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场血雨
石南年和石林远远的就看到了无名山脚下围着一群人,都是面色有些沉重的在讨论、争辩,不乏有些性格比较暴躁的在挥舞着手指,像是在指责着什么。
石南年瞧得此般情景也是面色有些阴郁。
“年哥,石财死的地方就被围在中间。”石林小声的说了一句。
石南年没有说话,他默默的上前扒拉开了挡在外围的人,被扒开的人本来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正欲发作,但见得是石南年后,特别是见得后者黝黑脸庞上的阴沉后又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石北风和王宇站在人墙靠里面的位置,面色复杂,都有些沉默。
石北风刚到不久,在知悉了事情的原委后,心中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动摇。
这不像是普通的事故,且不说同一时间坏掉的挖掘机和这几天如一阴沉的天气,死人绝对是大事!
关键石北风和王宇再三确认过了,觉得都是不可能发生的情景。
发生事故的地方是一处和别处没有任何差别的石层,三人没有任何失误,偏偏石层直接就发生了爆炸!
最为诡异的是,钻机直接被崩碎成了粉末,要知道钻机的构造可是比石层还要坚硬的铁料啊。
王宇第一时间就观察了石层,发现石层的破碎面和其他石层一般无二,刚开始怀疑石层下方有什么奇特的矿石,大着胆子亲自操控还能运作的挖掘机去挖掘,却一无所获,甚至挖掘得十分轻松。
现场还遗留着一些血迹,能看出当时的惨烈。
石财的遗体被收捡到了别处,重伤的则被抬了下去,石村医疗水平有限,所幸,石南年让王宇带来的人中有着几名医生,一些简单包扎和止血的药物还是有的,目前经过救治,命是保住了。
想要更好的恢复,处在石村这样的环境是很难办到的。但伤者坚持要和大家一起走,王宇无奈,只能让两个石村人先将其抬回了石村静养。
轻伤的工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经过他的描述,他们作业时确实没有什么操作失误之类的情况发生,只是他恍惚间好像在那一刻看到了一束刺目的金光,他认为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这种说法出来后,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更多的看法是觉得,这不是眼花,因为除此外,没有什么能解释这次事故了。
“村长。”
石南年快步走到石北风身边,声音有些沙哑。
“你先看看吧。”老村长声音颤抖,佝偻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石南年点了点头,开始围着事故发生地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用手轻轻抓起泥土碾了碾,仔细察看了一番,石南年没发现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再度听了一番轻伤工人的描述后,身体却是陡然僵硬了起来。
“金光?!”
石南年像炸了毛的狮子,声音有些拉长且高昂,这情景,让所有人都是把目光汇聚了过来。
看得众人的目光投射,石南年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有些过激的行为。
他想起了那晚在无名山的所见,也是一束金光,还有金光中的白兔!
不过,他并不想说出来,他怕一说出来,可能会让大伙浮想联翩,难以收场。
“其实死一两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我们这帮兄弟一辈子都在干这活,早就习以为常了。”
王宇不想放弃这次挖山的行动,这次行动如果完全的进行下去,他的收获将会难以想象,就算中途放弃,也是一笔十分不错的买卖,但现在这么早就放弃的话,绝对是不太划算的。
听得王宇的话,人群中很多人都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但仔细看,几乎都是王宇手下的人。
而石村人都是面色肃穆,在等待村长的指示,心里的想法倒是各有千秋。
“小年,是有想到什么吗?”
石北风自然也是清楚王宇是怎么想的,只是当下还没办法理会,只好询问一下石南年是否有什么发现,刚才的一幕,石北风是看在眼里的,石南年听到金光的反应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也解释不了。”出乎石北风意料的是,石南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南年,现在挖掘机只有三台能用的了,我们的效率会慢上不少。不过我们带的燃油有限,也只能够7台挖掘机用一个月的,如果都用在剩下这三台上面的话,能用两个月,除了时间会拉长不少,其他的都没什么影响。”王宇再度说道。
“是彻底修不好了吗?”
“不确定,我的人已经在看了,目前是没有办法。”
王宇虽然知道这几台挖掘机实际上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怎么都无法运作,已经不是机械本身的问题了,但为了挖山能够继续,还是这么说道。
“这几天我和村长都在这边,如果再出现什么问题,立刻停止挖山!”
石南年也不想在这么关键的节点选择放弃,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后重重的说道。
石村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老村长,他们还想看看村长怎么做决定。
感受到众人投射而来的目光,石北风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石南年,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默认了石南年的决定。
虽然有些冒险,但正如同王宇所说,这种环境,有所伤亡的确是在所难免的,只要没有出现重大的事故,那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大家继续吧。”
王宇不再迟疑,招呼众人继续动了起来。
“阿龙,石财的尸体在哪,我和村长过去看看,顺便给他安葬了。”石南年和村长喊来了石龙,询问着石财的情况。
石龙领着二人来到了一处空地,空地上还残存着丝丝血迹,一堆茅草覆盖在一具壮年的身体上,只露出了脑袋。
石南年默默的来到石财的尸体旁边,石财的尸体被擦拭过了,没有什么血迹,伤口也都位于胸前,此刻被遮盖着,面色像是一团死灰。
石南年看着石财还没闭上的双眼,心中也是一紧,那是一双带着惊恐的双眼,仿佛生前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一般。
瞥见一旁快要来到近前的村长,石南年伸出手掌一拂,帮石财将双眼给闭上了,他不想让老人看到这一幕,进而再次担忧。
“还没有给石兰她们娘两说吧。”石南年抬头询问石龙。
石龙摇了摇头,“我们打算挖山完了再给她们带去这个消息。”
“就这么做吧,把他埋在无名山山脚下,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石北风叹了口气,看着身陨的石财,作为村长,他自然难辞其咎,但更多的,还是对于石财的痛惜。
“放心吧村长,接下来我会嘱咐他们万事小心,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石龙心里也不好受,低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石南年和老村长都在现场察看,所幸,这回很顺利,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据王宇所说,另外的几台挖掘机确实修不好了,说是元件损坏。
几人也都没有在意,三台挖掘机慢是慢了一些,但实际上用到的地方也很少了,越接近无名山,挖掘机更难运作,只能用作输送废土和碎石,也开不上去了。
这几天的天色也是和之前一般无二,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众人也都是熟悉了这种恶劣的环境,除了偶尔会骂骂咧咧几句以外倒是也不影响手里的活。
石北风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他活了这么久,这样的天气不是没见过,但却是持续得比较久了,他有预感,可能会下一场暴雨。
在石北风年轻的时候,也有一次持续了约莫5天的这种天气,随后便是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险些将石村那个时节播种的庄稼尽数毁损。不过这次,他已经有准备了,提前安排好了石村人应对之策,想必到时候也不会手忙脚乱。
石北风唯一担心的是,到时候若是下了暴雨,石村的人得赶紧离开无名山才对,他怕到时候,经过他们挖掘的山体土质松动,形成泥石流。
不过也无需过分担忧,他们挖的是这一侧的无名山,距离石村不是一个方位,影响不到石村。
“咦?”
石北风有些惊异的望着天上的云层,接近无名山山顶那一块的云层似乎有着不一样的颜色,本该是乌黑的云层在很浅的部分竟呈现出了一抹鲜艳的红色,只是红色的部分很少,像是刚冒出来的一样,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石北风虽然惊异,但红色却是比较少,看起来和山顶连在一起,他也不确定是无名山的颜色还是云层的颜色,也没有多想,又将目光望向了劳作的众人。
石南年向村长说了一声,随后便去往了外界,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他要完成和石瑾瑜的约定,去外面带一些药品回来医治白兔,顺便王宇也让他带两条烟回来。王宇烟瘾很大,先前带来的烟已经抽完了,说是不抽的话心里实在难受。
“妈妈,兔兔身上也流血了!”
石瑾瑜焦急的呼唤着石清,眼中已经有着泪珠在打转了。
面前,笼子中的白兔静静的蜷缩成了一团,不止眼角,就连白色的皮毛上也渗出了丝丝鲜血,再配上白兔萎靡的气息,格外的凄惨。
石清也是快步来到了石瑾瑜身旁,望着凄惨的白兔,也是丝毫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的安慰石瑾瑜:
“你爸爸已经去镇上拿药了,算算时间,应该明后天就能回来了,再坚持一下,会没事的。”
距离石南年再次出去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这三天来,白兔先是气息游离不定,十分虚弱,而后便是嘴角和眼角有少量鲜血渗出,现在,就连皮毛也是不能幸免了。
石瑾瑜抽着鼻子,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流淌,白兔对他来说早就是如同家人般重要的存在了,他不敢想象白兔离他而去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但目前这种情况,就连石清都是没办法,他一个孩子又能怎样呢,只能一个劲的哭着,祈祷自己的爸爸能尽快带着药赶回来。以外界的能力,他相信肯定能治好白兔。
石清小心的为石瑾瑜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只能和石瑾瑜一起祈祷自己的丈夫能早点回来。
终于,石瑾瑜哭累了,石清抱着石瑾瑜走进了屋内,轻轻的为他盖上了被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石清看着即使是睡着了但似乎还流着泪的石瑾瑜十分心疼。
突然,将天色都是猛然照亮了一瞬的金光自屋外爆闪,石清有些茫然的看着屋外,有些惊疑不定的快步走了出去。
“这是?!”
石清猛然睁大了双眼,只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于诡异,完全的超越了她的认知!
白兔身上淌满了鲜血,一双赤红色的双瞳此刻正被浓郁的金色覆盖,正用一种十分淡漠的目光注视着看过来的石清。
金光,血色,白兔!
石清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恍惚间,人就晕倒了。
白兔似乎没有对石清有其他的动作的意思了,只是将金色的眸子投向了不远处的无名山。
一股极端的愤怒似实质化般从白兔体内席卷而出,精致的木笼瞬间化为齑粉,白兔竟诡异的腾空而起了!
“见见鬼了”,木屋不远处,一个石村的妇人见到骤然升空的白兔,有些不确定的揉了揉双眼。
“老大的兔子还会飞吗?”
一个小孩也看到了这一幕,张大着嘴巴,很是不可思议。
视角移到无名山的另一侧。
“砰!砰!砰!”
三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众人皆是第一时间望向了爆炸声处。
三台正在运作的挖掘机在同一时刻直接爆炸,三股由灰尘组成的白烟升腾,让人第一时间看不真切发生了什么。
“搞什么,小心点啊!”
王宇也是被动静吸引,第一时间骂出了声。但随后,他的表情便是僵硬了。
目光所及之处,白烟散却,诡异的是,现场除了三滩有些浓稠的鲜血外什么都没有,一时间,众人的表情都是十分的精彩了起来,空气也是十分的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这太诡异了!因为众人清楚的知道,刚才的这里,是三台挖掘机在动!
“下下雨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
不知何时,本该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竟有些明亮了,但这明亮太不一样了!
因为,所有的云层都是血红色的!
云层把众人的脸庞都是映照得红彤彤的,有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从云层中开始滑落,一时间,无名山中响起了清越的雨声。
闻声看向天空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一个惊声到刺耳的声音响起
“不不是雨,是血!是血!”
王宇闻言立马用手接住了几滴雨水,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如同鲜血般的红色,然而正当王宇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居然在这血雨中开始了消融,露出了其中的森森白骨!
“啊!”
王宇急忙收回手掌,面色极为的痛苦,因为痛楚随着手掌瞬间便是传回了大脑,只一瞬,脸庞立马便是苍白了起来,冷汗一瞬间从天灵盖冲出,他痛苦的惊声大叫,手掌不住的颤抖着。
同一时刻,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在重复着这相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