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一路上，曾近鹏不断给两人找话题，似互相亲有他的份。“小罗，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姜今尧被曾近鹏赶到后座，罗泽凯和她中间起码隔了一条银河。身侧的人局促回话：“叔叔，我、我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比较宅，就看看书，玩玩游戏。”
曾近鹏不忘某个隐形人，“杳杳，你平时不也爱看书吗？那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姜今尧闻言懒散拖慢动作，朝身侧人颔首，“你平时看什么书居多？”
罗泽凯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框，对视一眼马上岔开视线，“都看。”
“是吗，我也都看，说不定我们的书单有重合。”
“额、有可能。”
姜今尧追问：“说说看，万一我们有相同爱好。”
曾近鹏说：“对，俩孩子有相同爱好，共同话题会更多，更合得来。还是你们年轻，看得进去，像我这个年纪，看到字就两眼昏花。”
罗泽凯被架上去，吞吞吐吐：“斗、斗罗大陆。”
曾近鹏若有所思‘哦’了一声，他不看这类书，但在班上没收过多本，有了印象。他找补：“爱看书是好事，总比天天低着头看手机好，伤眼睛，专家还说过手机看多了，损伤大脑。”
姜今尧说：“说起书，最近看到有个出版社因为隐瞒轻型纸，被读者集体投诉，闹得不小。”她顺势问：“你看书会在意轻型纸吗？”
罗泽凯摇头，“我主要看内容。”
姜今尧简单解释轻型纸的缺点，不宜保存，易发黄。
姜今尧疑问：“那你注意些有没有买到过这个出版社，把消费者当傻子骗。”
罗泽凯：“没注意。”
姜今尧追问：“那你知道平时买的书是哪种类型纸张吗。”
罗泽凯声音很涩，“我、平时看电子书。”
氛围瞬间凝固，曾近鹏继续找补：“电子书也没事，总比天天玩游戏得好，像我那些学生，天天就想着玩游戏，脑子空荡荡，一问三不知。”
姜今尧偏头，借着看窗外风景，强压勾起的嘴角。
回去后，罗泽凯在家小坐一会儿就走了。曾近鹏等人一走，就立马数落她，问她怎么回事，几次故意让人难堪。姜今尧不承认，只说非有意。
曾旭胤在一旁笑得前仰后翻，等曾近鹏进了书房时，他低声说：“姐，你好惨。”
姜今尧威胁，“今年压岁钱”
曾旭胤瞬间认错，“姐，我错了。你说，要我怎么做？”姐弟俩打配合的默契程度是多年累积的经验。
姜今尧要曾旭胤在曾近鹏面前吹耳旁风，把这相亲对象吹黄。曾旭胤鬼点子多，比了个手势，“交给我，我这就去做战略计划，保证一个月内攻陷敌方城池。”
曾近鹏很固执，直接沟通，属于油盐不进，需要迂回战术。如果由当事人来，他会警惕，姜今尧只能将希望放在曾旭胤身上。
姜今尧回家一晃眼就快过年，她在家没闲着，帮忙刘英灌香肠，买猪肉，备年货。她和刘英的相处模式已成既定，不沟通，也没矛盾，交谈范围只限眼前事。大多时候沉默，只有曾旭胤在时会稍活跃下气氛。
收拾瓜果时，姜今尧看到堆年货的箱子处有三盒红盒子的水果，打开一看是车厘子。
“刘姨，车厘子是谁买的？”盒子是全英文，不像是超市买的。
曾近鹏桃李满天下，兴许是他的哪个学生提前寄来的拜年礼物。刘英也没当回事，“不知道谁寄的，上面没写。你叔问了一圈都没人说。”
姜今尧拍下淘宝识图，是什么科迪亚品牌，车厘子中的爱马仕，需从智利空运过来。看了下市场价格，有财力精力做这事的人，能有谁。
姜今尧把图片发给苏岸扬：你买的？
没等人回复，她收好手机，帮忙刘英打扫卫生。
她不在后，苏岸扬化身工作狂，临近过年的前几天，他仍在开会，在为各个团队的方案做最后定夺。看到她的消息时，是晚上六点。他没回，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姜今尧正在饭桌上，下意识瞥了眼曾近鹏，拿着电话回房间。
“喂。”
苏岸扬的声音很沙哑，透露疲惫。
听到他的声音，她欲开门见山的询问止于嘴边，“你才下班？”
“嗯，刚开完会，现在在爷爷奶奶家。”
“怎么临近过年还这么忙？”
“年底的会议多，年终工作总结，汇报，绩效结算，来年目标等等。”
姜今尧听到风呼啸刮过的声音，金属翻盖的声音，“你在抽烟？”
苏岸扬嗯了一声，“有点困，清醒一下。”
“少抽。”
苏岸扬在她问后就摁灭了扔进垃圾箱，“灭了。”
两人如今的关系很疏远，客气，很像两块s级和n级的磁铁，纵使有外力强行克制吸力，但内部磁场的不断抗衡，欲紧紧相吸。
绕了一圈客套话，姜今尧说到重点：“车厘子是你买的？”
“嗯，给老班买的。”苏岸扬的妈妈差人买时，他正好听到，顺道给了地址让人寄过来。
姜今尧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不大高兴，“不用。”
“那你和曾叔说一声，他问了一圈都找不到人。”
两人又默了会儿，姜今尧准备挂电话。
“杳杳。”
“嗯？”
苏岸扬提醒，“别忘了欠我的新年祝福。”他要她主动说。
姜今尧：“”
——
姜今尧结束通话出来后，曾近鹏说问她和罗泽凯进展如何，自打那日见到本人后，罗泽凯比以前主动些，每次主动挑话题，姜今尧兴致不大，本着礼貌但绝不给对方留话口。
所以在她看来，并无进展。
曾旭胤从厨房出来，咬了口苹果，“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套？”
曾近鹏啧了一声，“你小子懂什么，工作也有了，岁数也不小了，不结婚做什么，以后看着别人家庭美满幸福，自己孤苦伶仃？”
“爸你说得没错，但相亲这事，也得讲究缘分。”曾旭胤坐到他身旁：“上次我看那个罗、罗泽凯和姐明显不搭，一看就是个呆瓜，二次元宅男。”
曾近鹏问他什么是二次元、
曾旭胤简单解释，发表见解：“没点爱好，不爱出门。舅妈说他是居家好男人、一个单身男人在家能做什么，除了打游戏和看动漫。这种与社会不接触，内向的男人，一般内心都有阴暗面，说严重点，可能有变态心理。”
曾近鹏瞪他，说他胡乱说话。
曾旭胤说得煞有其事，“那天他是不是话少，句句话抛给他，掉地上稀碎。要么闷声不说话，问一声答一句。眼睛却偷偷四处打量，尤其是去厕所，贼眉鼠眼打量姐的房间。他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袜子图案？”
曾近鹏哪会关注到这些，曾旭胤说：“这就是细节，不要只看整体。他的袜子上是初音诶。”
“谁？”
“宅男女神！”
——
吃年夜饭那天，姜今尧一家人回了老家，一家四口在大伯家过年。姜今尧每到此刻都极力压低存在感，不停干活，不停忙碌，不主动搭话。
大伯曾近腾提杯祝贺她考公上岸，将所有焦点汇聚在她的身上，由此衍生的催婚话题又开始。大家七嘴八舌，都在细数关系圈里的单身男人。
她在桌下扯曾旭胤的袖子，曾旭胤接受信号，起身转移炮火，提着杯子跟大家宣布自己拿到大律所的offer。
好弟弟、
姜今尧的感激之情全放在了红包里，曾旭胤每年最期待的就是她的红包，他的嘴咧到耳根，“谢谢姐，祝你跟那个哥哥早些在一起。”
“哪个哥哥？”她以为说的是哪个相亲对象。
两人坐在院子里，屋檐上的灯在曾旭胤的头上，她的脸在光下半隐半现。
曾旭胤从小人精，书读不进去，人际关系却游刃有余，“在江淮，爸的那个学生，叫苏什么。上次的补品，这次的进口水果。”
曾旭胤非常支持，说不定成了，他就有机会摸豪车，开出去多炫酷。
“你怎么知道？”
“我听爸和妈说的，说你喜欢他，说你俩高中就偷偷谈恋爱，但他的家庭条件太好了，怕你上嫁吞针，受委屈。”
“没有的事。”她回忆细节，自我认为从未表露过对他的想法或让情绪泄露。
曾旭胤的眼神写着‘小瞧我？’，“那天在饭桌上，我虽埋头吃饭，但全场皆在我的眼下。他和爸聊的时候，一直注意你的动向，一会儿转桌方便你夹菜，你筷子掉了，他马上就喊服务员。你问我要勺子，也是他马上按铃让服务员进来。你出去，他也借口出去。”
苏岸扬一坐下就让人撤虾，结合后面的细节，不让人多想都难。
这么、明显？
姜今尧垂眸，手烤着简易火盆。
曾旭胤凑近：“爸觉得你们不合适，不赞同你们在一起，不断给你相亲。但，明显很排斥每一个相亲对象。如果不是心里有人，为什么排斥呢？”
“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对他的特别，只有你自己以为藏得住。回来后，总觉得你的心情很沉，但是那天吃饭时进房间接完电话，明显步伐都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