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还挺想见你一面的
向着幸运先生走去的太宰被领头人拦下了。
他停在领头人身前，没看那个男人，而是越过他的肩膀歪着脑袋朝可怜的幸运先生望去：“狛枝君？你还好吧？”
狛枝也学着他歪着头，生生把自己的脑袋往枪口上又凑近了一寸：“我没事哦，太宰君不用担心我呢。”
“是吗？那就好呢。”太宰看着满脸血迹双眼青紫却依然笑容灿烂的幸运先生点点头，重新望向那位领头人，缓缓笑了：“所以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要抓我的朋友呢？”
领头人抬头看着这个面容年轻的瘦高个男人，绷紧了身子：“是你先动了我的人。”
“你的人？”太宰一手抱胸一手抵着下巴，歪头皱眉，一副万分困惑的表情，“你说的是那位拿枪指着我的先生吗？”
领头人深吸一口气：“……你也是道上混的。”
“先生在说什么呢？”太宰状似疑惑地反问，接着好像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地回头撇了一眼，“如果你是问那位先生的话，”
他望向领头人的眼满是在深沉湖水上荡开的笑意：“我只能说他拿着枪对准了别人，就应该做好了被人用枪抵着头的准备，不是吗？”
领头人看着远处虎杖干脆利落撂倒了偷袭者的动作，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重新看向首领的目光里带上了更多的防备：“你看，你们既然也不干净，咱们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嗯——”太宰捂嘴状似思考了一阵，然后笑容灿烂地给出了答案，“我觉得不行呢。”
被架住的幸运先生闷哼了一声。
“你！你不在意这家伙吗！他不是你的朋友吗！”领头人差点就要指着太宰的鼻子开始质问了。
然而前任首领先生却没有一丝被质问的狼狈不堪，他依旧是优雅的，从容的，把他身前的人比得宛如小丑：“我当然是很在意狛枝君的，不过比起你们，我更相信狛枝君啊。”
他再一次看向他的“朋友”，轻声问道：“不是吗？”
狛枝凪斗看着他的“朋友”，肩膀抖动起来。
挟持着他的人低头望去，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是在笑。
“……哈哈哈哈哈！！！
“是的！太宰君！”
白发似火焰的男人向前迈步，他边上的人连忙拽住他，然而这人却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他只是站在那里，冲着前方大声喊着：
“尽情利用我吧！让我去死也无所谓哦！
“让我成为你希望的踏脚石吧！”
“……喂喂！这家伙是疯子吧！”
“你不怕死吗？”
“怕死？”男人转头望着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脸上是孩童般纯稚的天真，“为什么要怕死呢？”
“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大更好的希望啊！”
“没错。”
领头人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在十分认真地赞同着，他看见他一边拍手一边点头：“如果死亡是为了见证更美好的东西，那为什么还要害怕呢？”
“你们两个都是疯子吧！”
“——嘭”
“……”
“哎呀，这位先生，随便评价别人的信念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太宰收枪的动作倒是比拔枪慢了不止一分。他无所谓地把还开着保险栓的枪支塞进了大衣口袋，慢条斯理地说道：“而且，现在正被警察追着的人不是我们呢。”
他抬眼，满意地看见身后那两人脸上骤然流露出的慌乱。
领头人瞳孔收缩，他低声问道：“你们不怕也一起被抓吗？”
然而男人只是看着他，笑着。
领头人近乎绝望了。
他低吼着：“你到底要怎……”
“你的协助人。
“你的协助人，赞助者，幕后支持者，随便怎么说。
“让他来和我谈吧。”
领头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男人低头笑了，这回的笑容似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好久没人问我这个问题了呢。”
“很简单哦，先生。”他抬头，那目光似刀，领头人骤然生出几分自己被这一个眼神给扒皮剥骨的感觉，“因为你们拿着枪。”
“先生们，你们拿着枪一点都没有威慑力诶，”他摸着下巴，“让我想想，怎么说呢？像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大剑的小孩子？”
“这样的你们能干什么呢？抢银行？”
他看着眼神闪烁的领头人，忍不住惊叫起来：“你们真去抢银行了？”
“不会吧？先生们？你们真的这么做了啊？”
身后的小弟不甘地反驳：“你懂什么！我们的行动可顺利了！”
“噗嗤。”这回笑的是幸运先生了。
“你笑什么？”
“没有哦，就是觉得，你们真可怜呢。”
“……闭嘴啊！”
狛枝被一拳砸到了地上。
那人红着眼睛还想上前，骤然响起的枪声和擦过的子弹让他猛地拽回了理智。
“的确是好用的棋子呢。”太宰低声感慨着，“偏执，易怒，获得权力后毫不犹豫的残忍。”
他看向黑透了一张脸的领头人：“你说是吧？先生？”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被所有人看着的领头人脸色更黑了。
他掏出手机，在深深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显示一眼后方才接通。
他沉默着听着，然后把手机递向前。
太宰接过，对着信号另一头愉快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
电子信号扭曲了本来的音色，另一端男人的声音依旧可以听得出是低沉悦耳的，带着一丝上扬的尾音：“你好。”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没有哦！就是看见了新朋友想要认识一下呢！”男人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卷着自己过长的鬓发，脸上的笑像是和朋友聊天煲电话粥的少女，“而且借东西是需要和主人说一声的吧？”
“只是这样吗？”
“诶？黑幕君还想听我说什么呢？祝你计划顺利？”
“不，你会出现就已经说明不顺利了啊。”
“可是重要的也不在我这边吧？”
对面的声音停了一瞬，随即是一声感慨：“……你猜到了啊。”
“还是很好猜的哦？”
“这可不一定，换做别人可没这么容易猜到。”电子信号对面是一声轻笑，“可惜，我还挺想见你一面的。”
太宰的笑容冷却了下来。但他再次开口，还是之前那副活泼雀跃的声音：“会有机会的呢。”
“是吗？那你加油。”
“滴。”
对面挂了电话。
太宰对着手机开了一枪，随即抬头问领头人：“除了枪这家伙还给了你什么？”
领头人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懵：“……什么？”
“除了枪这家伙还给了你什么！”
领头人想了想：“车，车也是他给的。”
“什么车？”太宰抬头望去，正看见之前枪之魔人和褚发魔神肆虐过的街道上停着唯一一辆抛锚的漆黑大车，车轮深陷进了浸了水变得湿软的泥地里，那贴了镀膜的窗户让视野漆黑一片。
他猛地睁大眼。
边上是领头人疑惑不解的声音：“……就是那辆啊，之前不是就是因为你们车胎才坏的吗？”
“跑。”
“……啊？”
不多做解释，太宰越过领头人，抓起狛枝就跑。
“善逸！骸君！带上早川君和中也！有多远跑多远！”
被遥遥点名的小麻雀跳起来就拉着小老虎把地上的人背上。
“等等等等！发生了什么？”一脸懵地背着早川秋跟在善逸身后。
“那辆车里有炸弹！”小麻雀慌忙解释了一声，背起地上的褚发干部和帽子，想了想又扯了一把地上的人质先生。
虎杖上前撑住了明显被坐麻的人质先生，两个人带着他一起向前跑了。
着他们跑路的领头人呆了两秒，也跟着跑了起来。
两个小弟跟在他身后一脸不解：“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跟着跑啊？”
领头人没再说话，只是黑着脸把外套解下丢了。
就在背一拖一依旧跑在最前的虎杖刚刚到达路口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火光带着冲击波呼啸而来，路基开裂，柏油融化，被炸开的车碎成无数破片，路边刚移植的行道树虽然在魔人和魔神的对战中幸免于难，这回却生生削去一半，再也支撑不住栽倒下去。
待到火光消下去，领头人看着身后被削掉半个脑袋的人目眦欲裂。
边上的小弟流下了眼泪：“阿福他……还在车里啊……”
“警察马上就到了，你们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领头人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的鸢眼。
“我们来谈谈吧。”魔鬼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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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来自警方的记录。
20xx年5月2日。
427银行抢劫案劫匪在逃亡途中炸毁路面并持枪劫持人质，性质恶劣。
以保证人质安全为第一要务，警方当场击毙逃犯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