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孩哥无视鹿嘉岁警告的眼势，开嗓：“嘉岁姑姑，你在阳台干什么呀？”
“……”
嘉岁姑姑在阳台想打你屁屁。
客厅众人午饭前该说的话差不到说完了，恰巧都缄默，孩童稚嫩声音便显眼。
“啊！哎，我就说少了什么！”鹿建海两手一拍膝关节，笑呵呵跟左右亲戚们点了两下头，“我闺女，预备保研，和小业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大伯母：“是呀！欸，这一说来，两个孩子有十几年没见了，现在正好重新熟络感情。”
“对对，我正有此意。”
亲戚们明事理，让出一个道口，鹿建海起身走到阳台：“岁岁，来，认识祝贺你华清大学硕博连读今年毕业的堂哥。”
鹿嘉岁此刻迫切想回孟惊时的消息，找借口：“爸，我手机还差三格电满格，等一下下呗？”
“哎！我送你的手机，性能我一清二楚，满格回自动停止充。”
“可是……”鹿嘉岁语言挣扎。
“而且是在你亲大伯家，人又没离开，手机还放在高台上，安全得很。”
“……”
借口挣扎无效。
鹿嘉岁将刚打出的一个“好”字删除，搁置手机，跟随鹿建海折返客厅。
她跟鹿志业随便聊了几句，二楼阿姨报知午饭饭菜已备好。
众人在这个家男女主人的带领下，两人一排上楼梯，鹿建海虚揽着鹿嘉岁的肩膀走在尾巴。
鹿嘉岁的爷爷奶奶一共孕育了九个孩子，他们长大成人成家生育后代，渐渐至如今，人丁兴旺。
如许大的家族聚一起吃饭不可能短时间内下餐桌，餐后闲话每年一聚必有环节，鹿嘉岁被鹿建海拉着同自己年龄相仿的优质亲戚交流，下午两点二十四分，手才拿到手机。
寒假前一天，快乐交友app更新了30版本，增添了几个新功能：隐身访问、自绘创专属标识、退线和彻底退线。
鹿嘉岁自孟惊时说要追她的那晚起，挂着的号一直是zlxjcs，这会解锁弹出孟惊时的小窗。
时间是两小时前，她微信没回孟惊时半小时后。
【惊艳时光】：[图片]
【惊艳时光】：[学妹新年好，冒昧打扰了，想再次请你指点迷津。]
【惊艳时光】：[我是不是太冲动，会意错了你嘉岁学姐的意思啊？]
时间是缓解为爱情脑热的一昧良药，加上快乐交友app上的聊天记录，鹿嘉岁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具体问题，据点分析及解决，鹿嘉岁回：[是冲动了哦！]
【惊艳时光】：[唉/jpg]
【惊艳时光】：[当时我也根本冷静不下来。]
【惊艳时光】：[我继续追求！]
【zlxjcs】：[嗯嗯，加油！]
事到今日，鹿嘉岁并非想享受被心上人追求的滋味，而是她父母平时的教育起到了作用——如果你奔着结婚白首去，那么做朋友和做情侣是有不同的。
三观合是必定，了解对方本人以及他家庭全面情况是必经，重点于其他习性的相互包容、不断磨合。
重点带有一部分终身性质，鹿嘉岁想，孟惊时的必经有待考察。
所以，她欣然接受孟惊时的追求。
孟惊时退线了快乐交友app，鹿嘉岁跟在其后。
直视孟惊时的正在输入，鹿嘉岁爽性等他的新绿泡发来一块回。
不一会儿，她微信专设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惊艳时光】：[抱歉，是我太急了。嘉岁，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心。]
【嘉奖岁月】：[好。]
一语双关，既是回答，也是间接告诉孟惊时，他的察觉没有错，她也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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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嘉岁的公历生日逢上一共十五天的春节有二十年里中十二年的几率，今年是大年初五，小元宵。
鹿程今年因工作在身无法归家，六姑姑鹿庄丽和她的丈夫林斌来到鹿嘉岁家里和她们坐一桌吃小元夜饭，聊些家常琐事，宾主尽欢。
饭后，鹿建海收拾餐桌、清理厨房，张丽萍到主卧阳台接听因距离太远引致二十几年没有见面的老友电话。客厅真皮沙发上，鹿庄丽和林斌一个左一个右坐在鹿嘉岁身边。
两人对视相出的笑明显有话与她说，鹿嘉岁双手摆弄了两下手机，决定化解沉默尴尬，主动开口：“姑姑，姑丈，我打包票我爸妈听不见，你们说吧。”
“哎啊哈哈哈……”鹿庄丽干笑了几声，说，“我知道你家隔音。你读初二那会，我和你姑丈第一次吵架就吵得最凶，来你家体验过。我们没说话是没头绪先说哪句。”
“是啊。”林斌接话，“这也怪我们对两边家的人撒了算为惊天的谎言，我和你姑姑思来想去，小辈里面只有你跟程程亲近。”
鹿庄丽再接：“然后我们想跟你先坦白，但话到嘴边……”
“今天坦不成了。我们没准备充分。”
林斌伸手轻拍鹿庄丽的背部，减缓她肩膀颤抖，吐出一口气把话说完：“岁岁，关于鹿程，我们但愿能事先给你做一个心理准备。后头我会发一些他小时候的照片，你自个仔细瞧瞧。”
“……啊？噢噢。”
鹿嘉岁似懂非懂，而面见两张痛苦难言的中年脸，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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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斌口中的后头没有固定时间点，反正接连三天，鹿嘉岁微信上，鹿庄丽和林斌的聊天窗口寂然无声。
第三天睡前，鹿嘉岁刷到一个真假千金摇身一变真真千金的狗血故事。一口气浏览完睡觉，梦里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目睹在一座阴森森的别墅里，鹿程跟鹿庄丽谈天说地，一个极速转场，别墅门被从外打开，借助闪电的光，林斌牵着一个鹿程一步一步靠近母子两人。
就在鹿嘉岁快要辩出两个男孩脸庞的不同点，又一个场地突兀转变，四个人站立原地呆滞了几秒，一致侧头看向她。
“？”
鹿嘉岁身躯一震，猛然睁眼，醒来。
“……”
好一个噩梦。
鹿嘉岁上半身背靠床头板平复气息，后发觉睡衣遭汗水浸湿一大半，起床从衣帽间拿出一套外服进卫生间冲澡。
洗完澡，鹿嘉岁没来得及复盘梦境，鹿程的语音通话打进来。
“喂。”鹿嘉岁说。
鹿程难以置信的声音兜头而来：“你刚起？！”
鹿嘉岁看了眼墙壁上的电子时钟，八点五十二分，排除床上发呆和洗澡用时，也比她的生物钟晚了一小时三十分钟。
鹿程：“还有一点鼻音，你感冒了？”
“……没有。”
“哦。”
鹿嘉岁不打算告知鹿程她的梦，紧接岔开话题：“哥，你打通话给我做什么？我生日不见你打，今个又是寻常日。”
“……怎么这么说呢，也算春节嘛，只是味道没前五日浓罢了。”
鹿程哈哈笑道：“我这些天开会巡逻等等太忙了，今天我休假一天，醒来刷朋友圈刷到你公历生日那天你拍的孟惊时送你的花和天鹅颈钻石项链，就嗯想来……八卦你们的进度。”
亲戚与亲戚之间，只须来往密切，便是人形传话筒。她的父母知晓她的恋情，不过两天，鹿庄丽夫妻闻知，再是他们的儿子鹿程发来一连串问号。
在此之前，鹿程始终以为鹿嘉岁和孟惊时已然是男女朋友。
结果，竟然是孟惊时追鹿嘉岁阶段！
鹿程知都知了，她唯有实话实说，何况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鹿嘉岁说：“暧昧。他喜欢我，也知道我喜欢他。我仍然让他追是我想要将他的一切知根知底，毕竟我是奔着要和他结婚去的，随便不得。”
“嗯！我安心了！”
鹿嘉岁挑眉：“哥，你好像很高兴？”
鹿程没答，却听小声隐忍的笑。
“……”
鹿嘉岁：“鹿程！”
“啊！”
鹿程说：“……嗐，自然啊，他想拱我家白菜，哪有那么容易。”
“啊哈？”鹿嘉岁愣，噗嗤笑出，“哈哈哈，不是，哥你这样想的？”
“嗯啊。”鹿程语气突变语重心长，“岁岁，我这条道上有句话：女人越好追，男人不珍惜。但哥信得过你的眼力，但你们也还早，都准备读研不是吗？”
“是啊。”
“还早着，慢慢谈。”
“嗯……”鹿嘉岁应，坏笑一声，“不，看我心情~”
“嗯？鹿嘉岁，我刚夸你来着？”
“哈哈哈哈！我晓得晓得的！”
“不，我现在要听你发誓。”
“你幼不幼稚？”
“这不叫幼稚。快。”
“好好好。”鹿嘉岁无奈扶额，一字一句尽量让音量正经，“我发誓，今后绝不脑热，保持理智看待爱情观。”
“怎样？”鹿嘉岁问。
鹿程“嗯”发了很长的音，“差不多吧。”
“嘚！哥你还装上了！”
“盒盒盒。”
……
表兄妹二人轻松快乐地斗了几回嘴，到鹿嘉岁肚子善意提醒脑子进餐刻不容缓停止。
互相了说再见，鹿嘉岁唇瓣微张不合，大脑里两个思想斗争，在鹿程要碰挂断键的一刻，叫住他。
鹿程：“嗯？”
间隔不超十分钟，鹿嘉岁第二次正经，不同于第一次的，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哥，你是我最亲的哥哥吧？”
鹿嘉岁说完，不听鹿程表态，先一步挂断。
她心里的答案是：是。
鹿嘉岁是独生子女，为此，她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的定义并不是从血缘堂比表要亲。
她的定义是：谁跟我来往的亲密，谁就是最亲。远亲不如近邻。
根据她的定义，自然非鹿程莫属。
无论哪方面说，鹿嘉岁坚信，小学重逢的鹿程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至于幼儿园时期遇见的鹿程……
鹿嘉岁冒出若干真相。
最末一个，鹿嘉岁身体一哆嗦。
可别！
然而，有时天不如人所愿，既然能想到最坏的真相，就存有一种可能。
元宵节过后第四天，京平大学美术学院大三下学期开学。
鹿嘉岁接受父母满满爱意浇灌，带了许多家乡土特产，行李重量时回来时的翻倍。
抵达京平她有孟惊时，再不济，学院有专车接。所以，麻烦的是从家里去机场的路。
张丽萍的职业较为自由，可不会开车，鹿建海表示会送她到机场，谁料当天会议一场接一场开。
于是，送的任务，鹿嘉岁的六姑姑姑丈自告奋勇接手。
鹿庄丽夫妻年初五说的鹿程小时候的照片，到她开学前一天也没见影子。鹿嘉岁想，兴许今天路上给她看实物。
下午四点，小车上，林斌播放今日新闻。鹿嘉岁手机戳孟惊时，没得到回复的她无聊至极，却无济于事。
车行驶到机场停车位，林斌抬手欲要关掉小电视，里面主持人开始报道京平市一栋百货商场失火事件。
“我市折海百货商场上午九点三十二分因设施老旧未检查更新导致大火。十五人轻伤，二十人重伤，一人死亡。经多方确认，死者是京平消防队七队队员鹿程，年仅二十二岁。”
主持人一口标准的播音腔，车内三个人几近石化原地。
鹿嘉岁听见副驾驶的鹿庄丽絮叨：“没了，没了，没了……这一个也没了，两个鹿程……都没了……”
两个……没了？？
鹿嘉岁眼眶很快湿润，她拼命禽着眼泪仍不知觉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