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都是个误会
什么视频?孟娆一脸茫然。
“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你约我去杏花树下那天吗?”
孟娆一下就知道他说的是哪天。
“在我去之前,有人发了个视频给我。”付禾咽了口唾沫,“就是你和季越明……在……”
孟娆猛然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他当时为什么一口咬定她劈腿了季越明。
她以为根本没人会知道的一件阴差阳错的错事,竟然被人录了视频发给他。
当年付禾所有过激的行为似乎都有了理由。他一直逼她坦诚,一直叫她亲口承认。
原来,就是这件事情。
孟娆沉默了,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突然觉得,她跟付禾,都傻得可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付禾诚恳地看着她,“我说过,我相信你。那一次一定是个什么误会,一定是季越明的错。”
孟娆垂下眼睫,付禾虽然嘴上说不重要了,但他的眼里,还是藏着几分想要知道真相的、闪动的光芒。
如果是四年前,她会说。
但是现在,孟娆选择了沉默。
付禾心底深处还是不免被失望戳了一下心口,他看得出来,孟娆不想解释那件事情。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晚上,孟娆为什么会和季越明接吻。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中带着些丝的悲凉:“已经都不重要了。孟娆,我……”
付禾顿了顿,突然伸手覆在她的手上:“我还爱着你,孟娆,我还爱着你。”
孟娆垂下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就如正在饱受风雨吹打的蝴蝶的翅膀。她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飞速跳跃,全身滚烫的血液从脚底冲向头皮。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握紧付禾的手,热烈地回应他。
可是现在,她不能这样做了。
孟娆将手慢慢从他温热的掌心抽回,她眨了眨眼,微微抬起头,说:“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付禾不解地看着她。
“你跟乔霖的事,你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她想用这件事,让付禾彻底死心。
“我跟乔霖?”付禾皱眉,“篮球馆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
“不是篮球馆。”孟娆平静地看着他。
“不是篮球馆?”付禾更加疑惑了,表情停滞了好半天,似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情?我真的想不出来。”
“毕业后吃饭那次。”孟娆扯了扯嘴角,“看来你是真的喝醉了。”
“我也希望我喝醉了。”付禾苦笑,“这样我就不会看见你跟季越明在泳池边抱在一起了。”
孟娆惊愕:“你说什么?”
付禾扯了下嘴角:“我看到了,那天……”
“不!”孟娆的大脑开始混乱起来,“那天你不是因为喝醉了,所以被人抬到酒店客房里去了?”
“是,我是去了客房,不过我就躺了一会,然后就全吐了。吐完我就醒了,然后我就冲下来找你,就看见……”
“可是,你不是一直跟乔霖在房间里吗?”
“乔霖?”付禾似乎受了惊吓一般,瞪了瞪眼,“谁说的,那天就我一个人在房里,根本没看到什么乔霖。而且我吐得一塌糊涂,吐完洗了个脸就下楼了。”
孟娆有点懵:“你没看到乔霖?”
“没有。”付禾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急道,“孟娆,你为什么这么问?你为什么老提乔霖?你看到乔霖在我房里了?”
孟娆感觉脑袋缺氧了一瞬,抬手扶了扶额,喃喃自语:“这到底怎么回事?”
付禾急道:“孟娆,你快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
“难道是你喝断片了,所以忘了?”
“不可能不可能!”付禾心急如焚,“我那天是喝多了,所以烧得我胃里难受,到房间没一会儿就全都吐出来了,然后我就下楼去找你了,从头到尾,都没看见过什么乔霖。孟娆,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我没有看错。”孟娆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我那天收到一个陌生的短信,叫我去你房里,说你醉得厉害。我收到消息就去了,然后我就看见……”孟娆抿了抿唇,把当时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付禾听完后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有些失控地喊道:“没有,绝对没有的事!不可能!孟娆,你相信我,不可能的!”
孟娆看了看周遭人看过来的眼光,拉着他的袖口道:“你先坐下来。”
付禾怒气难消,恨得两个拳头握成了铁块一样,眼白染着一圈血丝,额前青筋更是一凸一凸地跳着。
“一定是乔霖搞的鬼!”
他看向孟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如果有,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我根本没看到过乔霖。”
孟娆沉默着看着他,觉得他不像在说谎,但是她亲眼看见乔霖半身赤裸着,骑在他身上。
付禾冷静了下来,说:“孟娆,你再好好想想,你只是看到乔霖那样了是吧?我呢?我当时在干嘛?”
孟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当时付禾好像只是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只是乔霖带给她的画面过于震撼,她一下子就血液上涌,失了方寸。
付禾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我没做任何事情,对不对?”
“……嗯。”孟娆点了点头。
付禾气得直咬牙,拿出手机说:“我现在就约乔霖出来,让她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情。”
“不用了。”孟娆按住他的手,“不用了。”
“孟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付禾反握住她的手,紧紧捏着。
孟娆的心剧烈地波动着,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事,是乔霖的阴谋。
她突然想起冯曼之前说过,乔霖是个无耻的人,她一直就喜欢付禾,从高中追到大学。如果为了拆散他们做一出戏给她看,也无不可能啊。
她看着付禾,曾经那个穿着蓝白校服,在雨夜里撑伞的少年;那个抓着湿漉漉的头发,害羞地约她出去看电影的少年;那个总是阳光肆溢,照耀着她的少年。
在这一刻,那个少年的身影渐渐与付禾重合,这个男人,是她青春里所有的美好。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孟娆凝望着他,一边哭,一边苦涩地抿着唇。
她太蠢了。
她为什么这么蠢啊。
“孟娆……”付禾两只手都握着她。
“付禾。”孟娆扁了扁嘴,眼中湿哒哒地看着他,“我们都好傻。”
付禾那根紧绷的弦,断了。他吻着孟娆的手,潸然泪下。
两人泪眼相望,哭了一会儿后,终于慢慢平复了心情。
孟娆擦干净眼泪,眼神一瞥,突然发现坐在大堂里的冯曼和顾同宜不见了。她呆呆地两边看了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走了。”付禾望了望,“我送你回去吧。”
“嗯。”
两人离开了咖啡厅,出了酒店。
孟娆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当年误会的解除而感到轻松,反而更痛苦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借口了。
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付禾没有背叛她,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如果没有这个误会,她现在和付禾,会不会还在一起?
付禾的心情却是无比的轻松和愉悦,过去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心里着了魔,偏激得可怕。如果当时就把事情摊开来说,这四年的光阴,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付禾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连说话的语调都染上了一层粉红色。
“我想回家。”孟娆看着渐黑的天空,有些木木地说道。
“行。”付禾瞥了她一眼,偷偷笑了笑。
到家后,孟娆见他跟了进来,似乎一副不想走的样子,她突然感到烦躁起来,不知道到底要以何种的心情来面对他。
尤其是看到他不可抑制地咧到脑后的微笑。
“家里有菜吗?”付禾自觉换了鞋,走向厨房,当这里他家一样。
“不知道。”孟娆又窝进了沙发里。
付禾检查了一下冰箱,淘米煮了饭,然后从厨房出来后又走到玄关:“我去买些菜,你在家等着。”
孟娆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
随着房门关合的声音,孟娆躺倒在沙发里,思绪凌乱。她拿起手机,想发信息给冯曼,然后就顿住了,冯曼真的跟顾同宜在一起了吗?
她想到刚刚在酒店门口看到他俩抱在一起热吻,亲得难舍难分的样子。
她甩了甩头,不敢再想。顺手打开了电视,跳入眼帘的画面就是男女演员亲吻。
什么鬼?
她又换了一个频道,就看见女主带着闺蜜把渣男捉奸在床的镜头。
她摇了摇头,又换了一个频道。
赫然是男主向女主表白的画面,然后女主答应了。
什么呀?
她关了电视,脑海中散不去刚刚在咖啡厅里的一幕,还有付禾跟她的说那句话——
我还爱着你。
她想得入神,以至于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她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张景涵打来的电话。
她一下紧张了起来,就好像是她自己出轨了一样。
她愣了半晌,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然后电话就挂了。
她一口气还没舒完,手机又响了起来。
该来的躲不过。
她接通了电话:“喂。”
“孟娆。”张景涵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冯曼在你那里吗?”
“……”孟娆紧张得立直了身子,小心问,“怎么、了吗?”
“哦,她跟我说今晚住你那里。我接到通知,明天临时要出趟差,打电话给她又不接,所以就打给你了,告诉她一下,我大概五天后回来。”
“哦,好,我会跟她说的。”孟娆汗都要流下来了。
“好,没事了。”张景涵丝毫没有怀疑地挂上了电话。
孟娆重重吐了口气,心虚到不行。
她为什么要帮冯曼做这种事啊?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咕噜道:“冯曼,你这是要作死啊。”
她突然想到,依刚才张景涵的口气,冯曼跟他没有分手啊,那她跟顾同宜又跑去酒店开房,这是……要给张景涵戴绿帽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怎么了?”付禾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孟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付禾笑:“干什么?见鬼了?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没听见我回来了吗?”
孟娆稳了稳心神,又重新坐了下来:“没听见。”
“怎么了?不舒服?”付禾把刚买的蔬菜果肉放到厨房后,又走了出来。
他很自然地坐到孟娆的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有点高,是不是发烧了?”
“……”孟娆往后缩了缩,“没有,我没发烧。”
“头疼不舒服?”付禾说,“要不要帮你揉揉?”说着就抬起了手。
“不用了。”孟娆慌乱地躲到一边,“我没事。”
付禾抿抿嘴:“孟娆,我们……”
“我饿了!”孟娆迅速拦住他的话头,“快烧饭!”
付禾笑了笑,起身去了厨房。
他又做了二菜一汤,一道芹菜炒干丝,一道豆腐肉末,一道乌骨鸡香菇鸡汤。
孟娆很佩服他的厨艺,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一点。
“明天有空吗?”付禾边吃边问。
“……”孟娆垂下眼,“有什么事吗?”
“一起去看电影。”付禾开始约她了。
“……”孟娆的手指死命抠着筷子,心里慌乱到不行。
“怎么了?”付禾抬眸看她,笑说,“看个电影,至于纠结成这样吗?”
“我……”孟娆努了努嘴,手机铃声恰巧在此时响起,她如蒙大赦般仓皇而逃,跑到沙发那里,拿起了手机。
付禾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勾起了唇,眼中更是情意流转。
看来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孟娆愣了一瞬,然后接起了电话:“喂。”
“彤彤。”听筒那头传来她母亲的声音,“你爷爷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