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子”化胡经？我们也可以忠诚！
东海郡，钱塘江口。
一座巍峨的雄城拔地而起，好似大鳌镇海，城头凸起如头，正对着钱塘江口，仿佛是在探出去喝水一样。
这就是武帝城！
如此怪异的造型，自然是来自于姜承乾的恶趣味啦。
随着青羊观和大禅寺的覆灭，整个大秦江湖，忽然都变得顺从了起来。
让姜承乾好生扫兴，当即赋诗一首，下令传贴晓喻江湖诸派。
横推山河无敌手，得饶人处不饶人，我自横剑向天笑，江湖竟无一丈夫？
这首打油诗的水平，不能说是精彩绝伦吧，也能说是狗屁不通了。
但就是这么一首诗，却被上阴学宫的当代夫子，吹捧成了“千古以降，无出右者”。
什么“豪气干云”、“豪情盖世”，“气魄凌云”、“大气磅礴”，各种各样的彩虹屁，跟不要钱一样奉上。
上阴学宫的大儒们，更是连写三百篇锦绣华章，为此诗注解、吹捧，极力论证其每一个字，皆是“文章天成，妙手偶得”，都是“巧夺天工”、“无一可改”，“千古文华，皆于此诗”、“钟毓灵秀，莫过于此”。
一言蔽之：猛猛舔就完事了！
不止是上阴学宫，其他江湖大派，尤其是号称百家祖庭的江湖圣地，却也是不甘落后。
我们也可以忠诚，我们也想要进步。
今天，我们都是上等兵！
但是有上阴学宫珠玉在前，他们的跪舔与吹捧，只能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一句话总结就是：奈何我们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上阴学宫的疯狂内卷，让诸多江湖圣地的高层都忍不住骂了娘。
上阴犬儒，别踏马卷得太过分了啊！
但即便他们以上阴学宫全体成员的母亲为中心、族谱为半径，上至十八代祖宗、下至十族成员，进行了无差别的猛烈炮火轰鸣，给予了亲切问候，充分表达了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及丰富多彩的姿势花样，也改变不了上阴学宫就是比他们会舔的事实。
毕竟自儒家初代扛把子和七十二分舵舵主以后，儒家的“哄堂大孝”就慢慢变质了。
跪舔和吹捧，渐渐成为了他们的看家本领。
一言蔽之：除非你有挂，否则就别拿自己的“爱好”，去挑战别人赖以生存的“专业”。
不过姜承乾却并不满意：我是那种被人一舔就改变主意的人吗？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不支持他做这种事情。
只是说几句好话，就想保住偌大的基业？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看你们这群在想屁吃。
不过姜老爷是个大善人，最讲究的就是师出有名，做事当然不能那么简单粗暴。
只是这也难不倒他，一拍脑门就有千八百个损招，大熊猫在他面前都得饿死。
于是他又赋诗一首，连同这“大鳌镇海”的武帝城图样，传到了诸多江湖大派手中。
诗曰：予在江湖展帝旗，汝在深闺应得知，三十万人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
简单来说，就是指着整个大秦江湖、所有大派的鼻子骂：你们这帮娘们，能不能象个男人一样？
你们不反抗，我怎么重拳出击？我不重拳出击，怎么抄家灭族？我不把你们抄家灭族，大秦怎么能昌盛富强？
但是姜承乾还是低估了他们的面皮厚度和隐忍决心，也低估了自己在江湖中的滔天凶名。
青羊观和大禅寺的覆灭，可谓是血淋淋的教训，牵涉数十万、上百万众，早已让整个江湖都为之丧胆。
尤其是大禅寺，不止满门覆灭，更是被“杀人诛心”，从根源上断绝了佛法的传承。
尤其是姜承乾还以大禅寺上下满门的鲜血，写出一篇雄文传唱江湖。
文采暂且不说，那字里行间的酷烈杀机，着实是吓坏了诸多江湖大派。
此文名曰《老子化胡经》。
老子化胡时，头载通天威，金紫照虚空，焰焰有光晖。
胡僧心惫戾，不尊我为帝，予作神通力，擘肇使神威。
麾日使东走，须弥而西颓，足蹋绀神桥，日月左右回。
天地昼闇昏，星辰牙差驰，众灾竞地起，良医绝不知。
胡僧心怖怕，叉手向吾啼，予作大慈悲，化之渐微微。
一言蔽之：敢踏马跟“老子”炸刺，骨灰都给你们扬了。
“老子”化胡，用的是物理手段，主打一个挫骨扬灰。
而且从根本上否定了佛法的根基，直接将所有僧众开除人籍。
整篇《老子化胡经》的中心思想，除了物理“化胡”、挫骨扬灰之外，就只有一个：世间从未有佛，佛法只是虚妄，唯有外道邪法，蛊惑人心而已。
谁敢修持佛法、参禅念经，就是自绝于人族，就是“外道胡僧”，简称“人形畜牲”，皆要被挫骨扬灰。
跟《老子化胡经》一并传遍江湖的，便是大禅寺上下满门的覆灭，以及数十万僧众、信众，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事实。
佛法？狗都不信；佛经？谁看谁是狗！
杀人+诛心，不止是覆灭了大禅寺上下满门，更是断绝了佛家思想的根基，抹杀了佛法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
九州虽大，亦无僧众立锥之地；天地再广，也无佛法存在根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哪里还敢硬抗？
难道就不怕步了大禅寺的后尘吗？
九天揽月楼今日能灭佛，明天难道就不能“焚书坑儒”、“灭法灭道”？
当然啦，这并不是说整个大秦江湖，就全部都是软蛋、怂包。
他们中肯定有不怕死的人，甚至于性情刚烈，不惜满门覆灭，也绝不肯向姜承乾低头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谁说“人死如灯灭”的？有些事情，比死可怕多了。
比如传承断绝，比如“杀人诛心”。
他们或许不怕死，甚至都不怕满门覆灭，但绝对不能接受，他们的道统传承、祖师学说，被贬得一文不值，被当成臭狗屎遗臭万年。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都无法面对九泉之下的历代祖师。
而大禅寺的凄惨已经证明：死亡，或许真是一种幸运。
于是乎，诸多江湖大派、武林宿老，纷纷率众倾巢而出，奔赴东海郡钱塘江口。
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一手一脚、一砖一瓦地将造型感人的武帝城修筑了起来。
整个大秦江湖，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件事：我们真的怂了！
以前是我们不懂事，说话有点大声，现在趁着人多，我们集体给您磕一个吧。
上阴学宫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自当代夫子朱晦庵以下，上阴十八学士，三千儒修皆肉坦牵羊，奔行八千里，来到姜承乾的面前负荆请罪。
个个都果露上身、背负荆条，三拜九叩，顿首曰：“我等卑贱儒者，不明大义、不通天时，不知上仙天威，竟敢口出狂言，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今冒死前来请罪，愿为上仙门下牛马走，跪请上仙降罪。”
“若上仙以为卑贱，不配跪伏上仙脚下，愿以此卑贱残躯，换取儒家一脉传承延续，不敢渴求上阴学宫存续，只求一缕香火不绝。”
这种卑微到极致的低姿态，如此登峰造极的舔狗功夫，让整个大秦江湖都为之震动，让所有江湖大派都自愧不如。
就连姜承乾都不由得直呼好家伙：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人家都这么卑微跪舔了，你还好意思下狠手吗？
姜承乾自诩心性纯良，却是干不出这么不当人的事情来。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令抄了上阴学宫的家，并象征性地杀了几千人、流放几万人，就高抬贵手地放过了他们。
相对于青羊观和大禅寺，这已经是大大的“恩赐”了。
整个上阴学宫上下，才死了一半人呢。
而且都是“罪孽深重”、“恶贯满盈”之辈，完全是死不足惜。
就连上阴学宫的当代夫子朱晦庵，对此都极为认同。
甚至还当场痛哭流涕，感谢“上仙”为他们清理门户呢。
至于歃血盟誓、昭告天下：从此以后，我等儒修一脉，永为上仙门下走狗这种事，更是基操勿六。
他人还怪好的嘞，还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善人呢。
至此，上阴学宫也算是给其他江湖大派都打了个样。
让他们卑微到尘埃里当舔狗，他们确实做不出来。
毕竟头可断、血可流，也绝不能当舔狗，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但是其他方面嘛，倒也不是不能效仿一二。
比如自己“清理门户”，比如把家产都上交给“朝廷”。
在短短时间内，整个大秦江湖都迎来了一场“自纠自查”的大清洗。
大秦国库更是丰盈了十倍不止，不得不放下一切事物，全力协调各大州郡的人力物力，来负责接收各种财物、田产和修建仓库。
什么？你说“上仙”跟“朝廷”有什么关系？
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我们告你诽谤啊。
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忠君爱国”、“报效朝廷”而已。
跟“上仙”的威吓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时间，上至百家祖庭、江湖大派，下至各大帮派、郡县豪强，都在忙着“自纠自查”、“报效朝廷”。
而九天揽月楼，自然也就偃旗息鼓，再也没有掀起腥风血雨。
总不能“江湖跟我心连心，我跟他们玩脑筋”吧？
人可以、至少得试试，不对，人不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他又不是吟诗小达人。
对此，姜承乾表示：你们看人真准，我就是如此纯良的大善人。
在这种“热火朝天”、“众志成城”的氛围下，二月二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