航，最后俩人站在一个叫“昭伟大超市”的小卖部面前面面相觑。
“美女帅哥，要点什么？”老板二郎腿翘椅子上懒洋洋问。
宋以桉无语一阵，感觉到有点渴，进了人家大超市里面拿了两瓶水，结账时瞅向秦翘，“这种名字的超市，多半是私人开的小卖铺，老板可能就叫这名字。”
秦翘挠了挠眼下露着歉意的笑，“是吗？”
“伟哥，”宋以桉出其不意冲收银台前叫了声。
老板仰起头脸有点黑，“谁让你这么叫的？小丫头嘴放好听点，叫我昭哥就行。”
秦翘看她投来个“如我所料吧”的目光，挺拔颀长的身影杵门口，笑了下，低头看着趴地上小憩的狗，“标准超市营业面积在一千平左右，大型超市翻倍，三四千左右，你这大超市挺误导。”
老板被他稳沉的语调唬了下，在椅子上仰头看他惊疑不定，半晌稳神，“你哪个部门过来检查的？我叫昭伟大不行？”
宋以桉耿直建议：“您应该说自己复姓昭伟大，名超市，不然还是不达标。”
“……”老板极为上道：“你怎么知道我复姓昭伟大的？”
宋以桉：“我不知道，我们只是过来玩儿的。”
两人被赶出了大超市。
宋以桉看向秦翘，“去哪？”
“我打电话问问。”
“哦。”
宋以桉手里抱着两瓶水。那老板恼羞成怒赶人，连塑料袋都不愿意卖他们一个。
默默站了会儿，宋以桉把手中另一瓶水递秦翘。餐厅那事儿还历历在目，怕他多想或者有什么负担，等人接过后，表情真挚坦诚。
“水两块五，微信还是支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