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情债
“为什么”
绿女惊呼，她面色复杂的看着小女孩，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
面对绿女的疑惑，小女孩不语，脚踏虚空，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眉心处的圣洁光辉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黑雾却在节节败退，如沸水煮白雪。
红男愣在了原地，失了魂。漆黑如墨的手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嗡~”
云上仙宫突兀出现，连亘数万里，袅袅仙音接踵而至，包括其上镌刻的龙凤之影也在此刻发着璀璨的光，神圣的气息宛若天成，散溢在天地四方。
龙躯奔腾，凤影掠空，数丈大小的三只玉麒麟踏空而来，拱卫龙躯，祥瑞的气息扑面而来，鸾鸟的身影浮现，踏云而显，与凤凰合鸣！
黑雾仿佛是遇见了克星，在人性化的瑟瑟发抖，发出阵阵奇特的滋滋声，不过数息，便完全散却。
纯净的云烟不知从何处大片的汇聚而来，将仙宫隐于云中，飘渺得如同仙境！
红男的眼眸变回了原本的赤红色，就连其中的血丝都是不见了，但依旧的，他木然的张着嘴，脸庞僵硬，眼神空洞，宛若死物。
绿女咬牙，身影掠至，挡在小女孩面前，娇躯紧绷，如临大敌。
“这种物质，是什么？”
小女孩开口，十分平静的注视着二人。
“不知道。”绿女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手掌上的青色光芒明灭不定，她要随时警惕小女孩的攻击，尽管目前的小女孩似乎并没有一丝杀气外溢，就连气息都是格外内敛。
“他是你男人？你这么在意他？”
小女孩似是随意的问道，娇小的身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眉心处的圣洁光辉并未散去，祥和的能量外溢，绿女在防备她，她亦如是。
“无可奉告！”
绿女皱眉，声音很冷，她躯体发光，越发的谨慎。
“空间快坍塌了，你们走吧，如果还有下次，我会杀了你们。”
出乎绿女意料的是，小女孩转身翩然踏云而去，只留下了这一句异常平静的话语，仿佛二者在她眼中不过是两只只要她愿意就随时可以捏死的虫子一般。
绿女柳眉蹙得更深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西岭雪山会饶他们一命，轻吸了一口气，确定小女孩彻底的消失在了感知中后，娇躯才逐渐的松了下去，她回过头，看着呈痴然状的红男沉默不语。
她不知该怎么去唤醒红男，更不清楚此刻后者体内的情况，因此不敢轻举妄动，怕红男发生二次意外。
“也好这样一来，翔宇的人情是还清了，可又欠上了西岭雪山一个人情。”
绿女自语，心情复杂。
袅袅仙音经久不绝，鸾凤和鸣，麒麟拱卫龙躯，祥瑞之气充斥着整片天地。
一刻钟后，空间开始虚幻，绿女默然，在最后一刻终于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伸出手臂搀扶住了红男，好在无事发生。
他们回到了雪峰之巅，雪山圣洁无比，一切较之以往并无任何变化，只是绿女却觉得似乎更冷了一些，而寒冷这种感觉，她已经有很久没有体会到过了。
“我这是怎么了？”
红男赤红色的双眸变回了原本的颜色，他单手拄地，另一只手搭在绿女的肩上，气息萎靡，在绿女的搀扶下才没能倒在雪地里。
“没事吧？”
绿女蹲下身子，关切的问道。
“很虚弱，好像还被剥夺了一些本源”红男苦涩的笑着。
“西岭雪山放过了我们。”绿女轻叹，道。
“为为什么？”
红男喘着粗气，极度的虚弱之下，话语很小声。
“不清楚，总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邓永江还真是不客气，西岭雪山拥有净化之力这件事可是对你只字未提啊！”绿女震怒，咬牙切齿的道。
“这件事估计他也不知道吧，太不符合常理了，拥有这种能力的西岭雪山，雪域之下，基本是没有对手了。咳咳这次也算是了却了一桩牵绊。”红男挣扎着起身，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气血上涌，一缕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滴落，雪地上顿时出现了触目惊心的几点殷红。
“走吧，趁西岭雪山还没改变心意。”绿女以素手拭去红男嘴角的血迹，眼中是浓浓的心疼之色，低声道。
“西岭雪山，你的不杀之恩，我们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舍命相报！”红男低沉的声音响彻在雪山之巅，经久不绝，而后，他与绿女的身影如同一阵烟雾般，凭空消失了。
“噗嗤！”
就在二人的身影消失数息后，雪山之巅的某处，小女孩捂着胸口，面色痛苦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娇小的身体摇摇欲坠，险些跌倒。
小女孩瘫坐在雪地上，双手结印，勾动天地精气，透过衣衫，能看到她体内的情况极为的糟糕，特别是心口处，一大片的黑雾缭绕，邪恶的气息啃噬着她的生机，甚至是本源。
小女孩咬着牙，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面白如纸。
并非是她想放过红男二人，而是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净化之力的释放耗费了她所有的力量，甚至透支了生命，那之后，她再没有一丝余力能够对二人再发动攻势，特别是她清楚绿女还有余力，于是只能强忍着虚弱，算是吓退了绿女，彼时的她，甚至连运转势的动作都是难以办到。不过好在，绿女对她也很忌惮，不敢冒进，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她放过了他们一命。
良久之后，小女孩的面色终于是好上了一些，娇小的身躯也不再颤抖。
“这种物质究竟是什么？”
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处，黑雾依旧缭绕着，只是被一层极淡的白蓝色光芒给隔绝住了，邪恶气息也不曾外露。
再度回复了一会状态，她开始尝试化解黑雾，白蓝色的势从她的身躯各处汇聚而来，其中夹杂着难以觉察的细小圣洁白色流光，一波又一波的化解着黑雾。
小女孩咬着牙，撕裂的痛感遍布她的神经，心口处仿佛有着数不清的蚁虫在啃噬她的血肉，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强忍着不哼出声，竭力对抗着。
就在这时，雪山震颤，小女孩却是分不了神，必须全力对抗残存的黑雾，因为让黑雾多留一阵便会多一阵隐患，甚至能影响到她的本源。事实上，驱逐的过程中，自己的本源也确实在悄无声息的被侵蚀着，对此她无能为力，只能尽力让损失降到最低。
本源受损，最为直观的便是影响整座雪山，小女孩无暇他顾，只能任由山体震颤。
“地地震了！”
雪山上的游人众多，有人惊呼出声，双股颤颤，惊恐万分。
“快快跑！”
一个年轻人焦急的大喊，自己却慌了神，趴在雪地上，难以动弹。
“啊！雪雪崩了！”
剧烈的摇晃中，众人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伴随着地动山摇，巨大的轰鸣声顷刻便至，有人被山顶滚滚而来的白色洪流淹没，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啊紫！”
一个中年男人悲怆的高呼，不要命的奔向前方。
前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慌了神，刺耳的轰鸣声络绎不绝，她趴在地面，娇躯颤抖不止，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雪山在震颤，她难以站立，她木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跌跌撞撞的奔向她，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渴求帮助，但猛然间，她发现自己的父亲跪在了地面，眼睛里满是绝望与惊恐。
她僵硬的转过头，只看见铺天盖地的白雪纷至沓来，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涌向她，她张开嘴，想要喊出点什么，雪花堵住了她的嘴，巨力之下，她的身体被大雪拍得几乎散架，如一颗草根被野火焚灭，淹没在了皑皑白雪中
“啊！”
中年男人目眦欲裂，抱着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忽然，他抬起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剧烈的摇晃中踉踉跄跄，不要命般的朝着急速涌来的雪堆而去
趴在雪地上的年轻人看着这一幕彻底呆住，不知该作何表情，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生命在这样的天灾下如此脆弱，他甚至生不起一丝抵御的心思。
年轻人面色比雪色更惨白，嘴唇不住的哆嗦，冷汗湿透了他厚实的衣服，此刻心中唯有后悔，因为前不久他还在嘲笑别人的胆小，却是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惨叫声络绎不绝，雪山上的人影众多，鲜有还能镇定奔逃的，都是木然的看着急速涌来的雪瀑，直至临近被吞没才能发出一丝最后的声音。
雪崩是地震带来的，大地在震颤，高山在悲鸣，镇定奔逃的人速度也快不起来，剧烈的抖动之下，他们的双腿根本不受控制，跑两步便会跌倒，跌倒了又跑，跑了又跌倒支撑他们的，是强烈的求生欲望。
雪山崎岖，数不清的人被震落山巅，山体亦有裂缝，有人不幸落入其中，销声匿迹。
这是一场盛大的灾难！
不过所幸，今天的西岭雪山游人并不多，亦有游人两个多小时之前就匆匆离去，据说，是因为那时的雪山之巅有异状，很多人都看到了，不曾想，这种谨慎竟无形间救了他们一命。
“玉萱姐姐，还有多久到啊”
石瑾瑜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忍不住出声问道。
“快了。”
距离玉萱和石瑾瑜从山城出发，已经是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好吧”石瑾瑜泄了气，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这个回答他都至少还会有期待，但这句话偏偏是从玉萱姐姐口中说出。
“小伙子，你们怎么会想着去西岭雪山哦？那儿才发生了地震，黑人得很哦，要不是你们给的钱多，我打死都不得去，说不定还有余震哦。”
驾驶位的网约车司机歪着头问道。
石瑾瑜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后排的玉萱。
“我们是志愿者。”玉萱闭着眼，平淡的回复道。
“哦哦，怪说不得哦，不过你们这个代价也太高了哦，等哈我就不要你们额外的钱了嘛，怪不好意思嘞。”
司机恍然，沉默了一会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原本不想接这个单的，可是这位女子给出的报酬太过惊人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笔财，真的惊人，从业数十载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给小费的！那可是足足2000元啊！都够他半个月的忙活了！
听到这个容貌极美的女子这样解释，司机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该死，国难当头，有人发横财，有人赤心驰援，这样看来，自己岂不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而自己最崇尚的那一类人，就在自己车上？还要接受自己的勒索？
“不用，这是你应得的，也不用把我们想得这么高尚，所谓志愿，不过是利用这层公共关系罢了。”
“啊？”
司机懵了，是自己理解错了吗？
对此，玉萱无有回应。
石瑾瑜则是挠着头，很想要问问这些话的意思，但又不敢开口，这可是玉萱姐姐啊，他害怕。
“美女，前面就进不切了，我就送你们到这哦。”
众人再度沉默了下来，约莫十数分钟后，司机停车说道。
“好的，麻烦了。”
玉萱睁开了淡紫色的双眸，顺着石瑾瑜望过来的目光轻扬雪白的下巴，在示意石瑾瑜付钱。
石瑾瑜连忙掏出手机就要扫码。
司机伸手打住了石瑾瑜，道：“小伙子，这个钱真的不要了，你们是好样的！我也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个钱给我就是侮辱我了哈！”
石瑾瑜又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玉萱。
玉萱轻点下巴，表示认同，下了车。
“谢谢叔叔！”
石瑾瑜也下了车，挥手和司机道别，心中直犯嘀咕，不明白这里面的逻辑。
“瑾瑜，跟紧我。”
就在石瑾瑜还在思索其中的道理之时，玉萱已经迈开玉腿走在了他前面，平淡而空灵似梦的嗓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哦哦”
石瑾瑜紧跟玉萱的脚步，却又刻意保留了一大段距离，因为他还记得上次的事故，玉萱姐姐可怕至极，他差点小命不保。
今天的玉萱身着一袭红色的齐身长裙，一顶碎花西洋帽遮住了横空的烈日，也稍稍阻挡了一下路人不住打量的目光。尽管玉萱还戴上了一副墨镜，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和玲珑有致的身材依旧是让不少行人自发的行了瞩目礼，甚至顺便看了身后的石瑾瑜一眼，惊叹着真是郎才女貌，因为石瑾瑜虽穿着简单的绿色卫衣，但身躯挺拔，面容俊秀，同样吸睛。
不一会，玉萱的脚步缓了下来，因为前方不再那么的畅通无阻，现场人数众多，有警察，有消防，有戴着红袖章的志愿者，正有序的在进行着各种活动，紧张的氛围任谁也能感受得出来。
玉萱美目扫视了一下四周，而后未引人觉察的绕开了人群，来到了一片较为荒凉之地。
说是荒凉，只是基于人的活动范围来说，此地的住民已经被紧急驱散，几乎很难看到人影，自然也不会有人能注意到石瑾瑜二人。
“瑾瑜，准备登山。我会在你身上施加一个术法，你的体力、跳跃能力、耐力都会得到提升，你需要做的，就是跟紧我。”玉萱转过头，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