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反杀
“锦衣卫第一旅，必胜！”
“人民会，必胜！”
“大明，必胜！”
每一声口号响起，人民会的士兵们就向前进一步。
随之而来的，也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口号的声音越来越小。
口号的决心，从未动摇。
“大明！”
“嘿嘿！”
山谷西侧方向，已经完全没有站着的锦衣卫第一旅士兵了。
赵得柱魁梧的身影也倒下了。
山谷东侧方向，也只剩下一名满脸稚气的战士。
他只是喊了半句，忽然住了嘴，笑了两声。
“爹，娘，姐，俺没给你们丢人，俺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快要调整好炮口的阵地，又转过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鞑子骑兵，喃喃的自言自语一句后，把原本就挺拔的身躯，更加用力挺起胸膛，抬起了下巴，使出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旅长，俺没给你丢人！”
“鞑子，俺x你娘！”
“大明，必胜！”
最后的一句必胜，如杜鹃啼血，如大吕洪钟。
阵地上留守的第二团炮兵连连长，双目充血泪流满面：“鞑子，我x你妈！”
“给老子放！给老子放！给老子放啊！”
迫击炮终于开始怒吼，
马克沁重机枪终于开始咆哮。
刚刚一箭射死那名年轻士兵的鞑子，正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
就看见漫天的炮弹和呼啸而来的子弹。
下一秒，他的身体被撕得粉碎。
砰砰砰
炮弹开始狠狠的砸向鞑子骑兵，炸出了一团团的血花。
重机枪也在全力的喷射着火舌。
骑兵冲锋的势头，终于被拦在了枪炮组成的防线之外。
只是这条防线，不断的朝着锦衣卫的阵地收缩着。
山顶上。
冲锋的高得定也遇到了麻烦。
之前他们埋伏在这里，准备攻打运粮的鞑子。
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没有仔细检查战场阵地，也没有构建战壕。
没想到鞑子比他们提前挖了藏兵洞。
他们在山顶埋伏的时候，脚下隔着厚厚土层的山洞里，就是更早埋伏的鞑子士兵。
而且足足有两三万之多。
平日里即使是遭遇战，五倍以上的敌人，锦衣卫第一旅都敢攻击。
可是现在高得定带人向上反冲锋，仰攻加上人数的劣势，让他们最后这一百米始终攻不上去。
滚石檑木，火油金汁
甚至鞑子还拖出了几门虎尊炮。
这种土炮就像是大号的霰弹枪。
虽然射程极尽，但是杀伤力巨大。
冲锋的锦衣卫第一旅损失了几十个士兵，依然没有攻上去。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得定他们的弹药也越来越少了。
上下两个阵地，同时告急。
“怎么办，怎么办！”
高得定急的差点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他不断盘算着各种进攻的办法，却又不断否定自己的设想。
“如果旅长在这里，他会怎么办？”
不由自主的，高得定想到了陈昊。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找到有用的办法。
战场的形势，越来越危急了
咻咻咻
忽然，高得定依稀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
不同于迫击炮发射时短促的声浪。
这个声音，悠长又低沉。
“卧倒！”
高得定心中狂喜，大喊一声后，第一时间卧倒在地。
紧接着。
一颗颗硕大的炮弹，从他们头顶飞过，狠狠的砸向了两边山顶的鞑子。
当然，山下两侧的鞑子骑兵们也没有被放过。
更多的炮弹，在他们中间炸开了花。
和这一次的炮弹爆炸相比，之前的“粮车”和迫击炮，简直像是在过家家。
大地开始无尽的震颤。
大明的死神，举起了自己的镰刀。
鞑子们开始四散逃窜，他们害怕了。
然而在105毫米口径重炮面前，一切的逃窜都是徒劳的。
两侧山顶是榴弹炮重点关注的区域，炮弹就像是细密的耙犁一样，沿着山顶的棱线细细的梳理了一遍。
就算是有些鞑子跑的快，钻进了提前挖好的山洞也没有用。
他们被活活震死在了山洞里，最多留了个全尸。
山下的炮火停了。
没等鞑子骑兵们喘口气。
一辆辆坦克，从山谷两侧开了进来。
坦克的主炮开始调整炮口，随后一发发愤怒的炮弹，在鞑子骑兵大队中爆炸。
车载机枪也开始喷射着火舌。
半山腰处。
第二团炮兵连连长，重新扶起迫击炮，满脸的热泪：“小！赵团长！看我给你们报仇！旅长来了，旅长来了，旅长来给你报仇了！”
这一次。
鞑子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炮击停止后，坦克后方涌出了无数的锦衣卫第一旅士兵们。
冲锋号响起，他们对着鞑子骑兵，对着山顶的鞑子步兵，开始了最后的冲锋。
山顶上。
带队的鞑子主帅，赫然是吴三桂麾下第一猛将胡国柱。
他被下属从土里刨了出来。
“呸呸呸！”吐了吐嘴里的土，胡国柱黑着脸快速说道：“事不可为了，撤撤撤！”
很快，他的亲兵带着他消失在了山顶。
大半个小时后，战斗彻底结束了。
锦衣卫第一旅士兵们，破天荒的没有只用枪来打扫战场。
他们给步枪插上了刺刀，对着地上的鞑子尸体，也不去翻动检查，直接刺了上去。
每一下都用尽全身力气直插到底，拔出刺刀再打光枪里的所有子弹。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陈昊神情严肃的走到了半山腰的阵地处。
高得定和赵得柱正在这里等他。
只不过，一个跪着，一个躺着。
陈昊走到躺着的赵得柱身旁。
在最后关头，为了给阵地上的战友争取时间，赵得柱带队冲在了抵御骑兵的第一线。
他的正面，插满了羽箭。
虽然他的身上穿着防弹衣和头盔。
可是还是有不少的箭支穿透了他的身体。
“旅，旅长”
赵得柱挣扎着想要起身，满脸的自责和愧疚，想说些神门。
陈昊拍了拍他，止住了赵得柱想说的话。
“躺下吧！”
“卫生员，抓紧时间把赵团长送去急救！”
两个卫生员立刻跑过来，把赵得柱抬到了担架上，送往了后方急救。
高得定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泣不成声的对着陈昊说道：“旅长，你枪毙我吧！我没把队伍带好，对不起同志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大明！”
陈昊却是没有回应他，而是走到了半山腰阵地旁一处凸起的石头旁。
这里有一个司号员。
他的信号旗，已经被鞑子的箭雨戳成了布条。
他的冲锋号，被他小心的塞在了怀里。
只可惜这样，也没有保护住他的冲锋号。
他的后背，已经钉满了鞑子的羽箭，穿透了他的身体，也穿透了他的冲锋号。
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坚定的执行着高得定的命令，拼命的向着战场上挥动着锦衣卫第一旅的信号旗。
陈昊只觉得自己眼睛有点发酸，不忍去看司号员，转身走向了山谷东侧方向这边。
最后冲锋的那个年轻的战士，被一支羽箭射中了咽喉，此刻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已经说不出话了。
看见陈昊过来，小战士眼神里爆发出最后的神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的抬起右手，向着耳边靠去。
他要向他的旅长，敬最后一个军礼。
陈昊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紧走两步，握住战士的手放在战士的耳朵边。
然后陈昊站起身，立正，敬礼！
小战士笑了。
虽然他的脸，布满了鲜血和硝烟，却是这世上最干净的脸庞！
随后，小战士彻底失去了呼吸。
陈昊双眼充血，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他蓦的转身，掏出了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