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场土地抖翅膀 远来仙姑念真经(一)
这军下村村东紧守一道干河,名为箭杆河。这是上游,有的地方宽达百丈或四五十丈。深度有的地方六七丈或三四丈,实是燕山一条泄水大沟,水来汹涌澎湃,水过干枯,即使积下的余水日久也会漏个无影无踪。历史的过程有的要路口搭成石桥,大部低于地面二三丈。两头具有斜沟陡坡之路,人行车往。
雨的季节来临,大都在六月底或七月份为汛期,山洪狂暴,即如万马奔腾,有时淹没河身,四溅冲洗。路途年多走成河,再经大水冲刷形成沟深路窄。
这军下村就是这么个地带,村西车行路,要比地平低丈高全右,或有的地方四五尺。这个庙会即在这个地带之内。
这个大庙西紧邻一条河,是从上游箭杆河的分支,而后又归入箭杆河,这道河积水不干,而且是死水不流。这个庙前右方百丈处即是来往人行,过车辆的一座大石桥长约五丈左右。
可那么这庙处在这林深阴阴,榆槐杨柳笼罩之下,西距白家庄二里,东距军下二里之遥,这庙即在过桥东首路北即是。
历来这个庙即在两村争论不休。或施行暴打或官讼口齿缠绕,各缠一端说词,泃阳县令对此挠头。
那么这二年占优势,就得说军下信昶,这也是他爹打下这步基础。可这二年泃阳地区施行连村乡勇,这信昶就充当一名团练,他这连村不下三十几个村庄,实属高楼管辖。可现因为分界独立,那即是本地绅士与地头斟定商榷。
这时期军下东邻村有个荣家庄,庄头姓荣叫月斋,本身是秀才,任职这代绅董。为人会看事做事,这日子要掌握庙会,更不能离信昶左右。那么也不是这两个即行,还有一名南边康庄人叫信昇云,是和信昶叔伯侄叙称,可能信昶哪位祖宗搬至军下立户,这时期这三个人管庙会。
今日十三日,信昇云从康庄骑这小走驴,挂着响铃叮铃铃叮铃铃听多远。他即骑着驴在庙场转得两个大小圈度,吸了一口气。把驴头歪向军下村,叮铃铃进得信昶大门。
即有乡勇拥上爷长爷短,这座大门两旁是倒座房,归这五十名乡勇住居。内有小车子一间房,进大门北首是二门四步台阶,二门外有东西路厅两间。进二门即是东西各三间配房,正房是五间。
此时信昶媳妇在屋地门左边一手扶门框,一手伸着用双目盯着看。不知是扎了刺不知是割了口,还是流血呢。
她双耳刺进爷长爷短,知道是信昇云臭王八来到,可又无法制止这个臊货。
信昇云登进二门,她一闪早溜进西屋去。她站在西屋门帘紧贴着一道缝,静听。
东屋首先荣悦斋笑呵呵,是下了炕就边说:二叔来的妙。我们哥俩去村外遥望接驾,等候多时,刚刚点上灯。还是二叔造化大,来先吸这头一个泡。
信昇云不计较侄媳妇嫉妒,这妇女你也不知她是怎想的。甭说这位侄媳,就连我的老婆我的儿媳,也是这个德性。人和人总想穿一条裤子是万难,总是八十二个心,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嗐呀!别想喽别想喽,夜长梦多。
信昶道:二叔想什么呢?外边屋地打断信昶问话,是悠声悠气地道:我这想呢,去年也是今天,姐姐一进屋先揣你几个嘴巴子,烟枪满天飞。你没有骨头没有男子气,没有正经大义。不过盼庙会多弄点肮脏钱,多诓人家点大烟寻路子。这是你三个在这几年所作所为,姐姐来,你可大大方方的说上几句,就算你成,就算你成……
信昇云道:侄媳妇总挖自己威风,给姑奶奶添瑞气。她来即是一阵风,走也是一阵风,总是脸朝外人,还是没侄媳妇功夫长。我们吸完烟就溜啦,她来到什么都看不见。这媳妇说道:我要有二叔那份脸嘴,就好说。可我这一生不会说瞎话,也不会妄口入舌。可我今年三十三岁,自过这门来就是前怕狼后怕虎,总希望过个安定日子。可我又没有我姐姐那份心术和能力,我姐总说我老实。你说我老实,有话还在肚子装不下。庙会是庙里的事,并不是我家的事,我家也不指庙会生金发财。你三个离开我家,没叫我安些心。我姐来到我也好说话。你们不依我回娘家,我不在这里打冲锋,当你们的那个挡箭牌。
信昇云一听这些话无法反驳,一气之下不能不带动所有人马投向指定地点,顺着深壕溜入大庙占了长老禅堂。
这媳妇高兴极,这是去年姐姐的指教,今年用上啦。一用即当,这回磨刀笑着切肉炖肉。好招待亲朋和姐姐来,再不能斗气的。自己欢天喜地的是轰走绊脚石。
信昇云三个带着五十名乡勇归庙,老和尚干扁头皮,没的可说叫去场院,场院刚刚赁出。只好叫众僧挤一挤,幸好去孤山的和尚未回还算妙法。
信昇云三个支好烟灯,每人吸了一泡。信昇云道:那扎架子是做什么把戏?
信昶道:二叔没去孤山,我去的。内情详细无人知道。她们姑娘多都是十五六岁,马上功架子功神雁似的,不收观众的钱,我还看上瘾,初一初二我都去的。还有两个据说是咱当地的,什么况叫冯吆,还有个光脚的大力,真逗人乐。
信昇云道:不管他如何如何,还是长来还是短,咱在这一方凭何吃穿住?这还不说,都把咱压下去,咱还出气不出气呢?把天咱三个得支撑起,不能叫任何人在咱这天下折柱。
荣悦斋急速答道:二叔说的对。就是天兵天将下凡,咱们三个也是当头一棒,先叫他明白明白。
信昶道:事情固然是有道理可存,可我去高楼,当铺掌柜说柳东家吊在庙前槐树上,穿的是一身和尚服,现在已回柳各屯,眼前不过奄奄一息,堪堪命归地府。还有那绅董王树声已经出丧黄金入土啦,那孤山和尚更是逃之夭夭。我说二叔不可不惧哉。
我这样说可不是小侄胆子小,我姐夫马汉三据说在炕上躺着窝儿不动。我应该去看,可我姐姐对我青红皂白不分,举手就打,恨我怪我叫我改正错,又如何是好?就是您侄媳妇我更惹不起,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人是这一方可说的出,过日子是一派好心。可我这步子午总走不对劲,我还得赖二叔多多举目爱戴。
信昇云道:咱爷俩放在一起卖一样价钱。你婶你弟妹,我如回家多一眼都不瞧,你婶没法子不和我睡觉,多恁眼总是合着脑袋歪着,身子是正着交给我。我还是臊啦叭叽的赶着向上扒。他一边说是边呱呱的乐。
荣悦斋道:谁家娘们不是这样,我还是个秀才呢!出得门在外,大爷大叔谁敢小瞧一眼。可一进大东屋,给我把木梳拿来我拢一拢头,我这等你半天,你又去哪里拉拉你那浪汤浪水去的?三月十五过节,你要出去我插门,你别说我犯死心眼。家里百亩地躺着吃,窝窝着比什么不强?
三个笑成了一个,大烟吸是进不去。停顿一会信昇云道:我还是那话,龙是龙凤是凤虎是虎。咱们吃喝花从土地出,几天就光。不想跺脚从哪地方送来。你说那些骑马的小龟子,我就不信不要钱,那他们为何许的呢?鸡鹿撒尿条存一便,你别把这事看死喽,我想先给他来个下马威看她如何。县官不如现管,大水不能迈过轿走。去几个小子把他主事人找来,看他怎说。
这样况六和冯七被叫进禅堂,况六和冯七抱拳道:久仰久仰。信昇云道:谁叫你们搭的架?你们好无礼貌,即是那吉祥大戏也不能随便来此站脚助威,也要说一声。都得伸手过的去,才够外面五湖四海朋友。
况六道:这事咱不曾走庙,还是初步遥朔瞻望。我是这样,你们叫扎也好不叫扎也好,我们扎的地方下寨安营,都是庙会庙产的地方。你们不叫扎的话那我们马上回去合计合计再做处理。信昇云回道:那戏包带俩姑娘来问候,你们来此高抬脚。
信昇云跟道:你们无论是何人再进这房,必须从庙门一步一步磕头,方能进这屋。否则你们任何人不要见,马上拆架子回避。
况六和冯七一听即时退身出来,别自捅娄子,回复小弟兄为妙。
那么谷敦叫韩翔骑马去山西回命,可小娟等未曾在家,骑马去李遂镇朱攒玉家。这韩翔在此情况即得等候回归。
小娟等数骑飞渡李遂镇只是片刻之间,在李遂镇的口字形街头转了一个圈度。攒玉这时谁敢来识,再说大姑娘也很少街头露面,是千人万人不可想象的事。不过这四面买卖的街头有些买卖人站在门口观望。攒玉的家在口字这个街西南角中部,路北临街的二门。二门里很深,足有二十丈,远方是一所三合院的二门子。一进街门西却有大叶杨一棵,真是一人搭个胳膊。树头窝不少,只是一个喜鹊没有。此时连马带人拥进二门子,里边出来不少穿白袍戴白帽子的。见这些骑马的都是着装华丽的大姑娘,没有这样亲戚为何进门来呢。都穿着闪光斗篷,这一方少见。可今天又不是集日,逢四九还是集呢。
小娟道:你们穿孝是给谁穿的孝呢。她方说一边走进二道门,里边停放两口材。有几个女人穿着大孝,这四十多仙女围着两口材,谁都绕缠双眼,这穿白袍的大眼瞪发愣。
攒玉这几天学习的走路大有变化,她六个嫂子看她像,可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因她手持金鞭太瘆人呢,再说和她一样的身段就有七八个。
小娟和祝莲问这几个穿大孝的女人,死的是什么人,答是公爹婆母。又问都是怎死的,
攒玉四嫂子心灵,一边伸手把祝莲右手拽住一边说:你来看这屋地门。祝莲看去这七个规整大字&34;朱攒玉跳河死了”。
祝莲道这是怎回事,这媳妇说:我们都分家另出去单过。这朱攒玉是我们孩子姑,和爹妈在这院子一起过,可不知怎么出了这天塌的大事。她跳河死了,我们公爹一见屋地门这七个大字,一句话设说在这门上坎上吊死了。邻居和保正把我大家寻来等打官司。这个官司我们怎打,只好等待去蹲大狱,别的无办法。她哇的一声哭起,她是边哭又边道:弄的这一场好说不好听,无法张嘴说话。只听一声厉气道你哭个什么,听去是熟音。追声音可不敢盯,
皆因都是手提那种冒金花银花的彩鞭,虽然瞟一眼看去是攒玉无疑,可又不敢看个准将她认,再说一样人一样声音也有。可这些大辫姑娘来的突然,如果是攒玉一个或俩个就敢把她搂住,这么多大辫姑娘厉言厉气的,早已把这家所有穿孝的,都已经唬得心肝丢掉地上。再有这无头无尾的双丧砸心,实是摘不开头脑。故此被这一嗓子吓到,听是问你哭个什么。
四嫂子虽说胆子大,这时抓不住脉络。因双丧在这大灵棚架着,顺义县令马上就要来,穿重孝的儿子媳妇等过堂,是动刑是去坐牢就在眼前缠得紧上加紧。只有抓时机诉冤情,趁此有人问,心里就咬住理由说出摆一摆。又是灵堂以垂漆加桌椅变成县令与地方的审判厅。又因七个大字在左边门扇上写个明白&39;朱攒玉跳河死了&39;,谁知怎会来这群大辫姑娘呢?
事情经过复杂的很,从三十日至今天是三月十三日,已经是快半个月的数,就在这半月之间,小娟等把攒玉的苦痛弄个水落石出,李遂镇崇各庄都探个清清楚楚,是况六冯七加上十个小弟兄,还有小姐妹的化女为男日夜追踪,无丝毫漏洞。
这方明锣张鼓的直插入寻堂,为什么非等十三日呢。皆因探明顺义县贝克是这天来。小姐妹定走他前边落步方是上策,其实罗网四面都备好,只等拉纲收网。
小娟正想说:把保正找来,只见阮月娥和黄莺报,本镇保正绅董在门外探头呢。
这个街门早有阮钺风阮钺雷守住,这保正和绅董掐着时间专等县令来临好下家伙,一方走一方嘀咕,是说没五仟两银子这事从我这里完不成。保正答道:这样不用卖地卖房,顺县三个小子一凑就够。可惜你说五仟太少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