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两国舌战就是谈判（2）
明军大营。
朱林在得到李昱诩和温凡回来的消息之后当即前去迎接，他知道手下的人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中军大帐被打开，走进来了两个喜气洋洋的人，为首的便是李昱诩，他满面春光想来是出尽了风头。
“汉王殿下…”李昱诩手捧着回信，正准备要进献给汉王殿下。
结果下一瞬汉王殿下居然起身相迎。随后李昱诩的脸色便由得一僵，因为汉王殿下直接绕过了自己，让他愣在了原地，甚至还觉得有些挡路将他往旁边挪了挪。
朱林直接拉住了身后温凡的双手，殷切的问。
“怎么样，地图和地形能不能绘制出来？”
“属下无能，只能绘制出大概五成，因为全程被蒙眼，而且我们不能出去打探两侧的山高，只能通过山体照入城墙之中的阴影判断山体走势，以及我们所经过的道路可以清晰画出。”
“没走过的地方，实在不知。”
“这足够了…你先回去将地图绘制出来，至于里面的细节，我会重新派人去求证。下去领赏吧。”
看到这一幕，李昱诩的心中不由得感到悲痛万分。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不，爱只会转移。”
“他们是否同意谈判？”朱林转头问李昱诩。
“启禀汉王殿下，他们已经同意具体谈判的日期定在五日之后。”
“具体的细节如何？”
“是这样的，他们同意我们所选定的位置，谈判的城镇由我们负责建立，但需要双方同时派出士兵驻守，为了保证双方的安全，每个队伍最多派出五百人。”
“他们同意了，我们的要求谈判，除了正副使者之外，还有几个文书，而且他们的皇帝皇后以及王保保都会出席，太子则是镇守和林。”
“当然了，这一切的妥协的前提都是我们同意放回一半的俘虏。”
“大概有五千人俘虏，我们派出八千人负责押送，他们只要求谈判的队伍只能有五百人，但是我们押送释放俘虏的队伍有八千人很合理吧，而且全都是精锐的重甲骑兵。”
“妙啊，虽然进入营寨中负责守护双方安全的人全都不能携带兵器，但是我们释放俘虏的人，却可以携带火器。”
“属下有一计，反正我们有如此巨大的优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假，借以谈判为名，直接将他们的皇帝和皇后杀了，他们必然不战而降。”张伟说。
“屁！你一个武夫就不要在那显摆你那三瓜两枣的智商了，你知不知道就算我们有绝对的优势，你以谈判的名义将敌方的皇帝和皇后约出来，然后在谈判的大营中，将人直接杀了。你是想让殿下背上这千古骂名吗？”
“再说了，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杀死北元的皇帝，抛开道德和良心不谈，万一皇上怪罪或者这样的屈辱，让蒙古其他的贵族联合起来，我们想要攻占和林的难度，岂不是又要增加？”
“有办法了，我们可以让皇帝当一个将门天子。”朱林灵光一现。
当时明堡宗朱祁镇不就是被瓦剌的人抓住，然后挂在战车之上，让其叫开城门吗？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效仿？
“我们将皇帝和皇后直接抓住，然后将他们挂在战车之上，推到和林城下，以皇帝为挡箭牌，如果路上的人敢于反抗，必然会背上弑君的骂名。”
“殿下…万一太子登基，那我们手中的岂不是太上皇吗？还有什么用？”李昱诩问。
“是的呀！那算了，阴谋诡计行不通，还是好好谈判吧。”
“属下觉得，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毕竟这样屈辱的谈判条件，他们都能同意，我怀疑他们想要以谈判为掩护有别的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
“求援，还是伏击。”
“我们距离和林有二十里，要知道火流星射程有十几里，哪怕是在大营，也可以从我们的大营中打到，谈判的场地，他们想要伏击我们是不可能。”
“我们的火药虽然受了一些潮湿，但我提前用干燥剂保护了一批火药，想打上几轮齐射还是没问题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求援的书信送到其他的部落之中，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包围。”
“我是周围都会被我们封死，他们的人怎么送出去？我敢保证别说是人了，哪怕一只鸟都跑不出去。”马三刀说。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自从狙击弩出现了之后，高天之上的雄鹰都会被射落。
“他们不是要求我们释放俘虏吗？只要将传信的人混在我们释放的俘虏之中，到时候这些俘虏一定会回到各自的部落之中，这些人不就是传递消息间谍的最好的掩护吗？”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们还想用这些人当掩护，将我们自己的探子和暗桩安插到这些部落里面呢？”
“但是我们有优势，我们还有五日的时间可以准备，甚至来说有七日。”
“什么准备？”朱林问。
“我们不是要释放一半的俘虏吗？谈判大营不是我们建造的吗？我们每个人全部登记在册，以这个为借口进入到谈判大营的人，必须也要登记在册。”
“每日早晚，都由对方派出人查看双方的谈判队伍是否有人员变化，如果一旦发现少人，马上终止谈判，然后将他们的皇帝皇后可以有理由的控制起来。”
“他们想要传递消息的人，一定会带在自己的队伍之中，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作为掩护。”
“我们可以将自己的间谍提前安排进那五千俘虏之中，要知道俘虏之间不可能全部认识，因为他们来自不同的部落，我们的人从开始就在里面。”
“为什么说是七日？五日之后，双方进入谈判场地，确定他们人齐了之后，我们再释放俘虏，故意拖延一日，说要聚齐俘虏，选择释放的合适人选。”
“身体康健的人，我们留下，身体残缺或者伤病老弱全部送回，因为这些人全都是负担，我大明的军队不养闲人。”朱林说。
“最好是远处释放俘虏，不用让和林城中出来的五百人和那么多的俘虏有接触，这样他们的人就无法用俘虏做掩护传递消息。”
“双管齐下，由于之前登记在册，只要他们有人缺失，就会马上被察觉。”
“一定要做两手准备，谈得成，我们就谈，谈不成我们就打，将大营分为东西两侧整个大营建造成葫芦形。”
“我们一侧，他们一侧，如果谈判失败，到时候让火流星直接将他们那一侧覆盖一遍就行了，这样我们的人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打仗想要赢，那就是比谁的道德底线低，那就是要抛开道德不谈。”
“不仅如此，预测一下他们求援的路线，无非就是漠西和漠东部落，我们只要看住其中的大部落就行了，小部落随他们去折腾。”
“严防死守谈判大营是为了不让消息送出去，封锁各个道路，是为了防止消息能到那些部落首领的手中。”
“殿下高明。”
“既然制定了策略，那就实施。”
“我想问一下，王保保有什么政敌吗？”
“脱古思帖木儿。这个人是爱猷识理达腊的弟弟，他和王保保关系很不好。”
朱林马上察觉到这个人不简单，因为他知道这个脱古思帖木儿是元益宗，在他的兄长爱猷识理达腊死后，他成为了大汗。
那么太子买得理八次会死于脱古思帖木儿手中。妻子权皇后不知所踪，权皇后，高丽人。
“有机会派出我们的人进入到和林城中，仔细打探其内部的环境，尤其是皇室密辛以及朝廷大臣之间的关系，最好能够询问一下我们的俘虏之中有没有精通这些事的人提拔上来予以重任。”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率先攻破的。”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不是他被人卡脖子得不到北元朝廷内部的消息，而是毛衣穿反了，他在自己的俘虏队伍中找到了一个瑰宝。
张玉。
这个张玉不是别人，正是为了和燕王朱棣一起靖难的大将，英国公张辅的父亲，朱棣最信任的大将。
像他这样有指挥头脑，有治国之策，还愿意投降大明的人，真的是万里挑一的。
朱林很高兴，直接赏赐了张玉一个千户，并且随侍左右，张玉知道自己能有如今的成就全靠汉王点将。
他是千里马，而朱林是识得千里马的伯乐。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则是带着左右前往谈判大营。
第五日，北元的皇帝皇后以及使团也出现在了大营的前方。
按理说需要派人出去迎接，但朱琳决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并未出去相迎，而是派出了手下的三个得力干将。
李昱诩、袁立、张玉。
“你们的汉王殿下呢？为什么不出来迎接？”
“不好意思，放眼全天下，除了我大明皇帝皇后以及太子，从来没有人能要求，敢要求汉王殿下前去迎接。”
“无礼。”
“你们进还是不进，不进就请回吧。”李昱诩说。
“朕倒是要看看你们口中的汉王殿下到底是何等样貌，何等心性，居然能够跋扈至此。”爱猷识理达腊强行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你们的大营在西侧，陛下您可以先进去，而且不能携带任何兵刃，其余的人都要搜身和登记在册。”
“放肆，你们的人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士兵们没有兵器不能保护皇上，那么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王保保冷冷的说。
“您误会了，我们的人也都没有带兵刃，你可以派你们的人也去搜查我们所住的军营，再者说，我们的人同样会登记在册，而且是由你们的人负责统计，这样总算公平吧。张玉说。
“你看我一身铁甲，依旧没有带任何的刀剑。”袁立也说。
“皇后乃千金之躯，不能搜查。”王保保说。
“是吗？我们这军营中也有女人，可以让女人搜查。”袁立并不退让。
爱猷识理达腊和王保保自然不敢让人搜查刀剑，因为他们其中有间谍，身上藏着爱猷识理达腊给各个部落的圣旨，里面可都是请求援兵和封王诏书，虽然是以蒙古文写的，一旦被搜查出来，明军估计会马上翻脸。
爱猷识理达腊和王保保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搜查事情，马上会败落。
“哎呦！哎呦…”旁边的皇后面色一白几乎要昏倒过去。
“皇后…皇后…你怎么了…”爱猷识理达腊急忙将摇摇欲坠的皇后扶住，然后一脸关切的问。
“臣妾因为忧思过度感染了风寒，在众人面前失仪，实在是有伤陛下的颜面，还请陛下降罪。”
“你们大明真的是太过分了，就算谈判也应该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哪有如此为难人的？现在我要照顾皇后，有什么搜查的事情等之后再说，你也不想让你们汉王殿下，一直等着吧。”爱猷识理达腊愤怒的说。
“二位，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气度，毕竟是礼仪之邦，实在不好逼迫的太胜。”张玉说。
“好吧，那就给张千户一个面子，你们想要照顾皇后，那就先照顾吧，皇后的尊驾，我们便不搜查了。”李昱诩说。
“这还差不多。”
北元的人见遇到如此为难，只能赶快将提前写好的圣旨藏到了皇后座驾的被褥之中，以免被明军查到，看来只能日后行事了。
检查和登记造册开始，所有的人的姓名全部登记在册，如果有人不见了，马上就会被察觉。
不论是侍卫还是太监，哪怕皇后的侍女都没有放过。
“大人检查都结束了，全部登记一共五百人，确实没有超出我们的限制，现在可以派北元的人去检查我们了。”
“但是我们发现有十几个人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烧咳喘。”
“明白了…请你们的人去我们的军营中查吧。”
朱林不知道的是，他依旧低估了北元人的狡猾，这波双方检查为后面大量伤亡埋下了隐患。
北元西营。
“好险，要不是皇后急中生智装病，我们的目的恐怕就暴露了。”爱猷识理达腊依旧感觉后背发凉。
“我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所有的人全部被登记在册，根据明军传来的规矩，每天早晚都要检查人数，看是否有人混入。我们的圣旨依旧送不出去。”
“明军已经中计了，赶快将那些生病的人从我们的这里隔离开，那些人身上可是有老鼠瘟的，一旦传染开来，别说是用疫病攻击明君了，我们自己都招架不住。”
“想办法让这些人将瘟病传染给明军，让他们从内部不攻自破，如果我们的援军来了，自然是砍瓜切菜单方面的屠杀，如果来不了援军，因为瘟疫，他们自己也会率先崩溃撤军。”
“但是我们的人很难到明军那边，而且双方吃饭也是分开的，即使再强大的瘟疫不能接触，没有传播途径也是伤不了人的。”
“我们的水源是公用的，让这些有病的人去取水污染水源，我们提前将水源先储备好，并不着急，只是老鼠瘟太过凶猛那些染病的人估计撑不了几日。”
“三日，以皇后需要温水沐浴或者其他的人理由大量的存储水源。”
爱猷识理达腊并不对援军抱有太大的希望，明军如此坚固的堡垒难以突破，便想到了成吉思汗西征的时候，将患有黑死病的人投入到敌军的城中。
没过两个月，敌人的城池十万人便死的没剩多少，城池不攻自破，连屠城都省了，就想到了这个绝户计，准备用感染病的活人将瘟疫传播给明军。
“到时候明军不攻自破，我们也可以获胜，不过，这些明军将病毒带回长城关内，别说是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甚至我们重新打回元大都也不是不可能。”爱猷识理达腊显然没吃花生米，要不然也做不出这样的妄想。
“要么谁能够去送诏书。”
“本宫可以，虽然只有本宫一人，但是我决定前往东北纳哈出，顺便回到高丽请求国王出兵帮忙，毕竟高丽如今的王是本宫的亲哥哥。”
“本宫可以以病重为由，除了第一日谈判以外，其他的时间装病在营帐之中，彼此掩人耳目，偷偷的逃出营寨送诏书。”
“娘娘不可，金尊玉贵，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侍女兰朵急忙劝解。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辛苦你了，我一定拖延时间。”爱猷识理达腊说。
明军东营。
朱林和常茂常升徐允恭几人吃烤全羊，旁边站着几个人在汇报军务。
“北元那里的人可有什么异动，有什么人出去，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都一一汇报。”常茂问。
“启禀将军，他们一共派出了十几个人，前往远处的泡子中取水，取水的量很大，足足够五百人喝上十天，一下午的时间就干了这一件事，属下盯着人数并没有减少。
“他们取这么多的水，做什么？”
“不清楚，按道理来说，完全没有必要，而且现在是雨季，下雨量很充足，不怕水源缺少，为什么大量取水？”
“派出人去旁敲侧击一下原因，然后继续盯紧他们的动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朱林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朱林眉头一皱，手里的烤全羊都不香了。
“明天前来谈判的人的名单给我，我看一下。”
“好。”
“你明天要出场吗？按理来说，没必要我们几个谈就行了，想要什么你也告诉我了，再说了，这些要求他们也不可能同意。”
“等等…浩海达裕…马哈木…土谢图部落…”
“这个土谢图部落和瓦剌是什么关系。”
“瓦剌其实是一个较大的部族，里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按理来说，有一个大汗，可惜他们一直未能统一，都是一盘散沙罢。”
“我知道了…”
“找个机会让影子把马哈木杀了。”朱林对旁边的袁立说。
“这不好吧，毕竟是在谈判期间，汉王殿下你怎么就随便的杀一个人呢？”徐允恭问。
“对…是我考虑欠佳了。”朱林低头蹙眉
“唉，没有想到呀，汉王殿下向来我行我素，没想到居然会听我的建议。”徐允恭心里感到一阵好气。
“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全族老幼不论男女全部杀掉，鸡蛋都给他摇散黄，蚯蚓都给他竖着劈开，蚂蚁窝都要用水银给我灌了，把人头给我都砍下来，我要确定他的全族死的干干净净，去吧，不惜一切代价谈判完之后马上办，敢放过一个人你们提头来见。”
徐允恭、常升、常茂直接离开直接愣在原地，他没有听错吧？汉王殿下是要灭人全族，不会吧，就看了一个名单，便要灭人全族。
徐允恭更是震惊。看来，汉王殿下真是太善良了！
“好家伙，阎罗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掉到榜二了，这是个活阎王啊，人家全族可是有几千人啊。”
“三思啊，我们不能随意杀人。”
“我不是说了吗？找一个理由啊，比如那个马哈木，他明天要是左脚先迈入谈判大营的门，我就有这个理由杀了他。”朱林淡然开口。
“皇上交代过，可以杀的人就杀，没必要杀的人可以不杀。”
“有些事情给你们说，你们也不明白，你们别管就行了，我自然会和皇上解释。”
朱林的话徐达和常遇春都不得不听，何况这些勋二代。
夜晚朱林看着地图，身后站着一道黑影。
“影子，我知道历史不会因一个人而改变，会不会因一群人改变？你说我要是将土谢图部落杀个干净，能改变未来吗？”
“属下不知…”
“人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等消息吧，到时候直扑燕然山口，记住不论伤亡，哪怕你们都死光了，我也要得到土谢图部落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消息。我说的是一个活口都不留。包括牛羊和狗。”
“遵命…”
但愿可以改变土木堡的结局，朱林缓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