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明元燕然条约》
浩海达裕一听见有如此多的珍稀货物，当即眉开眼笑，眼前这哪是他的好朋友，简直就是他的财神爷。
“尊贵的客人，我们土谢图部落非常的富有，您的货物我们可以全部买下，而且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不不不…我们这次运来这些货物是要卖给你们各个部族，每个部落都会分得一些，不可能给一个部落全部卖出，主要的目的是遵循汉王殿下的旨意交朋友。”
“这…”浩海达裕不由得一愣。
他是想这里已经是燕然山北元部落防线的最南端，明军定然难以深入，只要他将这些货物买了，然后再加价卖给其他的部落，他还能大赚一笔。
没有想到，明军商队居然和他玩这么一手！居然还想要深入，深入之后，到底是为了买卖货物，还是为了打探军情，这可就说不准了。
万一这些明朝商队进入其中，打探军情，这可是犯了死罪，他这个失察的罪过是绝对跑不了的。
“不可，万万不可，里面是我们北元的重要防线，你们不能再深入了，一旦被他们发现，你们肯定会遭受到攻击，再说了，那些部落贫穷也给不了你们高价。”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并不是要挣钱，而是要交朋友，所以这些价格都是很低廉的。”
“最重要的是您不知道吗？你们北元大汗准备和我们大明签订合约，将燕然山以及燕然山以南的所有部落领土全部划归我们大明，要不了几天你们就是大明的子民了。”陶勇说。
“什么？你说的是真是假？这种事情我们大汗怎么可能同意，而且割让如此之多的领土。”
“当然是真的了，这些商队都是汉王殿下的亲兵，而我是跟随在汉王殿下的千户，他给我的消息绝对真实。”
“最重要的是，王保保和我们殿下结成了姻亲，我们殿下愿意保证他的荣华富贵，在王保保和我们殿下二人的胁迫之下大汗只能同意。”
“从此之后，大明各种的商品货物便会对你们开放，你们只用提供牛羊就行，再也不用忍受冬天之饥寒了。”
浩海达裕和马哈木不由得对视一眼。
“不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之多的猫腻。”
“那可不，所以我们这是在抢占商机，只要将商路其他打通，这条商路上所有的人都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而且后面我们还会选择代理商。”
“代理商？那是什么？”
“就是我们大明的忠实朋友，会将一项商品全权交给他代理，草原之上独此一家，大明将这个权利给那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拥有了草原之上物品的定价之权，他说卖多少自然能赚多少。”陶勇说。
“尊贵的朋友，我能否有幸成为你们的代理商？”
“不知道缘分够不够啊！”陶勇故作犹豫。
“啊…懂懂懂…来人啊，给贵客上好酒好肉，要最好的酒，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然后又对马哈木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去打探一下谈判大营中的消息，看一看大汗是否真的要签订那样的条约，如果真的是的话，他们一定要抓住机会，赶快壮大自己的部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陶勇醉的如同一摊烂泥将一半的货物卖给了浩海达裕，然后被手下的人搀扶到旁边的营帐中休息。
“儿子，你去谈判大营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没有具体的消息，只知道大汗将王保保调到了外围，据说是因为他自己遭受到了刺杀王保保保护不利，而且汉王和王保保多次通宵喝酒，朱林甚至送回了王保保部落的俘虏，同时附赠了很多的货物，大汗连续三天去见汉王，但是都被拒绝了，估计他想要签订条约，早早脱身。”
“从上面的情况中不难推出陶勇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大汗真的要割地求和。”浩海达裕喃喃自语。
“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抵抗到底还是和明军合作，成为他们所谓的代理商。”
“抵抗，抵抗个什么啊？明军那些大炮是人能抵抗的了的吗？如果真的能抵抗，大汗会选择投降签订，这丧权辱国的条约，他不把我们当炮灰，已经是磕头碰到天了。”
“王保保的部落有三四万人呢，直接让明军给打的几乎灭族，我们这种两千人的小部落算上牛羊都没有王保保的部落大，你觉得二十万明军踏平这里要几天。”
“不请开玩笑了，明军怎么会派几十万人来攻打我们这种小部落呢？除非他们统帅脑子有病。”马哈木尴尬一笑。
“这些明军商队的货物都很值钱，我们要不要直接私吞？”
“你傻啊，顿顿饱和一顿饱你分不清啊。“马哈木教育自己的弟弟拉托。
“我觉得明军那是包藏祸心，与狼共舞必然会被狼所伤，我觉得应该抢一波明军够我们吃几年，然后直接逃走，反正大汗都要投降了。”拉托。
“住口，眼界短浅心胸狭隘的货色，一点都没有你兄长有魄力，就只知道打打杀杀明军是那么好惹的吗？你难道想给我们的部落带来杀戮吗？”浩海达裕直接气的怒骂小儿子。
“父亲，抢夺不是我们的生活方式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滚去放羊，真的是不想看见你，多长长脑子像你兄长一样给我分忧…”浩海达裕语气一变满是无奈。
“算了吧？你去吃喝玩乐吧，你不给我制造麻烦，我已经算是长生天庇佑了。”浩海达裕恨铁不成钢的说。
旁边的明军军帐，陶勇安静的坐在床上，此刻，他目光抖擞，小心谨慎，哪有半分喝醉的样子，之前的烂醉如泥不过都是他装的。
“没想到啊，这群蒙古人居然能忍住自己的贪欲，没有动手抢劫我们，看来汉王殿下说的不错，他们果然不反包藏祸心。”
“汉王殿下给我们说了，如果他们动手抢劫，那我们就反击，以这个理由将他们灭族，既然他们没有动手，那我们并不着急，我们继续深入打探各个部落的势力以及分部的地点，为之后的进攻做情报准备。”
在出售了一半的货物之后，陶勇带着大量的金银继续前进，但是在土谢图部落中传出了一道贪婪且残忍的目光，正是马哈木那个有勇无谋的弟弟拉托。
明军谈判东营。
“汉王殿下，今天爱猷识理达腊再一次来要签订盟约，甚至还和我们的人发生了冲突，想要见你，看来他已经等的彻底不耐烦了。”秀儿说。
“可不，刘备请诸葛亮都要三顾茅庐，让他等我们四五天又能怎么样？明天再说。”
“汉王殿下，您不怕过犹不及？万一爱猷识理达腊大汗不愿意等候，今天便离开，放弃了谈判，那该如何？”
“不会，现在的情形可谓是命悬一线，他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只能等待。”
“但愿如此吧。”
第五日，爱猷识理达腊心里的防线即将要崩溃了，夜夜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终于他决定了，如果第五天再见不到朱林的，他就会选择悄悄的逃离。
如果再不走，说不定半夜就有人入他的营帐中，将他抹了脖子，虽然逃出大营之后可能会受到乱臣贼子的追杀，但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朱林终于接见了爱猷识理达腊大汗。
“好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几日得了风寒，只能休养，这也是为了您的健康考虑，害怕将病气传染给您。”
“无妨，看到汉王殿下依旧健在，本汗却实心情有所放松，不知现在能否签订条约？”
“当然可以，不知道，我们之前提的条件，您现在是否愿意同意？”
“形势比人强，自当同意，但是我签完条约之后，希望回到和林带上我的儿子弟弟以及一些细软，等到你们的敕封圣旨真的来的时候再进行搬离。”
“自当如此。”
随着一份金色的书帛被呈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上面用汉字和蒙古文字写着数条丧权辱国，看了便令他羞愤的不平等条约。
随后便心下一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爱猷识理达腊签字之后，如同吃苍蝇的脸色，朱林的心中却是无比的欢快，随后又接过条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他得意忘形，实在是这嘴角的弧度压制不住啊。
“哈哈哈哈…”朱林和明军诸多将领开心放肆的大笑。
“呵呵呵…”爱猷识理达腊苦笑。
“既然谈判完成条约，也已经签了，是不是我们应该可以离开了？”
“恭送爱猷识理达腊大汗献土侯离开。”徐允恭说。
“从此之后便多了一条《明元燕然条约》。”
这一幕将会永远的被载入史册，洪武五年七月，北元最后一任皇帝爱猷识理达腊在明军二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下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明元燕然条约》。
自此燕然山成为了大明的国土，成为了大明有理可依，有据可查的领土。
“如此盛大的胜利，只会在历史书中记录上寥寥几笔吗？”徐允恭有些不明白。
“老徐啊，你就不懂了，在我们汉人的历史中只有失败，这样的屈辱才会被大书特书，这是为了警告后人要复仇，不要忘记这样的屈辱。”
“但是对于胜利总是一笔带过，是为了害怕后人骄傲。”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长见识了。”常家兄弟在一旁应和。
“你说从这里到燕然山和林城大概需要多久大概需要多久？
“如果是从明日一早出发，后日深夜便可以到达，而且还是需要日夜践行。山路可不好走。”
“那好，去通知他们说今晚设宴，争取能将他们多留一点时间，我们派进去的商队还需要一段的时间才能了解里面清楚的地势地形。”
“已经到了这一步，爱猷识理达腊不会拒绝我们的邀请，因为他不愿意与我们交恶，而且我要给王保保最后一次机会。”
当天夜里，朱林大摆筵席邀请北元的大汗，以及他们带来的使臣一起喝酒，原本爱猷识理达腊准备连夜跑路，但他还没有收拾的时候，朱林已经堵住了退路强行的邀请，他参加宴会。
他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伤害，怕自己的行为激怒了朱林。
朱林就唱了一出反间计，对于王宝宝，他是十分的热情，对于爱猷识理答腊只是说了两句象征性意义的话，然后带着所有的明朝将领孤立了爱猷识理达腊。
“早就听闻河南王王保保英雄本色用兵无神，扶大厦之将倾，是北元的肱骨之臣。”
“来来，诸位给我大舅哥敬酒。”
“没有您，北元这个大家子估计得散呐。”
朱林这样以王保保为中心主办的宴会，反而把真正的北元皇帝晾在一边，北元皇帝便会认为王宝宝在这里喧宾夺主，朱林使出的捧杀之计宛如一把把钢刀刺在了爱猷识理达腊的心上。
爱猷识理达腊从背后看向王宝宝的目光已经变得很是阴毒。
“诸位可不要胡言，这都是大汗的功劳，我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将而已。”王保保的子谦已经在爱猷识理达腊那里变了味，只要是大臣遭到了皇上的忌惮，那么就活不长了。”
“大舅哥，我最后一次问你，要不要来我大名做一个逍遥王爷，我上禀父皇，在草原上给你分一块水草肥美的地方，让你是希望替保准，比现在要好。”
“不…我对北元忠心耿耿，休想用小利小惠收买我。”
“看来大舅哥的胃口很大呀，要不我将我打下来的整个岭北和你平分，毕竟你的妹妹可是我的侧妃呀。”
朱林故意歪曲王保保的话，断章取义，故意不提前半句王保保对北元的忠心耿耿，反而是我王保保的胃口和野心很大，继续往爱猷识理达腊心中的伤口上撒盐。
宴席举办到深夜才结束，所有人都喝得尽兴。朱林说明天等他起来了亲自为献土侯送行，而且还有很多礼品赠送。
“多谢汉王殿下好意。”
等到爱猷识理达腊离开，徐允恭才来到朱林的身边缓缓开口。
“汉王殿下真的是妙计连珠啊！这下王保保非死不可了，可是他没有抓住自己，最后生还的机会。”
“是啊，可惜了。”
“他的妹妹已经是皇上下旨赐给你的侧妃，你将他放了，让他一起和王保保回到和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王保保一死，敏敏帖木儿也非死不可。”常茂在一旁提醒。
“之前你不是表现的挺喜欢的她吗？”
“我知道她会死，而且我是故意送她回去的…”
“你是想说…你是故意让敏敏帖木儿去死。”徐允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前几天还各种各样的丝绸香粉，讨人家女孩开心，第二天就将她和她的全家送上了一条死路。
“你的爱真的灭人满门啊。”
“可笑，我所图乃大，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爱猷识理达腊必然会去杀死王保保和敏敏帖木儿。”
“在我大明百姓心中，一个投降的胡虏侯爵，杀害当朝一品亲王的侧妃是什么罪名不用我多说了吧。”
“爱猷识理达腊如果真的履行约定，那就算了。”
“如果他食言撕毁盟约，这就是我们出兵的理由，如果他遵守盟约，杀死敏敏帖木儿就是日后清算他的理由。”
“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汉王，您是真的阴啊，一条活路都不给人留。”常茂说。
说实话，敢这么说朱林的外姓人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常家兄弟显然就在这五人之中。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许允恭像是有什么深刻的感悟一样缓缓开口。
“拖延了半个月，这该死的雨天终于要过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是我们发力的时刻了，如果他真的率众投降，献出城池和封地，那么就留他一马等运回南京，让皇上处置。”
“如果他敢食言背弃盟约，那就碾过去，杀光这些言而无信的人。”
“他都缩到王八壳里去了，肯定会违背盟约呀。”
“你或许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保障盟约能否执行，靠的不是那点人心中微末的道德，而是刀枪剑戟，如果他听不懂人话的话，那么我正好也略懂一些拳脚。”
“准备全军备战吧。”
“三日之后，等到我们的商队回来，目标土谢图部落。”
“遵命。”
爱猷识理达腊还没有回到何林的时候，谣言已经传开，各个部落都在传他们的大汗爱猷识理达腊签订了和大明丧权辱国的条约。
要将燕然山以南的所有土地割让给大明，而这片土地生活的百姓也会受到大明官府的管辖，成为大明的子民。
外部那些普通的部落在短短的数日之间已经收到了大明太多的好处，他们本身就是中立和观望状态。
北元官府只不过给他们一些名分，一个月连几百块都没有，玩什么命呀，只要大明给他们货物，能让他们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谁当这个土地的主人，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谁的手底下讨生活不是生活呢？所有的底层百姓几乎都是一样的想法。
但是和林之中的贵族当即就一片哗然，因为就连整个皇室都要献出所有的土地和财物被迁到应天，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变成阶下囚，这简直就是在要他们的老命，当然会严厉反对。”
既然你这个皇帝卖了我们这些蒙古贵族，我们这些贵族肯定也不会认你这个皇帝。
那就换一个皇帝。
和林行宫。
“太子殿下，大汗他居然和明军签订了条约，要将整个和林全部出卖给大明，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容忍。”丞相脱脱说。
“到时候，我们都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希望您能在大汗回来之后及时劝诫他，让他否认盟约，我们愿意共同抵抗明军的侵略。”
“丞相不用担心，父皇之前和我说过，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目的是为了安抚明军，他已经采用了枢密院的瘟疫策略，要不了多久，明君就会自行崩溃。”
脱古思帖木儿上前一步说：“事情既然发生了，这是我们的耻辱，自然有人要承担责任，大汗可不能背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去见列祖列宗，这是懦夫的行为。”
“皇叔，你是在指责我父皇的行为吗？你必定是一个臣子，怎么能如此冒犯？哪怕你是长辈，但也在这朝堂上需要遵守上下尊卑。”太子买得理八次怒斥。
“臣失言，但是现在明军兵锋正盛，我们本来就人心惶惶，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底下的人必然会离心离德，到时候要不了他们来打我们，就会自行崩溃。”
“不错，王爷说的对，如果我们齐心协力，或许可以战胜明君，但是我们土崩瓦解军心涣散，那么只有死路一条，雨季马上就要过去，属于明军的天时就要到了。”中书省丞相说。
“这件事我知道了，回来之后我会原封不动的禀明父皇。”
退朝之后，下面的大臣交头接耳的散班回家，他们都是面色忧惧，因为形势对他们极其不利。
如果真的如盟约上所写的那样，这些贵族可全都是孛儿只斤家族活命的投名状。
“王爷，这事到底该如何处理？”枢密使私下询问脱古思帖木儿。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重点是我们的生命安全和财富，该如何保存？”
“本王也不知道，毕竟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在爱猷识理达腊大汗的身上，他想让我们死，我们安能活命。”
“臣知道王爷心有不甘，但敬畏的首领是臣的外甥，只要您一声令下臣愿意相助，王爷共成大事。”
二人对视一笑，明白了，相互的心中所想。
“让整个和林之中都充斥着爱猷识理达腊的懦弱，让全城的人明白他的无德，到时候群起而攻之。”
“根据我们的探子传来的消息，爱猷识理达腊已经和王保保离心离德，王保保主动的亲近明军，爱猷识理达腊很是惊恐愤怒，估计他就是替罪羊。”
“这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