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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意中牵扯情谊 未料是群仙过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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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一双秀眼,菱角嘴,引人斗胜的两个不大不小的深窝,要比小妹那窝儿深,可以藏两个雀儿蛋掉不出来。

    金玲道:你先别张嘴,我先问一问。你说你是怎长得这么脆生呢?云香笑道:只不是丑八怪。我妈生我就不放手,我今年才十六岁,我十四岁我妈就把我连挠带抓带圈,左一道右一道捆巴捆巴就捆这家来。其原因我们都去一家随份子,在一起叙谈上都是老亲。我妈连窝儿都没叫我动,守着不放松,就这么直至眼前的今天。说有福同享有罪同受。

    我妈有个儿子在通州益元堂写账,比我大两岁。人还算好,我妈生得很说的了嘴。就是自我大肚子以后,他也染上大肚子病,守着药也治不好。我真成了一块心病。说在这话头,娘俩都掉了泪,可又被大家的喜悦都给淹没。这时大家也都愁眉苦眼,就是小娟秋香等善于接话茬的人也不好立刻启朱唇塞一句话。没想转折点转得这么快。翠云长吁口气道:人么,人就在喜怒愁忧里活着呢!

    还是玲玲银花斟上茶,一面送一面说:大婶松松心,喝口茶。玲玲递给云香:大姐你也松松心喝口。她也迷迷糊糊想起这事,就似进地狱一样冷气嗖嗖,寒心坠骨,肢体碎如分割。她不想茶烫嘴,还不错,使劲抿了一口。她本若有所思的想什么,话来嘴边是说我怎的先喝?客人都没喝。真该打该打。没想这口浓茶又把嘴烫坏。

    这太太接茬提起这些事:她至今年七月初六方交十四岁。她这孩子也是刚刚来初次月潮,也是初步两个同房。这是去年七月初二日,这小子从通州回家探亲,买些绫罗。这太太又嗐的一声,我心想择个日,给亲友个信热闹热闹,没想这俩说多花那些钱?有这笔钱还做穿的呢。吃完一抹嘴还是各人过各人日子去,有什么热闹的!

    这俩说我们是七月七,一个牛郎一个织女。就这么成全了这香甜美意的事。过两天这小子说:妈呀我肚子里有病,我感觉不小。不过当前无紧要,大夫说我是痞病。妈我告诉你你别和云香提,你也别挂在心里。我明天回去我注意看病就是。说起这今年正月,这镇上药铺去抓药,带来信说叫我娘俩去趟。我娘俩在二月初二日去的,一看骨瘦如柴。掌柜说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治好算,我们有决心。

    我们娘俩住两天也就回来,听掌柜说还有一线希望,看去精气神还是不小。

    云香妈呦一声,这口浓茶,可把我嘴烫木。唉!我就想怎么会该我喝呢。姑奶奶都没喝,我怪无礼貌的,就拈上嘴,真真的该扯嘴。

    小娟等都笑起,跟着说:我们自会喜欢你娘俩。你娘俩别把我们当成客人客人的。你娘俩要知道我们就是通州的。

    我想你娘俩这样说起来,还是别走心病。人要爽快,心定得跟上辨理循情,千万别走死路一条。原来事情出发都为一个好字当头,路途所遇任何人都没有准绳。可是想法上都有确定策略,俗语说依人算无穷汉。如果都依人算不受各种挫折,人类早都依法一直顶起天来。可都是接受苦难在挫折的尖刃相拼斗。这就是说脖子和刀刃相碰。不死么只是个拼,也就是直至死亡为止。你们娘俩说说有不死的人没有?不过是这样早死晚死,是有区别的。还有一件,怎么死的都有。甭管怎么死去,也算这一生。

    外边有人咳嗽,云香喊道:大叔快快,就等您这开水呢!把这俩空壶拿回,您再送两壶来。

    云香没摸这开水壶,小凤又续上了茶叶又闷上。云香是早接过话茬,这姑奶奶说的对,反正人没有长生的,甭管活多大总那么一来。我妈还总有那么个劲头,是怕出碴口,弄出缺什么的,我也想,我也过虑了。家家如此没有十全的,不是不好过就是不美全,总是有个七上八下的事在眼前转悠不离。不过会抖弄的少生一点气,不会办的多生点气,这是必走之路。我妈说是前生造定是福是祸,我说哪能呢?我是这样想,只要做什么吃什么,买什么会来什么。不是你一想都会摆在眼前,那可真有神。想了几天还是照常,还得自己拼命。有什么靠山都靠不得。干只是一个向好干,一个是向坏干。比如我们这边风俗习惯,男的有名也不许女的叫,只许长辈叫。女的过了门都没有名字,都是我您你她婶嫂姐的……

    我妈从我十四岁拽来做闺女,我没想做儿媳妇,我妈在娘家小名叫菊子。我们都是三庄五里亲戚窝子。我说妈,给你添上一个字,叫秋菊。我添上一个字叫云香。

    秋菊笑道:你们姐妹们听,我们娘俩俗常也是这样。祝莲道:这样多好呢,过日子应该这样,潇洒的有着规格的,说说笑笑,这样的日子方能说的上幸福。

    云香又接道:诸位姐姐们,我为什么这么没拘束的说呢?咱们可是突然相逢,总还是有缘的。那么家常过日子,正事有多少,还不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多。咱们好不容易拉上一起,再说通州这么远,四十里路谁一跑就到?咱们不就碰不上?姐姐们来这里又没有亲戚朋友什么的。我也不是向上攀,都这样说,多交一个朋友多一膀之力。

    把小娟等又招逗乐起来。这玲珑道:你可别交打眼,我们来逛庙还没钱呢,这说来当马。秋菊接笑说:我家里多了不趁,还能拿出百八十两的。玲珑说有五十两足够。

    秋菊话稍慢,又叫云香抢过去说:干嘛呢!拿一百五十两,穷家富路。我这想呢,自然进这个门来,我大包大揽。住吃穿我都管,咱别限日子。

    小娟笑道:玲珑你可别缠要钱。你听吃穿住都管,你向哪里跑?把你楔个结结实实的。这小娟这么一批,又都笑个满堂。小娟边笑她边说:你没缝插入,她还来个大包大揽。

    云香笑个打滚,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嘴不放松,我还得说。可都说孤山和尚坏。我娘俩登在这台阶上,是有的人说话躲我们娘俩。为什么躲呢?我们娘俩也喝个挂拉汤。我这个公爹是本镇保正,又是祖宗留下的管这个集镇的税收。可我妈过这个门来就掐住这保正的事,公事公断,准无冤枉怨言。税收应纳应得,不敲不诈。小商贩该瞌眼都得活下去。这样呢我娘俩总站,十个人之中有八个人说不错。

    可我这公爹呢,这么一来是盐店掌柜大闲人。因他什么都干不好,只卖个名。这一年多他和当铺柳振芳,绅董王树声整天连在一起。我妈和他打一回,三天不上家,再打一回十天不上家,回来问什么都是一个不知道,这不是,这两天又出事。瞒着我娘俩把驴可偷出去,回来瞒不住。我妈问骑驴做么去,他不说,好赖没话。我妈气的打,这不是在西屋躺呢,昨天今天水米没进。我妈说就饿他,就饿他……

    我妈没叫我知道,去当铺想问个底细。因太阳出来时,路北烧饼铺宋巧芸跑来告诉我娘俩说,这事可是神,我爸还去看个真切,还给帮忙。这巧芸一边学一边比方这样那样。云香她也边说边比划,她哪知就是眼前这些人干的呢?她这么一比更把小娟等逗得笑声收不住。

    我妈听这些话也窝不住火,怕什么呢,怕连上自己。我说的是什么都不用打听,不做亏心事可怕个什么?要连上的话也是我公爹一人做,一人顶去吧。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情心挨。反正没有口供。

    我妈非去,趁我去厕所回来就不见。那我跟着就追,问谁家谁没见。寻到当铺就碰见诸位姐姐们,说起还真有缘,不然这一肚子话跟谁说呢。

    殷萍笑道:这回你抓住我们,你可把气出个净。云香道:我的姐姐,这一带年轻的姑娘和媳妇都收的严又严,赶集很少看见咱们这样的。女的在家当家不做主,一退六二五。可男的当家吗,应该有种。可他又无种,真赖假刁。不是我说,这一带没有能成的人,只是狐假虎威。你一跺脚他真怕,就跟那狗一样,他滋滋牙缩缩脖子,一夹尾巴就没影。

    又把大家逗个咯咯笑个不住。殷萍道:你学的可真像呢。云香笑道:不是我学,家家是这样。他不想正经主意安分守己,做个生意什么的。你要说手工什么都不会,即是打个刀打个镐,都得山东人推个挎车来串乡挣这一笔钱拿走。你要说织布更没有,都是香河宝抵推车来这边卖布。这一方人就知种上这十亩八亩黄土黑土漏风地。一至冬天靠墙根这么一偎。那劲头难学,活活气死你。不然就会拿虱子掰呀掰呀。

    玲珑是憨厚新肠子,这云香更是憨纯脆净没有任何杂念,肚子有什么说什么。可玲珑舌头嘴唇都厚一些,比说是欠的。她此时此刻看着云香都说出实心话来,起心赞成,跟着道:你学的真是那么个劲头,说的更对。谁家都离不开娘们的主意。可也上不上坟头,出不了脸露不出面。娘们是干生憋肚子气。死去是破烂还得存在腔子里带走。

    云香道:这么说大姐你在这一方住过。玲珑道:我未曾住过,不过听妹妹说的道理,大致哪个地区都差无几。

    秋香道:这话是对。一家过日子,男的女的碰在一起,心道齐整过个消遣好日头。不齐整多出漏洞事故,哪个地方都如此如比。可是说去又说回来,自古至今这个历史性的家庭,也没砸下个好模棱。总落个家家户户乱搅麻杨,说长道短,这是历史没留下好基础。咱们生在这个时候,也不过来凑个热闹。要说有什好主意拿出来使上,还真是擀面杖吹火,可不通气……

    殷萍笑道:我还想二姨有高招呢!小娟道:二姨也是迷惑,非拿擀面杖吹火,堵这个气生。不能用横笛吹?

    秋菊道:怎叫二姨?方多大?小娟道:我如果管你叫大姨,这个是你妹妹。你说我岁数大也跳不过去。秋菊笑道:这我明白。那你们这些姐妹都是亲戚窝里的。

    云香道:谁家藏着这些漂亮姐妹,出来玩都要搭个伴当,逛逛春三月风光。要好玩还是农村,一看多远。我是这座窑撞上,我是无法说个嘴。要不然的话,没有马我骑驴,我也喜欢去跑个没完没了的。

    小娟道:那等你掉下窑来,我们来寻你吧。我们来时间不小。我们可是得走,咱是心分割不开。等你满月我们来,接你去通州住一年半载的。

    云香跑在门处一横,咱做大米饭炖肉,说什么住两天,过了节走。别去孤山看,那男的多。这二年都说没姑娘妇女去逛庙。都怕那和尚眼馋,真要闹事。我满月两头不见日头,我可就一条道只有死啦。她说说的可真触动了心肠,刷刷刷眼泪可真方便,立时叫你怜惜更加可爱。

    祝莲道:你可真揉了我们的肠子。我们不走,一面说一面把人搂在怀里。你别哭,她控个不住,哇哇的哭出了声……

    这样就得候她松松这气氛,这位主家秋菊扯住小娟不放,更是涕泪交加道:我活这么大,今年四十二岁。和我同心的人实是不好寻。我也不知此时应该怎么说才能尽情。她放下小娟左手,右手拧一把鼻涕甩在炕沿根下。随手顺左袖筒掏出手绢,抹着眼下泪水。

    金玲道:我们叫你大姨,我们即是云香的表姐,咱们缘份是从不认识而认识的。从此时开始各有投机的心理。妹妹,姨,你娘俩个沉住气,我跟你娘俩说,咱娘三个投脾性。甭说旁人不依我,即是我妈不依我,我也得哭三天,非得我哭够方才完事。小娟她边笑就边捶,把大家也逗笑不停,弄个有哭声也有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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