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花枝
抱着复杂又沉重的心情,林惜安再次迈进教室。
要用低效的学习方法妥协,还是坚持自我?
她虽害怕林正辉,但她仍有坚定不移的自我意志。
她不会妥协,她会顶着压力与恐惧前进。
赵强再次找到她,“苦口婆心”地劝。
“行啊,但是这么做,我的成绩会下降,这是你们想要看到的,那我就这么办。”林惜安再次被激怒,没好气道。
“你给谁学的呢你?你学好学不好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吗?”赵强说。
“是啊,习是给谁学的呢?又不是给你们学的,我看没看清楚这一点的人不是我,是你们吧。”林惜安怼道。
既然是她自己的事,他们像个泼皮一样叫嚷个没完做什么!
“不识好歹你!行啊,你既然冥顽不灵,我以后不管你了,你自己自生自灭吧!”
“多谢。”林惜安轻嗤一声,感叹道。
赵强作势又要给林正辉和高菲打电话,她看着赵强势在要逼她低头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又来了一股勇气,即便林正辉再来朝她发火,她也不怕。
她攥紧了拳头,恨意从心底生发。
家长们自以为自己在推动孩子的学习,其实这样只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自我毁灭与自我攻击的欲望在他们怼学习的执念与强权的压迫下恶狠狠地生长,而此刻,明事理的孩子反而要清晰明白,学习是自己的事,不能用自己的将来和愚蠢的父母老师赌气,克制这种逼人堕落的情绪和欲望。
父母总认为孩子没有大局观,不懂为自己的将来负责,他们不知道,光是克服自毁的欲望,就需要多么多的理智和清醒。
孩子自己其实比任何人都明白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蠢货父母们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天大的蠢货,不会规划人生,其实这念头最蠢得无可救药。
蠢货总认为自己是最精明的。
赵强见林惜安这模样,不知怎得像是生出了惧意,放下了手机。
“说啥你也不听,那老师能害你吗?你爸妈能害你吗?你看看你跟我这是什么态度?你还非得把你爸妈再叫来一次啊?能不能懂点事,都这么大孩子了。”赵强率先缓和了语气。
林惜安见赵强没那么针锋相对地对她说教了,心里那股气也消了不少,也愿意用一种怀柔战术,她柔声道:“老师,不如这样,咱俩打个赌,我下次考试,如果能进到学年前150,您就给我开个绿灯,让我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行不行?如果失败了,我就听你们的,实践出真理,您说是不是?”
赵强颇为怀疑地掀了掀眼皮,似乎在分析她这话的分量,半晌,他淡淡道:“行啊,就这么定了,成绩说话。”
再次回到班里,严洛和申明嘉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林惜安朝着赵强办公室的方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严洛忙趁着早自习,问:“咋回事?昨天你一直没回来,把我们吓了一跳。”
林惜安又翻了一个白眼,恹恹道:“赵强和我妈,骂我,然后我跑了,回家我爸和我妈一起骂我。”
严洛笑了笑:“你也真是,就不能阳奉阴违嘛,非要把事搞大。”
林惜安从桌肚抽出五六套卷子,是昨天新发的,她嘴角一阵抽搐:“可以阳奉阴违,但我不喜欢。”
她心中总有一种理想化的执念,对和错不应该被模糊,她需要把思考出的真相说出来,即便那不是真理,也要有讨论的机会。
但权力不对等的时候,总是要弱势的一方先失语。
她刚和赵强做了保证,临近下一次月考,林惜安琢磨着得要加紧一些才能稳扎稳打进步三十名以上。
她翻动卷子,历史老师上课她写数学,英语老师讲课她学地理。
历史老师总说学文科要有文科思维,林惜安颇为自满地觉得这应该就是说她呢,高中的历史题不似初中,考的不再是死记硬背的史实,而是一种概括题意、抓住重点的能力,选择题又时就算没有史实基础,林惜安也能明白题意,选出正确的答案,史实基础只能锦上添花地帮助她在干扰颇多的时候排除绝对错误的选项。
大题,一个句号分号是一个要点,考试前一晚翻翻教材理解大致脉络和评价要点,不用死记硬背,考试时看到材料描述便能唤醒记忆,答得顺畅。
所以历史课,林惜安基本不听,只靠考前翻书,只要能把教材和教辅看过一遍两遍,她便能在每次考试稳扎稳打过80分。
英语嘛,更是如此,林惜安早早把3500个单词烂熟于心,阅读时障碍便减少一大半,再熟悉熟悉各种句式,只做到能顺利翻译意思即可,掌握阅读技巧,便能拿到大部分分值,至于短语,记些常用的比如“go”后面跟不同介词的意思便可,不用把每一单元各种单词后的短语记明白,这对阅读意义没那么大,或者说,这是保证拿到基础分之后的精益求精,还不适合她目前的掌握程度。
改错和语法运用那两部分掌握一些常用解题思路和方法也就够了。
英语嘛,过100就好,而她保持得很好。
屋外校园中的海棠开得正盛,偶然有花瓣飘进窗子,天光正好,林惜安奋笔疾书,加快了进度。
午后,林惜安再次回到学校时,翻开早上放在桌面上的书,陷入了沉思。
什么都没有,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严洛刚一落座,只见林惜安忽地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
“怎······怎么了?”严洛问。
林惜安眼中如梦初醒的情绪转变成一种忧虑,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严洛,喃喃:“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什么事?”严洛神色凝重地问。
“跟你没关系的事。”林惜安继续喃喃。
严洛:“······”
今天她没有收到樱花花枝,这可以解释为,樱花刚过花期,正逐渐衰败,可昨日二人在花市时的那一幕,却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了林惜安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