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姜今尧带着他在校园里转一圈，是周末，这个年代以减负为重，周末不兴上课。周末的校园空荡荡，两人重走篮球场，教室，寝室，回忆留影，随即离开。
姜今尧看一眼时间，四点，问他要不要回去。苏岸扬只说晚点，回去就不能跟人腻歪，要时刻小心怕得罪人。
姜今尧抿嘴笑，“你也有今天？以前多猖狂，可从不怕他。”
苏岸扬：“以前没把柄。”
姜今尧：“”
两人去到海边散步，此时太阳下落，海边的人渐渐汇聚，他们沿着沙滩慢走。
苏岸扬催促她回去就搬去他那处，眼下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女主人归位。
姜今尧问：“房租多少？”
苏岸扬不租房，不清楚市场行情。他住的这套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顶楼二层复式。若真说租金，起码几万一个月。
苏岸扬问：“之前你租老小区是多少？”
姜今尧说了个数，他果断道：“那就这些，那儿离图书馆不远，你也方便。”
姜今尧心里清楚，那点钱连物业费都不够交。“那以后我做饭，你回家来起码有热腾腾的饭菜。”
苏岸扬安排好一切，不要她做饭。“你专心申博，阿姨做饭，学习耗脑力，阿姨有营养师资格证，让她做饭。”
江淮大学的博士招考是考试制，考一门英语，专业课和语言综合，她需要提前备考。
姜今尧想说什么，被他先堵住，“听话，学习为重。读完博再留校任教，我家就是高知分子家庭。”
如今六月中旬，她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她的规划大致清晰，考母校。“不知道我硕导今年有没有博士生名额，等回去后请他吃饭问问。”
苏岸扬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要。我和导师关系不错，在他门下挺好，有默契。如果不出意外，我能考上，他应该乐于收我。”她怕拒绝得太生分，补充道：“先让我自己来，实在不行再找你。”
“行。”
苏岸扬又问：“老班怎么说？”
这事是两人上次跨国通话聊的，“他支持。”对于读书，在精神上他支持，也愿意提供经济支持。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不要把你的我的分太清楚。”说着，他摊手要她的手机。
姜今尧云里雾里给他，他一阵捣鼓，自己的手机接受验证码。姜今尧有了底，他在绑定银行卡。
她笑说：“以后可以支付的时候花你的钱了？”
“卡不在身上，回去了给你。”像爱马仕不支持电子支付，只能刷卡，有卡更方便。
“你不要惯我，花钱大手大脚不是好习惯。”
苏岸扬赚的钱，足够她肆无忌惮，“花钱才是赚钱的动力，我赚钱，你花钱，多有成就感。”
“所以，你真的要养我？”她的思绪拉扯到那日的沙滩。
“那是我的荣幸。”
——
他们返程时，后备箱里塞满了各种东西。
曾近鹏的态度仍不冷不热，但刘英目送两人离去，苏岸扬吁一口气，这一趟的目的总算达成。
姜今尧玩笑道：“是甲方难缠，还是你的老班？”
“甲方的钱能赚则赚，不能就算。老班能吗，稍微态度不对给他惹不高兴，赔的是我下半生幸福。”
姜今尧：“油腔滑调。”
车上，林橙清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
自打她去王集后就没再见过面，之后一系列的事，姜今尧大致提过，但她知道不多。只知道她离职了，谈对象了，并且对象很帅。
两人聊了小会儿后结束通话，姜今尧和黏人小狗说：“接下来两天都陪不了你吃饭了。”
明天，她约了硕导。
后天，林橙清说家里人给她寄了菌子，让她去家中。
苏岸庭一听皱起眉头，“野生菌？”
六月起是云南雨季，当地人称菌季。菌类丰富并且口感好。“对，她一直邀请我去她老家摘菌子，可她又一直休不到年假，到现在都没去成。”
“我怎么听出一阵遗憾？”她爱吃菌锅，他知道，但上山摘野生菌过于野了。
姜今尧确实想去，“之前压力大，和林橙清在一个公司时，她经常同我说她们那里风景，人文，一直都想去。”
“想去云南？”
“嗯。”
他本想说‘以后带她去’，改口说，“行。”正经不到一秒，他说：“要不婚礼去云南办？”
毋庸置疑，等待他的是姜今尧拧他的手，苏岸扬嘶一声：“家暴。”
“谁让你不正经。”
苏岸扬伸手揽她的肩，正经说：“好，正经，不许吃野生菌。”
姜今尧不答应：“林橙清每年都会煮菌锅给我吃，经验丰富，没事的。”
苏岸扬觉得有些标语警示，该听得听，“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他先前在网上刷到的段子，他快速搜索，公放给她听。
逼仄的车里，只剩魔性云南山歌版本歌声：“红伞伞，白杆杆，吃完躺板板，埋山山哭喊喊，全村吃饭饭”
姜今尧：“”
——
回江淮，姜今尧坐在方月可家沙发一小时，苏岸扬就到了楼下。方月可调侃：“这么迫不及待？”
苏岸扬要接他的一猫一狗和一宝贝回家。
他上来和方月可打招呼，为其拎着箱子走人。
姜今尧不大习惯他家，太冷清。苏岸扬给人的色彩是黄色，橙色这种明艳的色调，但家中却是清冷暗调。都说私密空间是反应人内心深处最直观的表现。
她没思索明白。
苏岸扬将她的行李推去空房间，是特意为她布置，体贴入微。各种场合适用的衣服，护肤品化妆品，一应俱全。
苏岸扬说：“没有结婚，就只能委屈我自己，让你一个人睡。我的房门永远为你敞开。”他怕两人同居，却丝毫没有独立空间，对于情侣而言非好事。
姜今尧摊手，苏岸扬不解，“什么？”
“钥匙。”
苏岸扬：“你有点狠心。”
他的八百个心眼子，早就暴露无遗，眼下分房，故作大方。谁知道他会不会天天赖着不走。
苏岸扬环抱住她，低声说：“我知道你要早起学习，但学习之余肯定要放松的。”
姜今尧睨他，“放松排解压力的方式很多。”
“其他的可以替代，我帮你解压是无可替代的，放心，我会克制。”
姜今尧不信，“你怎么克制。”
苏岸扬：“做一休一。”
姜今尧：“”
——
木姜和明梦到新环境，百般不适应。一个躲在高处一动不动，一个跟在姜今尧脚边。
阿姨今日没来，苏岸扬让人送新鲜食材，他要亲自做饭。
木姜在姜今尧脚边不断摇尾巴，她抱起来：“这是你的新家，不要怕，爸爸妈妈都在。”木姜叫了两声，以示委屈。
苏岸扬说：“这么大客厅，撒开了跑。怕什么，一点不像我。”
姜今尧寻了狗粮给它，以此安抚。又将明梦唤下来，许是看到木姜有食，它很快跳下来在她脚边踱步。
苏岸扬站在开放式厨房前，目睹这幅温馨画面，满意做意面。
在外留学，他的一日三餐有人管，不担心吃不惯洋人餐。厨艺不见长，唯一会的是意面。今日，他兴致勃勃要给人露一手。
姜今尧没抱期望，冰箱里有刘姨塞后备箱的新鲜食材，实在不行就煮面条。
当他忙碌半晌，将一盘看不出食材样貌的意面端她面前时，她没说打击话，问：“酱料是不是有点多了？”
苏岸扬满心期待看她，“一点，不影响。”
在他的期待下，姜今尧小心翼翼卷起来，吃一口后点头：“嗯，好吃。完全超乎我的期待，以后不当老板，开个意面馆。”
实际上面夹生，酱料过咸。
苏岸扬兴致勃勃尝了一口，他虽手艺不行，但味觉没毛病。“您捧杀？”
姜今尧忍俊不禁，继续卷意面往嘴里送，“确实不错，对于一个新手来说已经很厉害的。”
苏岸扬说：“你和我妈一个样，我小时候做什么她都一个劲鼓掌，夸我厉害。 ”
被夸后，他就哼哧哼哧帮她跑腿干琐事，长大才反应过来，是在忽悠他。
姜今尧说：“鼓励式教育才是正确的，以后你就负责教育小孩，把这种教育延续下去。”
苏岸扬说：“行，我辞职，做家庭主夫。”他的话锋一转：“不过，你要先嫁给我！”曾近鹏那关算过了，两人中间横跨大山消失。
她轻描淡写说：“还早。”目前她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申博成功。
苏岸扬早就有打算，“等你考上博，我们先订婚好不好。博士毕业再结婚，这样你有三年时间考虑要不要和我共度一生。”他不知何时坐到她身侧，“只有订婚，我才不会做梦梦到你被人抢走。”
姜今尧故意逗他，“就算订婚，也有可能被人抢走。”
“谁敢，苏岸扬的老婆都敢抢，是不想再江淮混了。”
吃完饭，两人遛狗散步。大多是苏岸扬说，姜今尧在听。最后，说到口干舌燥，姜今尧笑说：“以前没发现你是话痨。”
苏岸扬只有同她一起才这般，想将两人错过的八年中有趣事，奇葩事悉数说给她听。想让她以另种方式参与自己的人生。“分享欲是爱的基础，你不该反思一下，为什么和我一起没有分享欲。”
姜今尧反驳：“我的人生无趣至极，教室，社团，宿舍，图书馆这几个地方就概括了大学四年。上班后更简单，只有公司，家两点一线。”
她的生活平淡极简，没有大喜大悲的事，只剩黑白灰三色，后来，又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