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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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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麟一路快骑返回慕云城。

    脑海里想着与何懿对峙时看似嘲讽却处处暗藏提醒的话。

    眼下的慕云城城防不如他想象中固若金汤,更何况,被何懿带走的少年显然身份特殊,倘若有心人做文章上告朝廷那便是妥妥的通敌叛国之死罪。

    小皇帝送来南氏女逼他娶已是警告,若真叫他找到由头处置,绝不可能像宁王处置宋家军那般仁慈。

    胡厉等在城门口,一见到祁麟的神色便知道他追击的不顺利,便道:“将军,去京城调查南氏的探子回来了。”

    祁麟神色一凛,立即同他去见人。

    探子一来一回两个多月,其实时间大部分都花费在路程上,调查本身并没耗费太多时间。

    主要是南氏一脉单薄并无太复杂的背景,即便如今得到小皇帝赐婚也依旧低调为人不与京中权贵攀附。

    而南氏女嫁祁麟虽是高嫁,但明眼人都清楚陛下对祁麟以及这门亲事的小心思,所以对于陛下突然大行封赏提拔的南氏也唯恐避之不及。因此南氏一族如今在京中地位显得十分尴尬,愈发谨言慎行,深居简出。

    探子不需要花太多功夫,已将南氏一族祖上几代查的底儿掉。这位打六岁后几乎没出过门的南氏小姐更白纸一张,非要说有啥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身体特别差。

    探子为免疏漏,连为她看诊的大夫都盘查过,确认南氏小姐身体特别不好,因此大部分时候都在床上静养,全靠读书画画打发时间。家里人总怕她一不小心就没了,还请了教书先生在家里为她启蒙。这位小姐虽然身体不大好,人却聪慧的很,写诗作画颇具灵气。

    祁麟看着探子偷偷拿回的一些南氏少年时的手记,发现此女子虽被掬于内宅但心胸开阔,对命运坦然,字里行间没有半分怨怼,反而总能在生活中发现一些有趣的小事一一记录,倒是乐观的很。甚至在被赐婚后的一段时间,她也在手记中一边记录家人的担忧一边满不在乎的写自己“经年读过万卷书,终可去行万里路”。

    她对这门婚事背后的阴谋毫不在乎,只为自己终于能看一眼更辽阔的天地而欣喜万分。这是何等的洒脱心性。

    祁麟和胡厉翻阅这些零碎的小记时都颇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位南小姐居然这般看淡生死。

    等到二人打开探子拿回的画作时,一张轻薄的小页从卷轴中飘落。

    胡厉眼尖手快,一把捞住,只看了一眼登时脸都绿了。他若有所思地瞟祁麟一眼,随后将那张小相交给他。

    祁麟见他神情怪异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结果拿过一看发现那张小相上画的居然是楚韵。尽管一身少年装扮但祁麟还是一眼就认出画中人。

    只因作画之人看似寥寥几笔实则却把她的眉眼和神韵画的惟妙惟肖,其画工之精巧可见一斑。

    小相下头还下着一排工整秀丽的小楷,记录的是遇见楚韵的时间和地点。

    祁麟略推算,便知晓那是还未离开过京城也还未遇见过他的楚韵。于是心间猛然一揪,他几乎能从这副充满少女心意的画作里窥见少时调皮的楚韵的身影。她偷偷穿上兄长的衣服翻墙离家玩耍,笑容单纯又狡黠,模样青涩却动人。

    南氏难得出门却遇见了同样偷偷溜出家门的楚韵,惊鸿一瞥再难忘记。

    少时心动不知为何物,却足以叫人刻骨铭心。

    所以当初她淡然接旨拖着病体满怀期待远赴千里想见的人,是楚韵。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才出发不多时,楚韵便已遇险,那个误打误撞偷偷种进她心底的“少年郎”还没等到这位冒死也想要再见她一回的姑娘,就被人用极其残忍的酷刑一刀一刀丧命在异国他乡。

    而她们这一生的缘分便在祁麟悲痛万分的那一天,终结在黄沙漫天匪徒横行的皇粮道上。

    祁麟记起那一天他接到叶家的密函,说楚韵死前交待了即便是尸体也想回到他身边,所以已经叫人秘密护送她的棺椁来了慕云城。

    那时祁麟方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大吵一架之后楚韵还是偷偷去了卫国,一别三月,他没有等回自己气消了就会回来的楚韵。

    骤然得知楚韵死讯,祁麟悲痛欲绝,几乎是神魂俱裂地带人赶去迎她的棺椁。

    那一天他只顾着看躺在棺材里的人一身红衣如血比往常更为娇艳。

    那一天奉旨嫁她的南湘灵同样一身红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自己的喜帕递给他,让他替楚韵盖住脸。

    祁麟不禁捏住那张小相,很努力才没有一不小心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捏皱。

    胡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哈哈两声:“没想到你和南氏女也非完全没有那个……默契。”

    至少在爱慕人这一块真是臭味相投。

    祁麟不禁又想起今日早晨,南湘灵张开手臂挡在自己面前叫自己冷静一点的模样。她不像楚韵身修体长举手投足飒爽生风,她瘦小娇弱一副风吹猛一些就能飞走的模样,可眼神却和楚韵一样,坚定又聪明。

    祁麟小心翼翼将楚韵的画像放入怀中,随即皱着眉头说:“既然南氏身体这么差,为何自从来了将军府从未听过她生病传医,不仅如此,还毛遂自荐向邹老头学习鞭法。”

    他越说越觉得南氏女诡异。

    那个女人在面对百姓指责时能从容不迫,在被少年抱着跳窗时也面不改色,甚至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窝藏少年又敢只身一人带着少年去和何懿谈条件……

    此间种种,哪一桩哪一件不叫他疑窦丛生?

    胡厉也不禁深思,且没想明白呢,就见祁麟冷笑着磨牙:“她还会骑马。”

    胡厉一开始没明白,随后意识到,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既然连下床都困难,又上哪学的骑马呢?

    他顿时脸色也难看起来,望向祁麟惊悚道:“难不成她不是南氏小姐?难不成半道换人了?”

    总归不会是突然鬼上身才转了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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