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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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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定在六点过半的位置时,江知许做好最后两道菜,一一端上桌后,她摘下围裙,看向书房的方向。

    不知道他有没有被那句“你这太小儿科”伤到自尊,所以这将近两小时的时间里都没再出来。

    可这个想法绕脑海转了一圈,三秒后被江知许自行否定。想到自己说他露点时,他毫不在意的的神态,竟然还反过来调侃她,又怎么会轻易因为一句话而伤到自尊心。

    这次是她想太多。

    江知许走到书房门口敲敲门,轻声说道:“吃饭了。”

    而办公桌前忙碌的的傅延川头也没抬,视线仍然在电脑屏幕上,闻言嗯了一声。

    江知许把话带到,回了餐厅,坐在位置上等他。

    一分钟后,男人从书房走出来,面无表情。江知许却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换了一身衣服。

    准确的说是换了一件上衣,现在这件是圆领的黑色线衣,穿在他身上,简约而有型,料子看是去也十分柔软。

    冲淡他面部的冷淡,染上了些许柔和。

    她眨眨眼。

    原来,他是在意的。

    目光不受控制下移,下面仍是那件黑色丝绸、垂感十足的居家服。因为都是黑色,即使布料不一样,竟也不违和。

    配上他帅的不可一世的脸,以及颀长挺拔的身姿,缓缓走来,竟有种走t台的既视感。

    江知许上上下下打量着,目光直白而投入,却不自知。傅延川顺着她目光停顿一下,随即漫不经心道:“放心,下面不会走光。”

    “……”

    江知许愣了片刻,思考自己此时应该回一句什么?

    是——

    走光也没关系,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那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器官而已。

    或是——

    就这,太小儿科了。

    思索一番后,江知许明智地决定不接茬,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指着桌子上的六道菜,“吃饭吧。”

    傅延川拉开椅子坐下,往后靠在椅背上,没说话。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面前的六道菜。

    半响后,拿起筷子。江知许随着屏住呼吸,视线从他夹起的牛肉上缓缓移动到他微微张开的性感而薄的唇上。

    牛肉消失在他的唇齿间。

    江知许却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紧张地问:“怎么样?”

    傅延川咀嚼着,肉质嫩滑、细腻入味,尚佳。抬头看着对方小女孩期待的表情,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肯定和称赞。

    他一时戏谑心起,平淡道:“凑凑活活。”

    “凑凑活活?”

    这四个字对于从小优秀的江医生来说就是“不怎么样”。

    她连忙夹起一块放进嘴里,q弹爽口、口感浓郁,非常可以。这段时间的美食相关的视频没白看,厨艺有了质的飞升。

    “明明很好吃,是你太挑剔了。”她控诉道。

    傅延川挑一下眉毛,重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不紧不慢道:“是比小时候做的好吃?”

    比,小时候,做的好吃?

    她听周女士提过,傅延川是十五岁离开的津桐市,他现在说的自己小时候,最大不会超过十岁,这么小就会做饭了?

    她感觉自己连炒菜的锅都端不起来。

    她犹疑地问:“我这么小就会做饭了?”

    傅延川嘴角不怀好意地弯了下,“当然。”

    江知许更加惊讶,她记忆里自己是上了大学才学会做饭炒菜,可到了傅延川嘴里,小小的江知许就已经学会了。

    于是,继续追问:“这么厉害吗?可是我都没有记忆了。”

    语气里难掩惋惜。

    傅延川轻嗤一声,直接拆台,“厉害什么,你翻来覆去只会做那一道。”

    “……”江知许一噎。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难掩好奇地追问:“是什么?”脑海里飘过步骤简单几种,“闷饭?煮粥?煮面?”

    傅延川夹起一块鲜虾茄盒,放进嘴里前,“大胆猜,这些都太简单了。”

    江知许同样夹起一块,想了想难度更大的,“炒菜?”她还是不敢说步骤过于复杂的,“西红柿炒蛋?”

    对面的男人没说话。

    她继续蒙:“炒时蔬?”

    依旧沉默。

    “炒土豆丝?”

    “……”

    “炒土豆片?”

    “……”

    “炒饭?”

    “……”

    五轮下来,对面的男人一声不吭。江知许却觉得无聊至极,虽然好奇,也不想继续猜下去,像个对着空气说话的二傻子。

    可沉默的男人却开口了,“你最拿手的是——”

    江知许咀嚼着茄盒抬头看过去,等着他揭晓“答案”。

    “画饼。”

    “什么?”江知许的确没听过这道菜,喃喃重复,“烙饼?”

    “画,大,饼。”傅延川瞥她一眼,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

    这次她听懂了,原来又是讽刺,又是冷嘲热讽,又是阴阳怪气。

    傅延川再次夹了一块茄盒,可见他对这道菜的喜爱。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边看着她继续补充说明:“江七七,你不知道你有多厉害,现在很多当老板的都没你画的自然。”

    行了!

    她不是很想知道了。

    “你不仅给我画,还给我们家狗画。”

    “……”给他画饼能理解,怎么会给狗画饼。

    她狐疑地对上他的目光,“我怎么会给狗画饼?”

    傅延川冷哼一声,下一秒,变换语气和神情,目光竟也变得纯真,学着江知许小时候的态度,“小川哥哥,你等我长大,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对我们家的狗。”这句语气自然,与平时无二。

    “小黄,等我长大,我自己就会做饭了,我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吃不下的都留给你吃。”

    “……”

    傅延川冷冷瞧她一眼,目光毫不客气,“现在,别说做饭,连我人都忘了。画饼画太多了,实现不了,直接把喂饼的人忘了。”

    “的确是良策。”

    “……”

    江知许感觉他最后几句话有些像是在抱怨,如同怨妇一般。

    等她看过去,男人又恢复平时冷漠孤傲的姿态。

    仿佛刚刚是她的错觉。

    江知许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还没想到找补什么话,对面的男人缓缓道:“所以,江七七,这顿饭是你欠我的。”

    “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是故意忘记的。”被连番指控和讽刺的江知许忍不住回怼道。

    话落,对面男人的目光更加阴恻恻,她连忙转移话题,“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有机会弥补了。”

    “你多吃点,不用客气。”说着,把他喜欢的鲜虾茄盒推进,把他不曾动过的肉沫蒸蛋推到自己这边。

    即使如此,男人仍然不满意,语气不太好:“画饼画了三年,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她并没有这么想,好不好,“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会努力把我画的饼变成现实。”

    所以不要再点我了,可以吗?

    傅延川又冷哼了一声,看她一眼,“仁慈”地放过了她。

    接下来,画风突转,傅延川竟然对她的工作感兴趣起来。

    傅延川:“肛肠外科晚班很忙吗?”

    江知许:“还好,一般晚上十点查完床就可以休息了。”

    傅延川:“没有急诊吗?”

    “急诊较少。”

    “昨天晚上有没有?”

    “凌晨三点有一个直肠脱垂的患者。”

    傅延川看了过来,没听过这个病,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江知许看出他的疑惑,主动解释道:“直肠脱垂的主要症状为肛内肿物脱垂,早期仅在排便时脱出,便后可自行回缩。如果后期病情加重,肿物增大,需手托帮助恢复……”

    话没说完,被傅延川打断:“好了,可以了。”

    “……”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急诊?”

    江知许有些奇怪,却耐心地回答:“没有了!”

    傅延川嗯了声,小声嘀咕道:“那应该不会猝死。”

    他声音太小,江知许只听到最后两个字,还不太确定,重复道:“什么?猝死?”

    傅延川:“没什么,吃饭吧。”

    “……”主动开启话题的是你,半途终止的也是你。

    难搞的男人!

    之后,傅延川安静地吃饭,没再主动开口,江知许乐得轻松。

    半个小时后,两人吃完饭。

    六道菜,四道菜已经吃光了,尤其茄盒五分之四进了傅延川的肚子,即便如此,最后也只得到他一句不算中肯的评价。

    “整体马马虎虎吧!”停顿一下,又补了一句,“说了,我不挑食。”

    说这话时,带着饭饱后的餍足,声线低沉喑哑,性感诱人。

    没什么可信度。

    江知许懒得与他计较,心里认定他口是心非。

    她撸起袖子准备收拾,先端起那份他自始至终没有动过的肉末蒸蛋。

    江知许没多想,以为傅延川单纯对这道菜不感兴趣。

    傅延川扫过桌面,随口道:“别收拾了,放那里,晚点我会收拾。”

    江知许这次没痛快的撒手走人,她请吃饭,最后让人家自己收拾,这么不体面的事情,江知许做不出来。

    她坚持,傅延川也由她。

    二十分钟后,在洗碗机的配合下,江知许将桌面、料理台打扫的一尘不染,光亮如新,和来之前无二。

    她洗完手一边垂眸涂抹着护手霜一边走出厨房,却在厨房门口与傅延川装了个满怀。

    这次江知许纹风不动,傅延川后退两步。

    她抬眸看去,顿时愣住。

    面前的傅延川面色苍白,额头布满汗珠,眼眶微红,眉头紧锁,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此刻平时周身矜贵冷漠的形象消退,红漉漉的眼眶使整个人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江知许在他手捂着的腹部扫过,大脑闪过某种猜测,不太确定地问:“你…你怎么了?”

    “江七七!”傅延川腹部绞痛,手足麻木、头晕想吐,说话的声音虚弱,“你在鲜虾茄盒里放了鸡蛋?”

    江知许顿时愣住,她回想起傅延川家豪华的冰箱里琳琅满目的蔬菜水果,独独少了鸡蛋;又想起他自始至终没有动过的肉沫鸡蛋……

    突然有了答案。

    傅延川!

    对!

    鸡蛋!

    过敏!

    江知许傻了,呆呆地看着脸色不佳,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人。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鸡蛋过敏,我……”她在做陷时在里面加了两个鸡蛋,且最后这道菜大多数进了傅延川的肚子。

    江知许愧疚极了,对面傅延川冷汗直冒,绞痛地站都站不住,她急忙走过去扶。

    可男人人高马大,体重是她的1777倍,加上她毫无防备,手碰上男人的瞬间,由于惯性被他拽倒在地。

    嘴唇意外地,碰上男人的下巴。几乎瞬间,傅延川瞳孔微张,不可置信地感受着下颌处传来的温热触感。

    宛若烧红的烙铁落下,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傅延川清晰地感觉道身上的人儿僵了下,眼睛轻轻眨,长而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扫过他脸上的皮肤。

    两人距离零距离,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玫瑰香气,以及夹杂着轻微的油烟的味道。

    却并不刺鼻。

    当她清清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唇间。忽然,他觉得疼痛有些许缓解。

    此刻,洁癖到不喜旁人靠近的傅延川,早就被抛弃到九天之外。

    而江知许大脑空白一瞬,却因顾及着傅延川的病情立刻回神。

    她顾不得这些,立即直起身,使劲吃奶的力气将傅延川扶了起来,拿过车钥匙,急促道:“我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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