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探九霄楼
三人来到城西一座酒楼的后巷，等等会有人来接他们。
顾庭月见苏岸舟手里抱着一个木箱，便问：“里头装着什么？”
苏岸舟打开盖子，里头装着的赫然便是那只黄金骷髅头。
顾庭月问：“这样东西陈九不是不卖嘛，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苏岸舟道：“只要价格出的高，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不卖的东西呢？况且这件东西再在陈九手里留着早晚会要了他的命。”
顾庭月道：“你高价买回来肯定要高价卖出去，难道就不怕再害了下一个人吗？”
苏岸舟道：“下一个花大价钱买的人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自然不会被反噬，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呸，”顾庭月骂道，“自欺欺人，不要脸。”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驶来，上面下来一个蒙面汉子，他问：“是苏先生吧？”
苏岸舟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那人看后从怀里取出三条黑色布条，道：“得罪了，不过这是规矩，想要去九霄楼的人就得把眼睛蒙上。”
三人也很干脆，任凭他将黑布蒙上，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大约跑了一刻钟停了下来，三人下车后，蒙面汉子道：“可以将黑布取下来了。”
三人摘下黑布看了眼周遭，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处坟场，月光照在一个个坟包之上，显得分外凄凉冷清，几只乌鸦掠过，吓得苏岸舟打了个哆嗦，立刻把身子缩到了顾庭月身后。
陆风竹看了觉得很奇怪，暗道：他明明武功这么高，可偏偏胆子却又那么小，不知他是真的胆子小还是故意在演戏。
蒙面汉子带着他们走到坟堆中间，这里放着一副巨大的棺材，直跟一栋小房子差不多，蒙面汉子双手一推，棺材盖移开了三尺，“三位，请进。”
苏岸舟看了看顾陆二人，顾庭月道：“都到了这里不进去又待如何？”说着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棺材里。
苏岸舟赶忙道：“陆捕头我先进去，千万别留我最后进。”说完他手脚并用爬进了棺材。
陆风竹苦笑，心想：看来你是真的胆子小。他跟着轻轻一跃也跳进了棺材里。
棺材里地方很大，四角点了四盏煤油灯，中间摆着一张小台子，上面放着一壶酒。
棺材盖被盖上后不久，整副棺材就开始斜着下滑，好像掉进了某个通道之中，苏岸舟吓得大叫起来，他双手死死抓住顾庭月的胳膊，甚至还想把头埋进她的怀里，顾庭月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扑通一下，棺材掉进了水里，苏岸舟叫道：“不好，这帮天煞的想淹死我们。”说着他举起双手去顶棺材盖，顶了几下没反应，棺材反而剧烈地晃动起来。
顾庭月叱道：“别再乱动了！不然棺材翻了我们可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过了一会棺材稳住，跟着似被什么东西牵住一般在水里缓缓前进。
这时苏岸舟总算缓了过来，他盯着台子上的酒，笑道：“想不到九霄楼的人安排这么周到，居然为我们准备了美酒。”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只油布包，打开后取出一只烧鸡。
顾庭月怒道：“你别告诉我你想在这里吃东西！”
苏岸舟道：“为了找到你俩我很早就出门，晚饭都没吃，这会肚子确实饿了，就让我吃点吧。”听他的语气像是个小孩在求大人一般。
顾庭月道：“吃吧，吃吧，你个饿死鬼投胎。”
苏岸舟伸手抓起烧鸡，撕下一条鸡腿啃了起来，跟着又喝了一大口酒。
他吃的津津有味，却弄得棺材里一股味道，顾庭月眉头紧皱，若不是陆风竹在场这会她已经发飙了。
陆风竹苦笑，心想：这苏岸舟真是个活宝。
不知过了多久棺材停了下来，跟着盖子被打开，三人爬出来后发现棺材停在水道边，这条水道应该在地下，前方有一盏灯亮着，他们走了过去，那里有一条斜向上的路，三人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不一会来到一扇铁门前，此刻门是开着的，三人穿过铁门进到一间很大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呈八角形，每条边上都放着一张檀木桌子和一条长板凳，屋子中间一盏大灯笼垂着，将其周遭径直三尺内照亮，在角落里点了几盏小蜡烛，房间里其他地方则显得非常昏暗。
坐下后苏岸舟仔细算了算，道：“这屋子的布局跟八卦一模一样，我们现在坐在巽位。你们看其他几条边，都坐着人。”
两人看了看，因为隔着太远，灯光又暗，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
陆风竹道：“这九霄楼的排场好大啊。”
顾庭月不以为然：“我看只是喜欢装神弄鬼罢了。”
这时一名黑袍男子走到屋子中央开口说道：“今晚的宾客都到齐了，这里面有些人来过几回而有的人今天是头一回来，所以我得将这里的规矩说一遍，还请诸位能够遵循。这第一条便是这里禁止高声喧哗，若有违背者立刻就会被驱离；第二条九霄楼卖出去的东西全是真东西，卖出后概不能退；第三条每件东西诸位看后若觉得想买就请在纸条上写下一个价格，待纸条都收上来后打开，谁出的价格高东西就归谁，所谓价高者得天经地义，一件东西一个晚上在九霄楼只能买卖一次，未能买到的人不得有异议；第四条诸位宾客之间不得交谈，谁都不可以走到别人的位置上去，若是违背了这条必将受到严惩！好了，规矩讲完了，让我们请出今晚第一件宝物。”
这时两名手下带着一幅画轴来到了屋子中央，一人握住一端将画轴缓缓展开。
黑袍男子道：“这幅画乃是寒山落雪图，乃是当今书画圣手李胜兴之作，还请诸位赏鉴。”
陆风竹心想离得这么远，我们如何看的清楚？
只见两名手下举着画依次来到每个座位前，等来到苏岸舟这桌时，三人凑了上去，只见画中是一座高山，山上树木茂盛，半空中有无数树叶落下。
顾庭月道：“这画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寻常的山水画罢了。况且这画里并没有雪啊，名不副实。”
这时，两名侍女手持薄纱灯笼走了过来，灯笼放出冷光，里头不像点了蜡烛。
苏岸舟道：“这灯笼里应该装着几百只萤火虫吧。”
两名侍女将灯笼凑近，在萤光的照射下，画起了变化，原本落下的树叶霎那间变成了一片片雪花，而且似乎活了一般，从半空之中缓缓落下，正应了这画的名字‘寒山落雪’。
陆风竹拍手赞道：“这画真是绝妙，苏先生，看来今天跟着你来对了地方，竟然能看见这样的绝世珍品。”
苏岸舟得意道：“后面还有更多好东西呢。”
这幅《寒山落雪图》绕着屋子的八条边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屋子中间，黑袍汉子道：“好了，东西大家已经看过了，请出价吧。”
每位客人的位置上都放着笔墨以及便笺，苏岸舟拿起笔在便笺上写下了两千两。
顾庭月冷笑道：“这幅画岂是区区两千两银子就能买下的吗？”
苏岸舟低声道：“我原也没打算买下这幅画，出价只是为了应景罢了。”
便笺搜集齐后黑袍汉子道：“下面由我来报出各位宾客的出价。”说着他开始将便笺上的价格以此念出来：“乾位客人出价五千两，坤位客人出价七千两，离位的客人出价六千两，巽位的客人出价…出价两千两。”他到这里时，其他位置的客人均发出了讥笑声。
苏岸舟却满不在乎。
黑袍汉子继续往下念，最后是坎位的客人出价两万两买下了这幅画。
陆风竹问：“要是有人在便笺上写了一个很高的价格最后却付不出钱来会怎么样？”
苏岸舟道：“那恐怕这人就别想活着离开九霄楼了。”
陆风竹皱眉道：“看来这九霄楼是一家黑店啊。”
顾庭月冷笑道：“这九霄楼若是个正经地方，我们这一路来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要不是怕被黑吃黑，苏老板怎么会舍得花钱请我们来做他的保镖呢？”
这时黑袍汉子又道：“下面这件宝物乃是一件活物，诸位可要看仔细了。”
他话音刚落，一名胡女穿着薄纱裙来到了屋子中间，只见她高眉深目，容貌艳丽，展颜一笑，颇有夺魄勾魂的魅力。
这时丝竹之声响起，胡女开始扭动腰肢跳起舞来，薄纱裙下她曼妙的身姿一展无遗，看得众人心醉神驰。
忽然她开始绕着屋子转圈，每经过一张桌子时就甩出长袖，袖子从各人脸前划过，留下了浓烈的麝香味。
陆风竹道：“她跳舞和甩袖都挺不错，就是这香味太浓，过犹不及。”
顾庭月冷笑道：“哟，陆捕头，你这是在下馆子点菜呀，挺会挑的嘛。”
胡女转了一圈回到屋子中间，此刻乐曲也停了。
黑袍汉子道：“诸位，这位是来自西域高昌国的美人，大家可别误会以为下一件要卖的是她，九霄楼可不卖人。至于要卖的是什么，诸位马上就会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丝竹之声又响了起来，胡女站在屋子中间双手合十一动不动。
陆风竹讶道：“这又是闹什么玄虚。”
苏岸舟道：“我也看不明白。”
顾庭月道：“你们别总盯着美女看，看看她的头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两人仔细一看，果真看见胡女头顶悬下来一根丝线，丝线头上挂着几个圆鼓鼓金灿灿的东西，应该是一些活物。
这些圆鼓鼓的东西顺着丝线落到了胡女的头顶，跟着嘴里开始吐丝，吐出来的丝线缠绕着胡女的身体，从头开始一直绕到脚，然后又从脚到头，反复几次后居然在胡女身上织出了一件金色的丝衣！
这下看得在场众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过了好一阵，才有人叫道：“金蚕！这是金蚕！”
苏岸舟道：“苗疆金蚕我原本以为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想不到世上真的有如此通灵的神物存在。”
顾庭月道：“听说苗疆女子给心爱之人下蛊用的就是金蚕之卵，若是所爱之人日后变心，这金蚕卵就会在人体内孵化成虫，开始啃食内脏，令中蛊之人痛不欲生。”
苏岸舟道：“如此通灵的神物没有两三万两银子不可能买下来。”说着他在便笺上写下了五千两。
顾庭月道：“买回去做什么呢？三万两银子能买不少金丝衣了吧。而且这些丝从虫子嘴里吐出来就粘到人身上，你们不觉得很恶心吗？”
陆风竹道：“这金蚕吐出来的丝是金色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金呢？”
顾庭月道：“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吃什么能吐出金子来？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吃。”
三个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胡扯着，那边黑袍汉子已经开始报价了：“乾位客人出价两万两，坤位客人出价两万五千两……”
最终震位的客人花了五万两银子买下了金蚕。
接下来两名侍者抬上来一座三尺多高、金光闪闪的佛塔，陆风竹道：“这座佛塔若是黄金打造的倒是值不少钱，但却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呀。”
苏岸舟道：“别着急，九霄楼从来不会卖俗气的东西，这座佛塔里一定另有乾坤。”
黑袍汉子道：“诸位请看仔细，这座金塔塔尖里供奉着的珠子。”
众人纷纷说看不清楚，有人道：“被金光晃了眼，哪里还看得清别的东西？”
黑袍汉子道：“灭灯。”说罢拍了拍手，屋顶的大红灯笼立时就灭了。
这时众人方才看见塔顶有一物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黑袍汉子道：“诸位，这件东西乃是佛祖的七彩脑舍利。”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发出了惊叹。
顾庭月叹道：“想不到佛门圣物竟也被拿来交易。”
苏岸舟道：“这件东西乃是圣物，我不敢亵渎，就不写报价了。”于是他在便笺上写了‘阿弥陀佛’。
黑袍汉子将交上来的便笺一一展开，只见上面要么是空白，要么写着‘阿弥陀佛’，他面露尴尬，道：“这件宝物无人出价，就此流拍。”
佛塔被抬下去后，悬着的灯笼又被点亮，下一件宝贝是苏岸舟带来的黄金骷髅头。
黑袍汉子将它拿在手中高高举起，道：“诸位，这黄金骷髅头乃是一件神物，凡是得到它的人能够获得预知未来，逢赌必胜的能力。”
苏岸舟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祈祷自己这件东西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