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和诋毁
齐晟言离开温喻身边后，本想着给鮟鱇鱼换个舒服点的地方，但她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合适地点，于是只能把鱼随手扔在了课桌上。
坐在她旁边的佐伊一抬眼就看见桌上那几条团在一起的迷你小鱼。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上课？”佐伊觉得齐晟言好像脑子跟正常人类不太一样，谁家好人会带着食用鱼来上课？
齐晟言被佐伊小心翼翼的样子伤到了，她推了推一脸嫌弃的人鱼，得意地向他炫耀：“你一个鱼瞎叽歪些什么呢？这可是我昨天刚给老师准备的礼物，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黑发alpha边说还边凑到佐伊眼前，嘚瑟地晃着自己手里的储瓶。
佐伊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把齐晟言的脸推开，然后坐好准备打开自己数表上的虚拟课堂开始学习。
齐晟言对人鱼这种怎么学也学不懂的白用功行为很是无语，“装得还挺像？好像听了课你就能理解得了一样，你现在不就是在纯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吗？”
“学不学是态度问题，会不会是能力问题。”佐伊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齐晟言叨叨，“你烦不烦？干嘛整天要挨着我坐啊？教室这么大，你难道就不能离我远点？”
他们两个又不熟，这么说话多冒犯啊！
齐晟言翘着嘴，高兴地捏着瓶子晃了晃：“我这不是害怕你被人欺负吗？你这么傻，万一要被坏人拐跑要了小命，那温老师不得伤心死？”
“……我谢谢你。”被人叫作傻鱼的佐伊背过身去，根本就不想再跟面前这个自大狂说话。
齐晟言倒是兴致勃勃地举着自己的新鱼，拽着佐伊的胳膊不肯放手，“你倒是看看我的鱼啊，这可是我搭载穿梭舰到南三星猎到的，那边的水环境和北三星可是完全不一样，你是不是很嫉妒我能猎到这么好的鱼啊？”
佐伊被她烦得脑袋都要裂开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不情不愿地瞟了眼齐晟言手里那几条灰不溜秋的小鱼。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佐伊就更无语了：“这种鱼有什么没见过的啊，我家里那边的到处都是。再说了，你一个学文学史的书呆子能钓到什么好鱼？术业有专攻，你这个外行瞎掺和什么？温教授肯定不喜欢你这鱼，我看着都感觉辣眼睛，这礼物也亏你还送得出手。”
一直坐在佐伊旁边的跟屁虫2号何其多听见自家元帅被嘲，直接乐得把自己嘴里的营养液喷了出来。
他就知道挨着佐伊坐肯定没错，他什么时候见过齐晟言这样被人怼过。
齐晟言被人鱼嘲笑得下不来台，顿时绷着脸捏拳反呛道：“你说老师不喜欢就不喜欢啊？你明明就是嫉妒我可以给老师送礼物，但自己却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我偏要送！看我气不死你！”
“……”这人好像有那个大病。
佐伊不想跟齐晟言吵架，他现在只想学习。
何奇多倒是不知趣地伸手弹着储瓶。
作为三人之中唯一一位正牌的深海生物研究方向的学生，早就该提前毕业的何奇多正趴在桌子上逗着储瓶里几条灰扑扑的小鱼，并对佐伊刚才的话表示认同：“佐同学说得也没错啊，这鮟鱇鱼在北三星的水域里也有分布，虽然官方没有发现玫瑰鮟鱇鱼的记录，但是鮟鱇鱼变异成功的概率也不是没有。你也太武断了……不过，嘿嘿……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礼物。”
何奇多在齐晟言的铁掌拍到自己肩上时，硬生生地把话扭了回去。
“笑得挺开心啊？你怎么这么了解海洋生物啊，还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一看就比我这个门外汉强多了。对了……你怎么不再说下去了？我还想再涨涨见识呢。”齐晟言脸上扯出了一个冷笑，吓得何奇多差点儿没哭出来。
佐伊往自己嘴里灌了杯水，默默地坐在一旁看戏。
何奇多把储瓶挡自己身前当护盾，想要博得齐晟言的同情，谁料齐晟言猛地伸出左手偷袭他后脑，直接就把人给拍傻了。
“疼啊！你就不能下手轻点，我们现在可是在学校！你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吗？”何奇多痛得直抽气，他一边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往佐伊的方向躲。
齐晟言毫不顾忌隔在两人之间的无辜观众佐伊，她咬牙小声威胁道：“我打人什么时候挑过地方？在学校我也一样揍你，你着话说的好像以前和他们打架的人里面能少了你一样？以后你小子说话最好给我注意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你说漏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一定会揍死你啊。当然了，你也可以把我这句话当成耳旁风，毕竟我们来日方长嘛。”
最后一句话齐晟言是贴着何其多的耳朵说的，看似交耳相贴的暧昧画面却在死字说出口的时候变成了诡异的黑灰色。
何奇多艰涩地眨了下眼，在佐伊的注视中缓缓地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我们言同学就是爱开玩笑，这个冷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呵呵呵呵呵。”何奇多边说着边扯着嗓子挤出一串尬笑。
齐晟言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懒得再找何奇多的茬。
佐伊看着自己数表连接的电子浮屏上显示的最新通知，然后疑惑地伸手戳了戳齐晟言的腰：“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正好赶上我今天心情好，我就不跟你计较刚才的小事了。”齐晟言咧着一嘴的大白牙，笑得不要太高兴。
“你……”
佐伊呆呆地看着齐晟言笑得不太聪明的样子，果断地放弃了向她求助的想法，而是立刻扭头向自己身边的何奇多问道：“我可以把浮屏的权限分享给你，然后请你帮我讲一下这个通知是在说什么吗？我看不太懂这个……什么裕界？什么研学？这些都是什么啊？”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了要问我吗，你问他干吗？他知道的能有我多？”
齐晟言急了，这蠢鱼怎么还整欲擒故纵这一套？他是不是就是靠这一招把老师骗走的？
“他懂鱼，还比你靠谱。”佐伊一脸认真地说道。
这短短的八个字如同一盆凉水，直接把齐晟言积攒多年的好胜心浇了个彻底。她承认她自己确实不懂鱼，但这也不能成为这条笨蛋鱼拒绝她的理由啊？
“不识货，我早晚给你小子露一手，让你看看我的强横实力。”齐晟言摇着头，对佐伊这种没眼光的行为很是惋惜。
另一边的何奇多则是看了眼自己的通知栏，他在粗略地扫了几眼后，才谨慎地组织起语言为佐伊解答疑惑：“这是f大内部和军方联合组织的研学活动，有研究项目的老师会自主成立研学小组进入裕界寻找实验场地收集数据。”
“至于裕界这个地方……”何奇多话语微顿，他在和齐晟言对视得到同意后，才开口继续说道，“裕界是北三星军部自主开发的一颗原始生态保护星球，它内部的天然环境和生物条件非常适合开展研学工作，可以称得上是所有动植物学家的梦中天堂了。”
“裕界是由军部管理的？”佐伊愣了一下，随即就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
“对啊，以前裕界都是由桦厉军校和军方联合掌控的，这次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就忽然改变了想法，居然能同意我们f大一起加入了。”何奇多暗戳戳地冲齐晟言挑眉，因为不知道人鱼心里的顾虑，他也就没有及时注意到佐伊在听到他话时一晃而过的焦虑神情。
齐晟言清了清嗓子，一脸显摆的样子看向了一脸茫然的人鱼：“老师可是提前给我过透露消息，说她的小组里肯定要有我这个专业人士。可惜某些人自以为和老师关系近，怎么就没有像我一样得到老师的内部消息呢？啧啧，真是自作多情。”
“……”
她在炫耀什么？可恶！佐伊咬着牙，气得尖耳朵都要立起来了。
齐晟言见人鱼生气了，嘴角乐得都要飞上天了：“我可不像你，我只会心疼老师。”
佐伊怒视着自己面前露着大白牙，笑起来茶香四溢的alpha，觉得自己真的是忍不了一点了。
他感觉齐晟言这时候就像《花心总裁追妻的一百零八种姿势》里的恶毒omega。恶毒小茶o天天在小娇妻面前嘚瑟自己和霸总多么多么亲密，实际上她和温喻两人的关系纯洁到比白纸还要干净。
“诶？这不是温老师给你发的小组邀请吗？”
何奇多看着佐伊分享给自己的浮屏，笑着打断了自家大帅的表演，“估计温老师是怕当面跟你说，你会有压力，所以才在上线发请函吧？毕竟谁也没有办法当面拒绝温老师的邀请。”
“是这样吗。”佐伊看着半空中的文字，默默地攥紧了手心。
齐晟言看出了佐伊的犹豫，她生怕人鱼拒绝加入小组导致自己费尽心思弄好的合作打水漂，于是她采用激将法半威胁道：“你要是不去，那老师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了？到时候学校一看申请报告上小组成员就我一个人，哪怕就是我的资质再好，学校也不会让老师只带我一个人去啊？老师对你那么好，你难道就真忍心看她因为你一个人不去就失去这次宝贵的研学机会？况且……如果你不在的话，谁来衬托我的英明神武啊？”
佐伊自动忽略了齐晟言的最后一句话，他又何尝不知道对方说的这些。只是……一旦被军方的人发现了自己人鱼的身份，到那时候，温喻又该如何自处？
他不能不替温喻考虑。
“你一个鱼磨磨唧唧地瞎想什么呢？我们小组到时候可是由老师一个人负责，你到底去不去啊？”齐晟言完全不理解佐伊迟疑的点在哪里。
何奇多倒是反应过来了，要不说齐晟言这人不懂鱼呢。他给了自家大帅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然后似是无意地开口说：“裕界虽然是由军方掌管，但是这次和f大的合作已经划定了范围，它不会涉及太多的隐秘。军方估计只会派遣几个当地的驻军来保护人员安全，这里面的程序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
“听说裕界这次的总负责人是北三星的郑家人，好像还是我们校长的什么远房亲戚。”
齐晟言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据说她是个一直被发配边缘星的驻军少将。在这次研学活动之前，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怎么听说过。好像叫什么郑容兮的？她这是什么破名字，这名儿一听就是知道她是个没什么实力的软蛋，她在军方肯定也是天天被人揍，估计脸蛋天天都是肿的。”
“……”这多少是带点私人情绪了。
何奇多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只当没听见齐晟言对郑少将的诋毁。
佐伊则是感受齐晟言奇怪的情绪波动，觉得她这人的脑子多少是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