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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众姐妹巡游野景 多嘴太太讲丽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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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每人的呼吸不停止,都有分秒争光夺利的感想,这就需要按格局步步登上高峰。此时马五心脏跳的滴答滴答,追得太阳总从东方向那西方坠去,再看早霞和西霞日落,哪天都不一样。天有澄蓝和昏暗,或风或云的遮阻。他妈的,我的天文学总是错人一头。还有这么一点前赶后错,怎么也追不上子午。

    我活一会儿我也不信,我也他妈,不认账不认输!他没进东门就看见马家门里信氏仍存千般万变。因那两棵杨树的喜鹊,很远就听见喳喳的乱叫。他一叫我心烦,正在想无妙策,后边有人叫五叔。他耳朵听是全旺叫,没回头,嘿你别输输输的啦。咱爷们算一栽倒地没法抬头,再有三天殡一出,乌嘟嘟全完!那娘俩见不到,你向谁说心里话?只要一见面咱就赢。媳妇在她里边搅和也得写字据证。

    全旺道:五叔,这两天我看粗胳膊更抖精神。马五道:你提他?我已和你说,况六冯七粗胳膊信昶,这四个不过给她助威风。我和你说她那秀气人,向前走一步她也不叫粗胳膊搂一下。粗胳膊粗喽叭叽的,她怎也得寻个秀才什么的。走今天再碰上,咱寻粗胳膊煞气。你和四旺你俩抱上攒,咱和他吵,起哄,他亲戚没有咱靠近。一个是把他轰跑,一个是把那娘俩招出来叫她写字。

    马全旺道五叔真有主意。事情要巧就碰在这里,男声女气就和炒豆一样,人更都围上灵棚,内宅,乡勇况六等等。你要说粗胳膊对,这时有哥俩扯着,把人打坏想溜想跑?你要说马五怀揣马勺,成心捅马蜂窝,他这时四肢一甩仰脸朝天装死。众人是难分难辨,乡勇手持火炬砍刀,都认识粗的。

    过来一个腰挎大刀的,是头儿。把四旺全旺向两旁推道有话慢说,喊什么?贾玉凤一见早住口,顺人群溜走。这位头儿见那女的溜去,伸手去拽马五,是边问打在什么地方。马五道:哎呀呀,我呀我这边肋条。他边用手去摸右边肋条。折了不是三根就是两根。你要说打岔气还能有人相信,况六跟道你一没头汗,二你用右手去摸右肋,痛也好疼也好面色一点不改?说着只见进来一个老太太,连挤带扒弄。马五没看见,他头朝东仰着脸,瞪着眼看况六说“你要不信我,我我……”

    只见这老太太一毛腰,照嘴吧啪啪两下,跟道“舔沟痹你是要嘬死!”,又要举左手打。马五右手一摁地嗖坐起来,这老太太打空手,一闪身欠点没歪倒。后边一个二十岁媳妇把婆婆拽着跑开。马五起来后边踮脚就追。这娘俩一直跑烧饼铺去躲,这媳妇把门一插。马五一愣心里道怎能砸人家门?后边追来一群孩子边笑边拍双手。后进来四个区警道你叫马兴魁?他头一抬答是啊。&34;走吧,绅董有请。”

    现在这个绅董管七十二村,是这一个区域,又称区董。自重新编组分正副区董,有两个书办十四个区警,团练都设立一起。这公所就在戏楼接空地西边紧邻,坐西面东的随墙门。进去迎面西房十间,向北一拐是正房五大间,向后过堂门还是五大间。这五大间都是临街房坐南面北,是一座铺面房。十几年没人利用这所房做买卖,区公所租借使用。泃阳首先在这里的西北边界成立一县的耳目,哪天都有县里公差往返,这是冯泉。再说这里还住着两位女县令呢,怎能不衔头衔尾呢?

    马五进得办公厅,绅董道:咱都是亲连亲,谁都知道谁的秉性,从现在起你要改正前非,还不迟。

    你所做所行都在这里摆着呢,多亏信氏宽容大量不计较,另有你们家娘俩在我面前控诉你行动不正。不能叫你任意顽行,这你不能不服。过日子你总想是你一人就能顶起天来?太阳是你的?你看错规律!

    你看这是你去县的状纸,还有二百两白银。你告马门信氏完全是搅缠马门娘俩财产。你这是变相狡诈,再一再二再三想方设法攻击寡妇娘俩,叫她娘俩不蹲大狱也得自缢,跳坑跳井。按国法应送你泃阳坐牢三年,看你家娘俩敢控诉你恶行,改为三天拘留。再有你这二百两银子,你要交待是自己的还是谁的。

    外面马兴魁家婆媳娘俩来到,这是区警领进。这娘俩是从烧饼铺赶来的,是想定对瘸子不善。绅董叫坐下,把上边话和娘俩交对清。儿媳道:我爸把我妈气坏。过日子不是没你就过不得,没有总的是不全靠。再说街里娘俩自己自有办法,你何需向里趟足跋涉?过继儿子和你有何干?人家还许招养老女婿呢!你说你折两根肋条。你真断吗?断也是你自找。向家一抬罪孽是我们娘俩的。

    绅董笑道:这外甥女儿可握得起事,看出全盘棋来。这媳妇道:大舅您不知道。我这公爹他心不太坏,总想给全旺争步数。可人家那娘俩心高。人家心高我公爹没耳朵也没眼睛,看不出事来。现在人家内宅住着是怎回事?还有县长夫人陪衬你知道么?你还要滚泥跋脚。

    绅董笑个不亦乐乎道:这事可谁都不知道,可别向外说去。咱就说这里。左右自己办的把自己缠个结实,无法说出口去。你还是把这二百两说个清楚。马兴魁本来就不知细情根底。

    马兴魁道:这我就得认命。儿媳接道:听,我也生不了这气。大舅你听,马家那些人谁去泃阳告状,谁说肋骨折两根?判你三年坐大牢基本不多。你够上律条。现在给你变三天拘留,我舅这里费多少话?舅你甭管叫他去蹲大牢。妈咱娘俩也别管,走!

    马兴魁一听赶紧认错,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他边打边说:我叫你抢话说!跟着道:那二百两银子我去县花掉五十两,这里有四旺全旺每人五十两,和当铺借一百五十两。把这二百两还当铺,连本带利。剩下给他两家就无说的。

    绅董道:这样把他两家太太寻来。你们娘四一起去,把这事心明眼亮办喽。

    冯氏和贾玉风被区警叫来,想是过继儿子的事。这姐俩早就解去殴打之仇,这俩是闹完就完谁也不嫉妒谁。进得公所绅董把事说开,马兴魁也低头和俩侄媳道:事没办好,是走得歪斜道。我欠点没坐大牢。你两家多花一些银子,我还得在这里住三天。谁像我是烧猪的瞎子无心?这就是沙锅砸蒜一锤子,谁叫咱想前不想后呢。

    他把绅董和这婆媳娘俩又给逗笑个不停。这贾玉凤可没笑,问道那过继儿子怎办呢。

    绅董道:你别管那事,自有办法。你娘四去把这事办喽。娘四个去当铺,冯掌柜还不错,道就收一百五十两不要利。因这有绅董外甥女跟着,不然的话没这面子。

    这冯氏和贾玉凤每人丢掉二十五两,好不容易走回家。全旺看着把马兴魁弄去公所,他回家炕想滋味。玉凤进来把银子向全旺身上砸,跟着就是两嘴巴。她边骂嫁你这窝心东西!八辈五没德性。我说不行别瞎嘀咕你不听,五十两剩回二十五两。瘸五还拘留三天,不然坐大牢三年。对咱两家不纠,还说叫咱两家烧高香。过继儿子的字也写不上,还向街里跑什么?全旺道:怎也得去吃大棚。玉凤道:那不有向家送份饭的吗。你就说我病倒。全旺无法不听,怕打就得照办。

    四旺见这招数没使上,马五三天拘留。自己使心用心无地可施,任何捞不着。眼前又丢掉二十五两银子,十六石老玉米,三个儿媳住娘家节省的粮食。冯氏接道:这三个媳妇都叫我抓住,这街里儿子过继不过去,这三个媳妇趁着这机会可得手办。穿着大白袍闪闪扇扇,你锁二门子,她顺东院鸡窝越墙跳上这边鸡窝,干老实的。咱算得可是滴水不漏。可也叫街里这俩肉馒头馋的垂涎,也吃不进嘴。只吃大棚油油仨媳妇肚子。这仨劲头一上拢不住憋火。还有一件,如果街里出完殡,家产归东院环子,咱就大脚出丑喽!

    再说马兴魁这儿媳妇是十九岁,过门二年了,其夫在北京朝阳门外大街,小市场对过路北面南这家绸缎庄司账,他叫马来旺。这媳妇叫郭春香,是北边果家福的娘家,她妈是高楼辛庄王家姑奶奶。这媳妇和云香小芬宋巧芸都是要好的,她们心眼里都通气。这些媳妇都一起拢过谷子苗,顺垄爬顺着垄无话不说。谁家什么样剥皮透骨,谁也不余下一点。

    这媳妇还是娶来时马来旺回来三天,至今未回,吃买卖饭是三年一趟家。她算啦三十年十趟家,要碰不上这辈子就算没后。要是庄稼汉多好,白天看着夜里搂着,她心里清闲不忧不愁。买卖人名声好听,嗐!反正总有不好的地方。宋巧芸是想耐心等呗,急燥爱得病。就在娘俩跑向烧饼铺时,宋巧芸把春香拽进旮旯说话,就叫你准备走时一起,连马来旺都带向南方。叫你心里做好一切准备,这媳妇要出飞,可马兴魁还在鼓里蹲呢!

    外边怎敲隆咚震耳他的心仍是无动于衷,对,谁也未曾不稳。是这样。春香心里说都会使心眼,我做梦心不闲,睡醒扒开双眼更不闲。春香和烧饼铺通气,云香是叫春香盯着马家风声。故此明不进内宅,暗中通气,所以云香娘俩耳朵灵得很。

    巧芸男的在赵东樵三合饭馆是面案,这里环套环都有把握的计划。小娟祝莲等是处处收集人材繁荣经济,扩散面积。

    祝莲同小娟商榷,是说这带靠地养生,无丝毫手工业,穿衣都靠武清香河乡河来卖布,自己不知纺纱织布,只搞些养猪做豆腐,漏粉每村许有个三两家。

    咱在高楼这步先跟义和湧王兴波立规章入股,秋收麦季和俗常集日收买农民粮食鸡蛋、鸡鸭与淘汰驴骡马。咱先走这一步,因缺乏人材。这里咱先把义和湧入股,叫谷敦伸手去办。还有信秋菊带不走,她与粗胳膊已然串成。她说家资都归庄窠,这还得咱助她一膀之力。

    小娟笑道:粗胳膊只是个有夯力庄稼头,总是有憨厚劲头。死握钱财做不了任何生意,只知过庄稼日子。

    殷萍笑道:秋菊弄这么个棒锄头,后半生可说满足。不会做生意叫王兴波拽一把,秋菊再催一把,能把这带过个活跃。我听云香说庄窠粗胳膊宅院比这里大五倍,那地方可风流,地处境平坦。

    小娟道:咱趁此出去逛逛青去。妹去叫云香,咱都散散心去,叫她领路。从中咱消遣消遣,这些丫头同心玩去都走。

    这么一说有谁不想风去。这样三三五五一簇一拨,出得这李家南首柴门就投奔向东拐去,而启进一条夹沟。南边是历来燕山雨季冲成一条低渠,北边是人行车往一条车道。此时沟坡处都是绿冉冉小草,小喇叭花,簪挺小黄花、苦菜花、婆婆丁花,颇有清香。再有路两旁南北的坡上都是一垄一垄绿油油麦田。

    秋香登平原散步有几次了,不过入眼均各有所异。这时麦子一天比一天高,看去汪汪似海浪。她看个入神,娘咿!娟你说这带平原是多好,每年鞋就省几双,不去打山柴衣服都能省的。

    龙竹笑道:这经济学你忘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地理不同当然风俗习惯就有异。总的说起来各有节俭,各有补偿各有缺乏。祝莲笑道:真是这样。这么说这一带锄地,那大锄一尺四宽。一年用掉一把锄,因刃不快不能除掉草,就得用镰刀勒出刃来。

    秋香娘咿一声笑道:真是各行地道。听后边呦一声,跟着笑声隆重起柔。殷萍笑道:一只兔子把小坠子撞得坐在地上,小坠子想滋味乐起来。

    原来这兔子从南坡麦垄向北边麦垄奔驰,不是一个是两个。这俩兔子不是打架即是为事,不如内部原因。主要是一个前方跑一个后边追。前边这兔子玩命跑过去,后边这兔子收不回四条腿,要不即是兔子眼两条线没得旁视,正巧撞在小坠子两脚之间起落的步点。兔子想从空洞钻过去,可小坠子追捉走路更没旁观。偶然来不及躲闪,这兔子被小坠子脚尖踢个一翻身。小坠子看见兔子用双手去逮,就在两下懵懂步蹦下,兔子也急一翻身跑去,小坠子双手摁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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