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广略贝勒褚英：从赫赫战功到悲惨结局

    一、早年生活

    万历八年（1580年），正值努尔哈赤起兵之初，这一年，他的长子褚英诞生。努尔哈赤起兵时，褚英只有四岁，年纪尚幼的他便不得不跟随父亲在险恶的环境中成长。努尔哈赤起兵之初，面临的挑战极为严峻，不仅要应对来自敌对势力的直接威胁，还要面对一些族内的反对者和暗杀行动。在这样的环境下，努尔哈赤不得不采取各种措施来保护自己和家人。

    据传，有一次当努尔哈赤得知有刺客来袭的消息时，为了保护年幼的孩子们，他迅速将褚英、次子代善以及女儿东果格格藏进了一个大木箱之中，箱子被放置在房间的角落里，并用衣物遮掩起来，以此来躲避刺客的搜寻。这不仅体现了努尔哈赤对子女安全的重视，也显示了他处理危机时的果断与机智。对于孩子们而言，这样的经历无疑让他们从小就在刀光剑影中成长，这种特殊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们性格上的一些特质。

    在努尔哈赤的庇护下，褚英逐渐成长起来。虽然关于他童年生活的具体细节在史书中并不多见，但从他后来的表现来看，可以推断出这样的成长经历对他性格的形成有着深远的影响。在这样一个险象环生的环境中长大，使得褚英性格中既有勇敢无畏的一面，也有因为长期生活在暴力和冲突中的躁烈一面。这种性格特征在他后来的军事生涯中得到了体现，使他在战场上表现得十分勇猛，但也可能是因为这种性格，导致他在处理人际关系和政治事务时显得不够圆滑，最终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二、地位上升

    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正月，努尔哈赤派遣已成年的长子褚英率领军队讨伐安楚拉库。这次出征，褚英表现出非凡的勇气和决断力。他不畏艰险，亲自披挂上阵，带领士兵快速推进，星夜兼程，一举攻取了二十个屯寨，并成功招抚了其他屯寨，获得了万余人畜。此次胜利后，努尔哈赤非常满意，授予褚英“洪巴图鲁”的称号，并晋封他为贝勒，这标志着褚英在努尔哈赤政权中的地位显着提升。

    十年后的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正月，蜚悠城主策穆特黑前来归顺努尔哈赤，并请求派兵护送他的家眷和部众。努尔哈赤命令弟弟舒尔哈齐与褚英及次子代善等率领三千兵马前往蜚悠城。在前往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现象：军中大旗在夜空中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这被舒尔哈齐视为不祥之兆，建议撤军。但是，褚英和代善坚决反对，他们认为这是天意助建州，最终说服了舒尔哈齐继续前进。

    抵达蜚悠城后，护送着500户蜚悠部众返回的途中，建州军在乌碣岩遭遇了乌拉部的伏击。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舒尔哈齐感到畏惧，不敢轻举妄动。这时，褚英和代善挺身而出，激励士气，他们提到乌拉首领布占泰曾经是建州的俘虏，现在要再次征服他。这一番话极大地鼓舞了士兵们的斗志。

    随后，褚英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他让扈尔汉和扬古利率领200人与乌拉军的前锋交战，以分散敌军注意力。同时，他和代善各自率领500人从两侧夹击敌人。战斗中，褚英勇猛无比，率先冲入敌阵，势不可挡。在激烈的战斗中，建州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斩杀了3000多名乌拉士兵，缴获了大量的马匹和盔甲。代善更是亲手擒杀了乌拉大将博克多。

    这场战役极大地削弱了乌拉部的力量，并进一步确立了努尔哈赤在女真各部中的领导地位。努尔哈赤非常高兴，授予褚英“阿尔哈图图门”的尊号，这个称号在满语中意味着足智多谋。此后，在宜罕山城等多次战役中，褚英屡建战功，为努尔哈赤完成女真统一大业作出了重要贡献。

    三、矛盾激化

    随着褚英地位的上升，他性格中的残暴和狭隘开始显露出来，这导致了他与努尔哈赤身边的“开国五大臣”——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安费扬古和扈尔汉以及其他一些兄弟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这些大臣和兄弟们对褚英的傲慢态度感到不满，特别是他试图削弱他们的权力以巩固自己的储位。

    “四大贝勒”，即努尔哈赤的四个子侄，不满于褚英作为嗣子和主国政的地位，因为他们认为建州并没有立嫡以长的传统。他们意识到直接表达不满可能会被认为是争夺继承权的行为，于是决定与“五大臣”结盟，联手对付褚英。另一方面，“五大臣”作为努尔哈赤的忠实追随者，威望高、权势重，他们同样不满于褚英试图独揽军政大权的做法。于是，“四大贝勒”与“五大臣”之间形成了一个联合阵线，旨在共同削弱褚英的影响力。

    从褚英的角度来看，他并没有展现出应有的谦逊，反而对待“五大臣”这样的建州元勋缺乏尊重。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兄弟们也没有采取有效的笼络手段，而是试图利用努尔哈赤在世之际逐步削减他们的财富和权力，这使得“四大贝勒”和“五大臣”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从而更加紧密地联合起来对抗褚英。

    矛盾的升级迫使努尔哈赤不得不在长子褚英与“四大贝勒”和“五大臣”之间做出选择。经过深思熟虑，努尔哈赤决定疏远褚英。在接下来的两次对乌拉的战役中，努尔哈赤没有派遣褚英出征，而是让他留在家中。面对这样的情况，褚英并未从中吸取教训，反而变得更加不满。据说他竟然焚香诅咒反对他的人，这一行为最终导致了他被指控为“咀呪”的罪名。

    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三月二十六日，努尔哈赤采用了之前惩罚舒尔哈齐的方法，将长子褚英囚禁在高墙之内。根据当时的指控，褚英的“罪状”包括：他试图挑拨“四大贝勒”与“五大臣”之间的关系；声称要夺取诸弟贝勒的财物和马匹，引起了不满；并且他曾公开表示，一旦即位，将会杀死那些反对他的人。这些指控最终导致了努尔哈赤对褚英采取严厉的惩罚措施，标志着褚英权力斗争的彻底失败。

    四、幽禁处死

    不久之后，褚英的言行被揭发给了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深知儿子的缺点，但仍希望能够给予他一个改正的机会，于是召见了褚英，让他阅读“四大贝勒”和“五大臣”告发他的文书。努尔哈赤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褚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希望他能够进行自我反省，从而得到宽恕和继续的支持。然而，褚英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依然固执己见，拒绝承认自己的狭隘、专横和偏私。

    努尔哈赤看到儿子没有悔改之意，开始逐渐削弱了褚英的权力，并明确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这进一步加剧了褚英的不满情绪。从被立为储君到最后失去执政权力，褚英只经历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开始敌对父王，秘密结交党羽，试图寻找机会进行报复。当努尔哈赤出兵在外时，褚英策划了一系列阴谋活动，包括书写诅咒文，焚香向天地祈求失败，甚至扬言希望努尔哈赤的军队被击败，并宣称：“若被击败，我将不让被击败的父亲及弟弟们入城。”

    努尔哈赤得知这些情况后，非常愤怒。考虑到褚英的行为不仅违背了忠诚的原则，而且对整个建州女真的稳定构成了严重威胁，努尔哈赤决定采取严厉措施。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三月二十六日，努尔哈赤下令将长子褚英囚禁在高墙之中。这一举措旨在隔离褚英，防止他继续制造混乱。

    被囚禁两年后，到了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八月二十二日，努尔哈赤最终下达了处死褚英的命令。这一决定反映了努尔哈赤对于维护政权稳定和消除潜在威胁的决心。尽管褚英曾是努尔哈赤的嫡长子和继承人，但在努尔哈赤看来，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容忍的界限。这一年，褚英年仅36岁，他的生命以悲剧的方式结束。

    结语

    爱新觉罗·褚英的一生充满了戏剧性，从一个年轻的军事天才成长为一名重要的政治领袖，再到最后的悲惨结局。他的故事不仅是个人命运的写照，也是那个动荡时代权力更迭的一个缩影。尽管他的生命短暂而充满争议，但他在历史上的地位不容忽视，他的经历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关于权力、性格和个人命运之间复杂关系的深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