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成吉思汗

    二虎相争，眼看着便是两败俱伤，铁木与博尔术扑上去接住速不台的铁拳，者勒篾哗的一声拔出铁鞘中的双刀，刀光一闪，忽必来手上的弯刀竟被砍成了三截。铁木拉开二人，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过过招不必以死相拼。”忽必来指着速不台大骂：“你这人好不狠，我的马如何招惹你了，你还我的马来！”说着又要上前厮打。速不台为人本就莽撞，交手时只是为了逼他拔刀，这时想来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羞惭满面，忽的捡起断刃往自己胸口插去，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你便是。”

    忽必来双臂神力，有谁能夺下他手中的刀？倏然白光闪动，刷的一声响，忽必来只觉一阵凉风掠过手底，接着砰的一声，自己的拳头重重砸在胸口，整个人应声倒了下去。再看自己胸口并没有手上，手中的断刃竟被人贴着手掌削去了，掌中只留下一块铁片。又向忽必来看去，只见他手中拿着适才者勒篾使的一柄弯刀，左手正轻拂着刀锋赞叹：“好刀，是削金断玉的好刀啊！”他本来心疼自己的宝马被速不台打死了，只是想让他有个说法，没想到速不台竟然是个烈丈夫，是以反掌便夺过者勒篾手中的弯刀砍断速不台的断刃。没想到一出刀如削败革，竟然应手而断，抚摸良久将刀还与者勒篾道：“告辞了！”铁木解下腰刀道：“请留步，英雄好快的刀法，此番得罪了。不敢奢求留下来，此刀还望收下，咱们交个朋友。”忽必来转身看了铁木半晌，双手接过弯刀，拔刀看时但见刀光如雪，森森寒气逼人心魄，将到贴在胸口颔首道：“忽必来愿追随狼王！”

    这时速不台将自己的马牵了来，朝忽必来道：“我是个粗人，打杀了你的宝马实在对不住，这时我的马，权当我陪给你的了，你要是还不解气，砍我两刀也成。”忽必来刷的一刀砍出，众人还未看到他拔刀，刀却已入了刀鞘，刀法之诡世所罕见。速不台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露出了以胸膛的黑毛，原来他只一刀便削去了胸前的衣服。只见忽必来接过马缰，哈哈大笑道：“咱两的帐两清了，以后休要再提此事。说实话，我也佩服你得紧，我从没见过能凭着一双拳头就能将马打死的，是了不起的好汉子。”

    岁月飞转，每都有各部落的人前来投，这一个名叫豁儿赤的人前来投，众人将他带到铁木的帐篷中。铁木在札木合部落中见过此人，他与札木合本是同族兄弟，问道：“我的札木合安答可还好，你为何来我帐中？”豁儿赤一双三角眼偷偷瞥了帐篷中博尔术等人，忽然跪下道：“恭喜大汗，贺喜大汗！”铁木虽是部落的首领，但并未称可汗，此时见豁儿赤这般行为，冷冷一笑道：“行了，你走吧，我不是你的大汗，札木合安答才是你的大汗。”豁儿赤道：“你是大漠的狼王，就是我们的可汗，我是传达长生天旨意的萨满，请大汗相信我。”铁木道：“行，你说吧。”豁儿赤道：“我们是神圣的孛端察儿抢来的妇人所生，本不应该与札木合分离。但长生天托梦与我，我看到一头白牛撞倒了札木合的帐篷，还撞断了一只角，又追着札木合跑，喊道还我角来。我又看到一头青牛托着你在原上奔跑，喊道这是你们的可汗。”

    铁木有些不赖烦，这显然是豁儿赤与札木合闹翻了，为自己的背叛找的借口而已。起身便要将他轰出去，博尔术忽然走上前拦住，低声道：“这是个好机会，不如咱们就此称汗。”铁木知道博尔术是个聪明人，经他这般一点拨，顿时醒悟，朝豁儿赤道：“我相信你的吉言。”豁儿赤自以为骗了铁木，心道：“你这黄口小子，果然好骗。”于是理了理嗓子，道：“我为你带来了吉兆，如果你做了整个原的可汗，你要怎么赏赐我呢？”铁木瞪了他一眼道：“送给你个万户长吧。”

    哪只豁儿赤贪心不足，鼻中冷哼一声道：“我告诉你这许多道理，你就只给我个万户吗，你黄金家族忒也小气了，至少还得在原上选三十个绝色佳人给我做妻妾吧。”铁木大怒，眼中立时起了杀机，伸手便要去拔刀，博尔术一把拦住，悄声道：“咱们要成大事，杀不得。”趁着豁儿赤正在得意中，并未瞧破铁木的心思，回头喊道：“来人，为豁儿赤萨满搭建帐篷，赏羊两百只，牛十头，马三匹。”

    安顿下了满嘴胡言乱语的豁儿赤，博尔数命人将豁儿赤的吉兆四处宣扬。不久后，曾经忽图拉老汗王的儿子阿勒坛也前来投，并与同族人商议，如今铁木回到蒙古声势浩大，若推举他为可汗，大家便可四处掠夺，自己一干人等推举有功，到时掠夺财物也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好处，况且论辈分，自己与也速该是族兄弟，便是铁木的族叔，无论如何他也不至于怠慢自己。于是便在一次篝火演会上对铁木道：“昔你父汗也速该带着蒙古人驰骋打磨南北，不想无耻的塔塔尔人杀了我们的可汗，如今狼王已经长大，我们愿推举你做我们蒙古的可汗，我们愿做你的先锋，去抢夺美丽的姑娘和肥硕的牛羊。我们愿意为你把野兽驱赶出深林，让它们肚皮挨着肚皮，大腿挨着大腿，将它们送达你的帐篷。如果我们违背你的号令，就让我们身首异处，没收我们的牛羊，将我们放逐荒原。”

    博尔术将计就计，将豁儿赤一番胡言乱语散播原，本以为要让铁木称汗还要费些周章，没想到引来了唯利是图的阿勒坛，他是当年忽图拉老汗王的儿子，又是铁木的族叔，既然有他这番话，铁木称汗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当即以手扶胸，单腿跪下呼喊：“博尔术拜见大汗！”者勒篾、别勒古台等人都明白博尔术的意思，纷纷跪拜铁木。人以前都是浪迹大漠的苦命人，如今投铁木有了帐篷住有了马和肉吃，心中万分感激铁木，对铁木称汗之事没有半分异议，当即排山倒海般跪了下去，皆山呼可汗。声音在夜幕中久久回荡，倏然一只水鸟从远处鸣叫着飞来，那声音似乎在说：“成吉思，成吉思…”落到帐篷外的白猫九尾大旗上又叫了三声才振翅飞去。

    铁木听那鸟儿的呼叫声，心道：“我要继承父亲的志向，想要一原，让人们不再流离失所，早晚必要称汗，此时也正是时机。听这鸟儿叫喊成吉思，正和我蒙古铁血男儿的本性，不如就以此为号。”博尔术见铁木遥望这鸟儿飞去的地方，瞧出了铁木的心思，但喊道：“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所有族人齐声呼喊：“成吉思汗…”

    第二将铁木的帐篷换成金帐，原上每一千户都点燃篝火祭拜长生天，铁木架九匹白马所拉的马车巡视部落。

    升座金帐，铁木命博尔术挑选一万射骑之人训练箭筒士，札儿赤兀歹老人部落中所有兵器打造，司膳、牧羊、牧马、车驾、帐篷等具有相关人负责，诸般事务皆有法令条文，多年来一蹶不振的蒙古部落，渐渐也有了兴盛之态。

    铁木这些年风雨走来，终于看到了曙光，抱住博尔术和者勒篾，感慨道：“我不离不弃的那，曾经我除了影子没有朋友，除了尾巴没有鞭子，是你们做了我的影子，做了我的鞭子，是你们与我一同死里逃生。”博尔术道：“无论如何，我们总算是回到了蒙古部落，我相信我们会有成功的一天，我们都厌倦了流浪，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我们的弯刀杀掉最恨的人，让原不再有离别。以前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为了原的好人不再受欺负，可现在我害怕离别，因为我有了阿桑。”铁木拍着博尔术的肩膀，点头道：“不会的，如果有，我杀了他，我要杀尽天下的恶人。”者勒篾道：“我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是恶，我只知道有人流落原，就有人受苦。我喜欢玩儿最快的刀，我喜欢砍断那一双双欺负人的手，我喜欢看到他们也有死亡的恐惧，我喜欢看他们死得没有尊严的样子。”

    世上有太多的丑恶，是因为英雄的刀还未铸成。当刀光破开晓雾的那一刻，他们将永远被埋葬在黑暗里。

    在没有希望的地方，总有人坚强的活着，他们在等待中死亡，也在等待中坚强，最后带着遍体鳞伤看到了沙尘后那风轻云淡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