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末世（十四）
“别动，我帮你暖暖。”零昔靠近了些，将她抱进怀中，双腿夹着冯夏的脚捂着，还搓了搓。“这样是不是好很多。”
“嗯。”将脸埋入对方怀中，冯夏觉得自己是无可救药了，心甘情愿溺死在这无心的温柔中，不争不抗。
这时候她不可避免的忆起了黄莺说过的话，说她俩人是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她现在是愿意和傅子席发生那种亲密的关系。
不过是正当而非为利益而为，正正经经谈恋爱的那种，就像张棵柯和殷文文她们一样，平等互重的恋爱关系。
傅子席对她真的很好，好到她忍不住多想，可是又害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万一说破了，对方却没那份心思，接下来她们又将如何相处。
这是冯夏无法想象也不愿发生的事情，所以就这样吧，只要她一直在身边就好，除非确定，否则绝不出踏一步。
可是有时候理智，并非能对感情起到完全把控，当看到有人意图追求傅子席的时候，她慌了。
情绪聚积达到燃点，最终只会呈爆/炸式爆发无可挽回，而那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待结果。
零昔不知怀中人心思活络，正在权衡利弊，只是细心的帮她暖着身子，感受到对方的依赖顺从，尤为开心，感觉到她一直暖不起来的脚还带着隐隐的心疼。
零昔把她的手从袖口拿出来，带着它钻入衣摆，附在怀中与肌肤相贴。
带着依恋，冯夏没有反抗，反而试探性的抱得更紧，待确定傅子席没有任何不适，和抗拒之后才舒了一口气，安稳的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其实单纯的互相取暖也很好。
翌日，终于等来了天亮，仿佛雨过天晴般，天色极好，阳光铺满一地，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恶劣天气。
“天啊，昨天真的快把我给冷死了，要不我们带上两床被子吧。”
殷文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扭头朝她们道。
“问题是我们车都已经塞满的装不下啊。”
张棵柯皱眉，她也怕这说风就是雨的天气说变就变，万一突然间又冷了，非得冷死不可。
可是被子占的位置太多，她们不可能为了放舍弃食物，真是两难的选择。
“要不我们再找辆车？”
“不行。”零昔断然道，以她们目前的实力，若是真的碰上难缠的问题，真的是太过危险。
“找防水的东西把被子裹在里边，然后拿绑带固定在车顶上。”
“子席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发觉你简直就是为末世而生，跟着你准有肉吃。”
殷文文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继而开心道。
“那我们先去找防水的朔料膜之类的东西，回头再来抗被子？”
张棵柯接过殷文文递过来的水瓶，就着喝了一口后还给她，殷文文随即盖上瓶盖，将其放到背包侧边的隔层里。
“妈呀~”一声尖叫响起，零昔回头，看到为关紧的门被伸进来的一只手卡着，那只手挥舞着在空中乱抓，关门的人被吓到发出惊叫。
那女子最后一个进来，跑进门后第一时间就是将门关好，哪曾想被后边紧跟着的丧尸一手挡住，当即吓得尖叫连连，面如土色，用身体死死顶着们不敢放松。
见此零昔回身两步走到门边，猛地一脚踹过去，砰的一声伸进来的手连着骨头被夹断，无力垂下晃动着。
暗黑色的黏稠液体滴落地上，散发着一股难闻气味，自末世以来，这个气味他们都早已熟悉不已，有丧尸的地方几乎都能闻得到的腐臭味。
顶着门的女子也被吓了一跳，正惊恐的看着她。
零昔没有理会，干净利落将门栓插上，转身往回走，看到冯夏眉眼担忧走到她身边，若无其事牵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没事，这儿暂时还能躲一躲。”
她们途中遇上丧尸潮，无奈之下躲入现在的房屋中。
六层高封闭式的出租房，两栋楼一前一后在一起，间隔五六米，旁边两端砌起墙围住，旁边紧邻着的也是差不多高的楼房，形成四周围着的封闭空间。
由于停电没有灯光，四周又被阻断光源，唯有顶端投下的昏暗光线，整个空间显得暗沉。
楼房已经有点儿老旧，墙面斑驳，已经泛黄，有些不平整的地方能看到黄黄的积灰。
里边并没有人，倒是刚刚的动静引来了原本在里边的丧尸，楼道传来不规则的脚步声和碰撞声。
甚至有丧尸直接越过围栏，直接从上边坠落下来，沉闷的响声吓人一跳，有人被腐臭的血糊溅到，当场干呕不已惊叫连连。
声音越来越近，掉落的丧尸一手撑着地，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人群涌动不停往吊着一只手的大门处挤去。
此刻已经没有人记起那只失去生命力的手，场面即将失控。
零昔站在原地拉着冯夏，转头示意张棵柯她们，抱着乐乐和肥橘往后退一些。
人群中不乏有异能者，不过毕竟是少数，面对飞速进化的丧尸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零昔斜眼看着自身后走来，神色凝重的人微微挑眉，神色淡然立在原地等待丧尸的到来。
在最先着地的丧尸站起来扑向她的时候，刚准备出手，却发觉丧尸已经身首异处，倒地不起。
“乐乐！”零昔低低喊了一声，带着警告。
“乖，不要乱动，记得姐姐说过什么吗，嗯？不能乱来。”
张棵柯连忙将人抱紧，凑到乐乐耳边小声道，她们之前特意嘱咐过乐乐，不能随便出手，威胁不听话就不让她跟着她们，让她继续和肥橘回去吃猫粮。
听到没有好吃的，还要回去吃难吃的东西，乐乐当即表示乖乖听话，绝不乱动，毕竟是小孩子，这下可能看到丧尸要袭击零昔，一下子着急没忍住。
“好，乐乐听话。”乐乐瘪着嘴，掰着自己手指小声委屈道。
下来的丧尸数量不多，有人畏缩着不愿上前，死死抵住门口，当然也有轮着铁棍上前搏斗的，幸好没有等级较高的丧尸，整体而言还算轻松。
零昔她们也没用异能，只是单纯与之肉搏，下手干净利索，一敲一个准，周围人看她们眼色都不一样了，带着点儿忌惮和小心翼翼。
毕竟人心复杂，更何况在这资源争夺激烈，没有法律约束，为了一顿饭就能演变成你死我活争斗的末世，人邪恶利己的一面更是暴露无遗。
下来的丧尸清理完毕，正在大家松了口气只是，门口传来一声尖叫，原来是刚才夹住的那只手有了动静，这会儿死死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
零昔看到那黑色的爪子已经陷入血肉，血顺着伤口处蜿蜒而下。
“被抓伤了！”人们第一关注点不是救人，而是那人被丧尸划上了。
“快！救救我，求求你们了！”哭喊着的求救声等来的不是救命，而是惊恐怪异的视线，和急速远离的身体。
“娟子，快过来帮帮我。”
看到往后退的人，那人朝旁边的妇女喊道，明显她们是认识的，然而被叫道名字的妇女却是摇着头后退，眼中满是惊惧。
“他已经被感染了。”人群中有人出声道。
在座所有人都明白他欲要表达的意思，也就意味着这个人他们要放弃了，甚至可以趁现在直接解决掉，以绝后患。
“不是说被感染有一定的几率能成为异能者吗，娟子？”
刚刚被叫道名字的妇女，被旁边的人轻轻推了一下，随即惊得一跳。俩人明显认识，而此刻被抓着的男子，正是那位娟子的丈夫。
“娟子，夫妻一场给我个机会。”男子苦苦哀求。
“不行！太冒险了，万一，万一”她觉得变成异能者的机率太过渺小，万一期间有什么变数呢，她不敢赌。
“李子娟你个天杀的，给我一条生路会死吗？”
将娟子的犹豫，到绝情看在眼里，男子怒气冲天，暴跳如雷喊道。
“你他/妈当初是谁供着你，我算是明白了，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男人从哀求到绝望，脸色狰狞口不择言，话也越来越刻薄难听。
而娟子已经做了决定，被自己丈夫骂得恼羞成怒，一把抢过旁边人手中的铁棍，一个跨步猛地朝男人头部击去。
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男人半边脑袋凹陷，脑浆迸溅，黄红色的黏稠液体糊在墙上，如甩落的鼻涕，缓缓滴落。
霎时间鸦雀无声，只有娟子瘫坐在地上，时不时的抽噎声划破寂静。
张棵柯抱着乐乐，第一时间捂着她眼睛，眼前的一幕令人神情沉重，一时间难以缓过神来，人性，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零昔感到手被紧紧握着，侧头看到冯夏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禁回握，如同给予她力量。冯夏与她对视，沉默不语。
“如果是我，我会将你绑起来，然后带着离开，就算你不能成为异能者，我也会一直养着你，直到你进化再次拥有意识。”
“如果。”
“没有如果，也不存在假设，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零昔眼中是让人信赖的坚定和从容，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奇异的稳住了冯夏起伏动荡的心，压下她内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