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
拍戏的日子痛苦又忙碌，李导不愧是国内一线导演，每个角色的镜头至少要磨七八遍。
动作，眼神，说话的语气，只要有一条不符合他心中的标准，无论你是多大的咖，都得推翻重来。
《九零九零》是商弄蝶第一次接触年代剧，她在里面饰演一位泼辣的农村妇女。
故事从她开始，以她结束，所以，商弄蝶身上的担子比想象中要重的多。
长期高压，商弄蝶越来越不在状态，每天上工前，必先挨李导两句骂。
杨雨忻有心帮她，两人经常窝在一起对第二天的戏。
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忻姐，这段台词我刚才的语气可以吗？需不需要再重点。”
商弄蝶双腿交叠靠着身后的沙发，女孩绑了个丸子头，肤如凝脂，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林嘉坐在商弄蝶身旁飞快敲键盘，她的工作能力受到了杨雨忻的认可，三人关系今非昔比，杨雨忻后来还特地跟林嘉道了歉，林嘉诚惶诚恐，工作越发卖力。
……
杨雨忻正对着镜子抹口红，换了几个色号她都不太满意，女人抽一张纸巾擦了重来：“你再念一遍，刚才跑神了。”
林嘉偷笑，杨雨忻听见了，她点点林嘉，傲娇剜她一眼。
商弄蝶双眼眯起，想象着故事发生的具体情景，语气时沉时缓，时而带着颤音。
听起来，不像找茬，像调情的。
杨雨忻连连摇头，涂口红的心情都没了，说：“还不够无赖，听完，我都没有打你的冲动。”
商弄蝶：“……”
林嘉举手补充：“商商姐你太温柔了，你演的这个角色可是个反派，一言不合就撸袖子干架，播出后，得让观众恨得牙痒痒才行。”
林嘉耳濡目染这么些天，也算半个圈内人。
“好吧。”商弄蝶说，“我再念两遍。”
那天与先生见过面后，她单方面受了影响。
商弄蝶心知不该，可每天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间歇，无精打采。
……
商弄蝶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终于得到了两人的认可，商弄蝶已是嗓子冒烟。
林嘉贴心送上奶茶，奶茶是杨雨忻高价请的。
不怪它贵，林嘉上网搜了搜，说是北城有名的牌子。
商弄蝶嘴唇咬着吸管，暗思，北城，北城，连饮品它都要掺和一脚。
她不由得哀怨，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去南方上大学。
也不至于，在一个北城人身上丢了魂，还无能迁怒于一杯加冰的半糖奶茶。
女孩面上阴云密布，眼看，即将打雷下雨。
“商商？商商！”
杨雨忻大力推她：“发什么呆呢！林嘉问你晚上想不想吃火锅。”
商弄蝶回神，心虚地说吃。
杨雨忻刚给林嘉发了工资，小姑娘高兴，给弟弟转去大部分充做治疗费，剩下的钱她干脆挪出来点请客，算是感谢两位姐姐对她的照顾。
小镇的火锅店干了几十年，味道不比大都市的差。
商弄蝶吃不了辣，林嘉安排的是鸳鸯锅。
“商商姐，你多吃点，我感觉你瘦了好多。”林嘉给商弄蝶碗里夹了一筷子肉。
杨雨忻在拍照，抽空看了眼商弄蝶的脸，“没瘦，她本来脸就小。”
商弄蝶不理两人，一个人吃得欢，这几天为了达到上镜效果，顿顿减脂餐，女孩快被逼疯了。
之前虽说为了保持身材，她每顿吃得都少，但也算有肉有菜。
商弄蝶还是经验不足，没经历过真正的“女明星日常”。
杨雨忻嫌弃道：“年轻人不听劝，等你以后火了，敢胖一点就等着接受审判吧。”
商弄蝶心大，“忻姐，我专注于演戏，没关系的。”
杨雨忻道：“吃吧吃吧，天黑和我一起跑步。”
“嗡嗡——”
“商商姐，你手机响了。”林嘉的帆布包大，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和女性用品。
商弄蝶背台词时把手机交由她保管了。
商弄蝶接过手机，熟悉的一串号码，是红姐。
女孩预感不妙，她说：“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杨雨忻催促：“早去早回，你和林嘉负责解决掉这些食物。”
林嘉笑笑，“忻姐，您也吃啊。”
杨雨忻瞪她：“死丫头。”
欢笑声远去，商弄蝶走到无人的墙角，接通：“红姐。”
红姐惯例铺垫两句：“最近，你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遇到心仪的角色？”
“托红姐的福，有幸进了李导的剧组。”商弄蝶实话实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拍戏的事，忘了和您联络了。”
红姐试探：“北城边上的小镇？”
商弄蝶不惊讶她会知道，“对，离北城不远，车程两小时。”
“您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吗？”
“没事，但需要你今晚回来一趟，方便吗？”红姐的语气不像询问，像通知。
今晚……没她的戏。
商弄蝶攥紧手指：“红姐，是不是哪个场子缺人？”
“还是商商你机灵。”红姐不再废话，“某个大小姐的十八岁成人礼，缺个弹琵琶的。”
“商弄蝶，我知道你不仅会弹，弹得还精，这次就当帮红姐一个忙，钱好说，红姐多付你两万。”
红姐平日待她不薄，商弄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她回复：“好，不过我凌晨得赶回来，明早还有我的戏。”
红姐当什么事呢，让她放心。
商弄蝶挂了电话，回桌，“忻姐，林嘉，我有事要立刻回趟北城。”
“这么着急？”俩人异口同声。
“对。”
商弄蝶跟她们解释了两句，跑着回宾馆拿包。
红姐派的车来得很快，天刚擦黑，商弄蝶就坐上了副驾。
回到北城，商弄蝶让司机先把她放在学校门口。
宿舍没人，商弄蝶抱着琵琶和零碎物件下楼。
司机等她露面，又把她送到红姐那了。
红姐叫来了化妆师，另外，房间内一排衣服供商弄蝶挑选。
挑来挑去，她选了件嫩绿色的旗袍，
低调，不扎眼。
“给她化淡点，今晚不能喧宾夺主。”红姐叮咛道。
化妆师满意地瞅着商弄蝶，道：“我看，小姑娘素颜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