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07喜讯一出点燃
戏台上的人，似乎察觉不妙，唱戏的声音都小了些。
盛芸晞一个眼色，临梅便让人过去示意班主暂停来表演，只留下先前的三弦清音，急促淙淙，极为应景。
太皇太后看了皇帝一眼，见他神色迷茫，当机立断：“传太医。”末了，她又看了皇后一眼，意味不明。
柳太医今日早就跟人换班候场，准备出场。
盛芸晞心里有答案，再次从容等待。
孝庄的那一眼她如何能不察觉，只是她相信在这位睿智的老人心里，能猜出的几种可能性，皇后知情先隐瞒是慎重谨慎，皇后不知情是太单纯被马佳氏这些宫里的“老人”糊弄……然后得出皇后还是太年轻不经事，所以她还是不能休息，在皇后成长起来之前，后宫的事还得她这个老骨头把着才行。
何况眼下，玄烨有了子嗣更证明他已成年，距离亲政又更进一步。
原本这个子嗣若是中宫所出，自然称得上完美。
但这次中宫花落赫舍里家族，已经引起了其他两位联盟的辅政大臣不满，人算总是不如天算，既然后宫妃子有人有这个福气，便是天意。
也是时候了。
第二次把脉的柳太医这次有了底气，当着紫禁城最尊贵的三位上者，再次把诊脉的结果告知：“启禀太皇太后、皇太后，启禀皇上，马佳庶妃确有身孕，已有月余。”
先是皇太后道了一声佛。
太皇太后微笑道：“天佑大清。这胎便交给你来看顾，务必尽心。”
“微臣领命。”
“皇帝，这是好事，往后更当稳重好学，玄烨也是即将做父亲的人了。”太皇太后说着话，语带哽咽。
当年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岂能不恨极那个占据她儿子全部心神的女人，爱新觉罗家族再次存亡之际，是她凭借极顽强的生命力和睿智的判断力，亲自抚养三阿哥玄烨，将八岁的他送上皇位，稳固朝局。
原来福临离开她的时日过得也这么快，他的儿子如今也已长大成人了。
“老祖宗，您都说了，这是好事。”皇太后扶了老祖宗一把，她陪着见证了这一切，但她不过是运气好了些，真正顶在前面的人一直是勇敢坚毅令人敬佩的太皇太后姑奶奶。
皇帝同样上前：“皇祖母您放心，孙儿明白的。”
其他妃子这时也回过神，原先的震惊很快转为艳羡嫉妒，再一看老祖宗欢喜得有些失态了，再傻的人也明白这胎有多得看重。
盛芸晞带头跪下：“天佑大清，福泽延绵。”
妃子和福晋们纷纷跟着贺道。
皇帝挥手让她们平身：“李德全，将朝贡珊瑚株赏给马佳庶妃。”
太皇太后回过神赏东阿阿胶，皇太后赏了佛珠，盛芸晞跟着赏了玉如意……
马佳氏唇角根本压不住上前谢恩。
戏台上适时响起欢快的乐声，众人安静下来，努力平复内心情绪。
福晋们没想到见证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纷纷想着回去跟自己的家主报告。
马佳氏当下得了赏，其余妃子们还是没忍住想，怎么这个好运的人不是自己？
原本还有准备节目的妃子眼下基本歇了心思，让贴身宫女去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撤了。
珠玉在前，有马佳氏这样大的惊喜在前，她们再怎么折腾都不过是小虾米。
没见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压根都没什么心思在宴会上了吗？
马佳氏眼下就坐在皇太后右下侧，三个人一人一句关怀着，无疑是得到了所有关注，此时哪里还计较她今日迟来，只让她一定千万小心。
倒是皇后娘娘仍是在左侧，神色如常，甚至还能分心用着膳食，偶尔抬眼看看戏台。
钮祜禄氏见状，一向平静从容的脸色都有些破裂，赫舍里氏倒是比她想象中来得稳妥，先前的病或许只是她想多了。
更别提佟佳氏，原本她的最美，眼下也变成以色侍人的可笑，容颜再美哪里比得上皇嗣重要。
啊，她要气死了。怎么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还这么老神在在，还吃东西，还顾得上看戏，自己只能暗暗将放在桌子下的双手握成拳，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开口。
她怕一开口会朝马佳氏喷火。
康熙见众人早已心不在焉，顾及方才太皇太后伤了神：“皇祖母，不早了，孙儿扶您回去歇歇？”
“也好。今日便到这吧。”太皇太后点头。
康熙对着留恋戏台的皇太后道：“皇后布置的这戏班子不错，便多留宫里几日，想来的都还能来，皇额涅您看可好？”
“皇帝决定就好。”玄烨这孩子打小就聪慧不假，皇太后很是满意。
“马佳庶妃，朕晚点过去看你，接下来务必安心养胎。”
马佳氏适时娇羞点头，不顾身后一群妃子射过来的眼刀能把她扎穿。
“皇后，朕陪太皇太后、皇太后先行一步，这里便辛苦皇后了。”末了，康熙又对皇后道。
知道了知道了，大猪蹄子，您可真是能拿下10到70岁女孩的芳心纵火犯不假。
作为紫禁城董事长的人事兼行政兼财政部长中宫皇后，眼下除了不需要提供暖床服务，是实打实的打工第一人，地位高，任务重，权限大，责任也大。
不过只要能活命，龙子龙孙别人去生，皇帝谁爱伺候谁去伺候，她按时打卡上班两小时，吃喝玩乐十二小时，这笔交易也不是不可以。
“恭送太皇太后、皇太后，恭送皇上！”
三位老板走了，留下盛芸晞微笑面对一众女人，她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这种逢年过节搞活动她还得出来兼职策划加班，看戏算是额外福利，不过眼下看她戏的人比看戏台上的人都多，她选择撤退：“本宫也回去了，诸位自便。”
也没给还想抱她大腿的马佳氏一个眼神。
“恭送皇后娘娘！”
“靠山们”都走了，马佳氏连忙在柳太医的护送下，连忙也溜回了钟粹宫。
几位重要人物都散了，福晋们也纷纷告退，要回去通风报信。
妃子们面面相觑，也没了消遣互掐的兴趣，得回去摔几套茶具来缓解一下激动的心情。
盛芸晞回去后，因宴会酒劲大，“宠幸”了下午觉。
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天边晚霞很是美丽，不习惯在这个点休息的盛芸晞起来，披着大氅呆呆看了一会儿。
临梅上前报：“娘娘，皇上刚进了钟粹宫。”她掩下了太监们端着的流水般的赏赐，也不提后宫里红了眼睛的众妃。
“知道了，突然想吃饺子，让御膳房各色馅料都上一些来。酱料还是送给本宫自己调。”盛芸晞酱料偏爱酱油多过醋，是以每次都是自己倒，才来得顺心。
临梅第一个反应是，还吃得下东西便好。
虽然知道这件事已经几日了，娘娘一切行事如常，但阖宫乃至全城知晓又是另一回事。
今天还没有人对皇后娘娘说什么，接下来的关卡才难熬。
见娘娘如此淡定，想来心里有数，今天这消息才跟着传回赫舍里家族，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何应对。
御膳房老师傅的手艺保证，饺子皮薄馅多，各有各的滋味，甜的咸的都很优秀，再搭配熬得乳汁鲜白的鸡汤，盛芸晞起初还能克制着尝了个鲜……到后来，再次随缘。
吃完歇息了会，牡丹来报：“皇后娘娘，柳太医拿来的药，熬煮好了。”
“是吗？拿来我看看。”这还是盛芸晞穿越过来后搞的第一件事，她还是希望一举成功的。
柳太医显然对她交代的事情十分上心，试出的药方配比昨日便送了来，今日盛芸晞便吩咐下去煮了。
牡丹端来一盆黑黢黢的药汁，颜色不提，这味道却是对了。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试试药效。
这个还没办法做成能搓出泡泡的洗液，浸泡效果更佳。
在宫女的服侍下，盛芸晞褪去一身袍子衬衣，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一室氤氲，盛芸晞披着丝绸杭绣杏色寝衣出了浴间。
寝殿点着足足的银炭，冻不着她，今日大概是不需要看医书催眠了……
盛芸晞姿态随意，压根没瞧见屋里宫女疯狂示意。
“芳仪倒是好兴致。”一声噙着笑的温柔男声传来。
盛芸晞登时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日啊，康熙这会儿不是应该在钟粹宫关怀孕妇，怎么又跑来她这里了？
“参见皇上。”盛芸晞也顾不上没有系紧的丝绸寝衣，忙福身行礼。
康熙这才从榻上起身，一把牵住她的手腕：“快起来，朕没让他们通传，怕扰了皇后的雅兴，不要怪她们。”
皇帝没想到，突如其来的拜访却有如此惊喜。
在他眼里皇后向来端庄矜持，不曾想他不在的时候，赫舍里氏青丝披肩，一袭寝衣，容颜说不出的清丽，平添令人心动的雅致，别有一番风-情。
盛芸晞不好躲开，只是低着头道：“臣妾衣衫不整，唐突皇上，还请容臣妾整理一二。”
“你我夫妻，无妨。芳仪今日闻起来很香。”少年康熙微微眯着清澈的眼，一张脸白净清透，在烛光下盈着温暖的光芒，俊秀青春，文雅挺拔。
长得帅就是开挂，说着这样油腻的话都让人生气不起来。
大猪蹄子不让，盛芸晞也很绝望，倒是临梅机警，拿来一件同色绣合欢团纹滚边披风，为她绑上。
多少缓解了方才盛芸晞社死现场的抠脚尴尬。
康熙这才拉着她到榻上坐着，一双眼仍是盯着今日不一样的美人皇后看。
牡丹端来今日份熬好的百合燕窝，皇帝来了，自然是两份。
有秀色可餐，康熙自然吃什么都不嫌弃：“还是芳仪细心，这汤熬得色正。”
盛芸晞一听，这大抵是马佳氏那个马大哈又哪里烦着大猪蹄子了。
那你倒是别睡啊，又要睡又嫌弃人家不够贴心体贴。
这么一想，盛芸晞再次屏蔽了少年康熙的美颜攻击，得体道：“皇上不嫌弃便好。”
康熙察觉出了皇后语气的生分，他挥一挥手，让宫女们下去。
临梅和牡丹自然喜不自胜。
自皇后生辰病了之后，皇帝来了许多次，都是稍作停留，便又出了门，今天这是要留宿了吧？
原本庶妃赶在中宫之前怀了孕，皇帝看重子嗣不来坤宁宫也是正常。
不过皇帝还是来了，这样今夜一过任谁也笑话不了皇后娘娘。
庶妃的子嗣也远远比不上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两位头等宫女出门后，对视了一眼，自认为知悉了真相，神秘一笑。
寝殿里被留下的盛芸晞内心不禁一抖，来了，第一次侍寝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