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
网络又被偶像界的“瓜”给刷屏了,只是这次的“瓜”有点严重。
一位未成年少女练习生,在如花似玉的好年华,却眉眼阴郁失常,在网络直播间情绪崩溃,咒骂粉丝和其他同事,并爆料自己曾遭到长期霸凌。直播的最后,好心网友找到了她的位置,阻止了少女的自残行为。
直播时长不到五分钟,信息量之大,几乎囊盖半个偶像界。
网友众说纷纭,爆料者粉墨登场,最后的最后,网友根据少女给出的霸凌者信息:“每次在镜头前装作和善、与世无争的小白兔,还蹭我的偶像——venus的热度。”
网友们一边感慨,venus真的是很多练习生的梦想啊,一边阴阳怪气地揶揄:“偶像界只有那位‘大仙’敢明目张胆蹭venus热度了吧,原本以为她只是爱装,没想到背地里这么恶毒。”
他们口中的“恶毒的大仙”,正在卫生间里扶着墙干呕,待平息了胸中不适之后,委屈地拧着秀巧的眉毛,润红粉嫩的唇微微嘟起。
她嘟囔着:“我真是个笨蛋,居然把节目组的道具给吃了,好吃就算了,难吃死了。”幸好节目组没有要她赔偿。
她抬起头,暖融融的灯光照在镜子上,她细细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嘻嘻道:“不过元星采是个好看的笨蛋。”
“你做了什么?才一个星期就变大一个码?”小师无视她的自夸,质问道。
元星采支支吾吾,可怜兮兮看着小师。
这一周,她为了抚慰自己的情伤,狠狠放纵了一把,所以接到临时加拍的消息时,她吓得手里的薯片都洒了,挂完电话流泪捡起继续吃了,边吃边和薯片做最后的告别。
事出突然,她只能捏捏自己的小脸装可爱:“可是你不觉得我胖点好看嘛?”
小师也上手捏了一把:“是好看!但是你上镜不好看啊!”
元星采瘪瘪嘴:“退一万步说,衣服就没问题吗?它为什么这么小呢?”
小师扶额,一副蓄势待发的怒意。
元星采立刻做出反应:“真的对不起,一般跑通告前半个月我都是严格控制身材的,偏偏这几日遇上突发情况,是我不好,做爱豆期间我应该天天控制的!”
见她态度诚恳,小师收住怒气:“知道你年纪小,贪吃爱玩,我也是为你好,你本来风评就不好,营业期再长胖个几斤,我真怕又出乱子。”
“没事的。”
“你说的轻松!一周前你才因为在片场睡觉被骂上热搜!”
“那是我在演情景剧,剧本写着让我别动。”
“三天前怎么又被拍到和男艺人深夜同行,还抽烟?”
“臣妾冤枉啊!那是我们公司的唐金戈,他说烟是他抽的,新闻照借位拍的。”
“那你也不能大半夜和异性一起出门啊!”
“爱豆也会饿啊!我两只是在宿舍门口的超市偶遇,还差点为了便利店最后一盒盒饭大打出手呢!”
小师沉吟片刻:“你真惨,怎么黑热搜就逮着你一个人薅?”
元星采耸耸肩:“我太引人注目了,没办法。”
小师敲了下她的脑袋:“别臭屁了!待会你去和导演商量一下,坐到角落去。今天嘉宾多,坐后排显脸小,还能把你的身子挡住。”
元星采一把抱住她:“谢谢小师!放心吧,下不为例,我会好好工作的。”
说完一溜烟进了更衣室,爱豆幼童尺码的衣服卡在她的小腹处,紧绷的感觉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元星采顿时委屈,气呼呼地想着,练舞几个月都练不出腹肌,吃两盒薯片就能长出赘肉。
推门离开更衣间,她戴好耳返。
她常驻的这档综艺名为《记忆之声》。原本节目的主调是音乐舞台,但连播几季后,真正出圈的舞台却很稀少,为了维持节目收视率,导演组又加入了访谈环节,每期围绕一个关键词,结合歌曲和舞台,分享自己的故事。
因为涉及爱豆们的私事,收视率直线飙升。
虽然有些节目会害怕爆料涉及贵人,很是厌恶元星采这一类不懂世故的爱豆。
但《记忆之声》已经被逼到节目停播的悬崖上,只好剑走偏锋。元星采一出道就被挖掘到了这档节目,她这张知无不言的嘴,简直是节目组梦寐以求的商机。
今天的补拍是因为上期嘉宾突然暴雷,被列成了不可入镜人员,节目组只好一边加班剪辑,一边加班补拍。
“今天来的踢馆嘉宾是谁。”元星采问。上期来的踢馆嘉宾是新晋昆山奖得主,特地从笙城飞过来的,今天肯定是来不了了。可是按照以往惯例,每隔三期必有一位咖位足够大的踢馆嘉宾。
“好像约到嘉宾了。”文敏笑嘻嘻看着元星采的小肚子,“吃胖了呀,小星星。”
元星采探过头去,一脸八卦地问:“美女还是帅哥?”
文敏突的站直身子,朝她指指身后。元星采疑惑回头,就听见一声低沉的轻笑:“你看我像哪个呢?”
松木清香在鼻尖蔓延,元星采顿感距离的暧昧:她几乎靠在他的胸前。
是金连朝,他回来了!
她倏地弹开,躲到文敏身后,悄悄抬眼,见他眉宇一凝。
酝酿半天,她欠身打了个招呼:“前辈好。”
文敏把她从背后拉出来:“上次julian前辈还请你吃饭了呢,如此大恩大德,你怎么还躲躲藏藏的。”
“是她帮了我们的忙,答谢是应该的。”金连朝微笑着解释。
元星采短短几秒脑内风暴了一下,然后发现根本风暴不起来,因为根本没有激情和动力去思索这件复杂的事情:如何与告白两次都失败的人相处。
于是干脆放弃,她站定后也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前辈去哪里出差的呀?有没有在路上结交外国朋友?”
金连朝先是挑眉,眼中似乎是不解。他微微摇头:“美国。工作太忙行程太满,路途上都在补觉,没有交到朋友。”
“哦哦。”元星采顿感无聊,转身欲走,耳边又响起金连朝的声音。
“你呢?还好吗?”
“不太好。”元星采很是失落,苦大仇深地说,“我一周胖了四斤,肉全长在肚子上了,都耽误拍摄了。”
文敏突然假咳起来,捏着元星采的裙角提醒到:“别用这些蠢事耽误julian前辈的时间。”
元星采正要委屈辩解,就被一道清冷声线打断:“无妨。”金连朝笑道,“偶尔听一听,觉得解乏。”
元星采没什么反应,倒是听见身旁的文敏,猛地吸了口气。
元星采和金连朝都奇怪地望向她,她满脸激动,甚是慌乱地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许多工作,你两慢慢聊。”说完拔腿就跑。
金连朝引她坐下,沉默无言。
元星采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两只脚踢来踢去,自娱自乐玩了起来。
一周前她梦寐以求的独处时刻,此刻却毫无感觉,独自在脑中回想这次节目的主题词:梦想。
她自知头脑简单,想不出什么抽象的文案,她只懂得具体的故事和感受。
很遥远的以前,有天坐在街头的路灯下,看着对面炒菜馆里正在播放的电视。上面放着最新的爱豆舞台,舞台上的男孩女孩们看起来都那么明亮,像是星星上来的。
就是那个瞬间,幼年的她第一次在心头有了一股说不清的冲动,像是有许多小种子在心头捣鼓不停。
小小的梦就这样种在了心里,时机一到,她便跋山涉水,前来参加了逐日的面试。
“想什么呢?”金连朝侧头看向她,莫名有种压迫感。
元星采说:“我在猜,你会说什么故事。”
他耸肩一笑,有些自嘲地说:“我说的会是剧本,你不要信。”
摄影棚的指示灯亮起红灯,拍摄开始。
镜头对向金连朝精致冷峻的脸,他笑意浅浅,谈起自己的练习生时光。
他的编曲课学得很好,但考核时不计入总分,为此一直名次很低,离出道遥遥无望。
有一天深夜,十六岁的他下定决心要离开公司,但被练习生宿舍的门禁拦住了。他正纠结要不要从三楼窗户跳下去时,被住在一起的室友发现了,以为他要跳楼。
管理练习生的经理听说了这件事,准备约谈他,也是这一眼,他因为颜值出众,被选进了预备出道队伍。
队伍里有二十多个人,后来慢慢只剩十个人,然后是七个人。他们都以为名次确定了,七个人一起开着经理的跑车去兜风,想象着未来站在舞台上的模样。
回来的时候却被告知,出道名额只有五个人。于是继续漫无天日的考核和训练。那两位朋友都很优秀,有时金连朝甚至会觉得,他们比自己更适合出道。
可他们还是被淘汰了,一位是因为已经二十三岁,被认定为年龄太大,还有一位因为和milo长得相似,公司决定二选一,放弃了他。
那天milo边照镜子边哭,那是他进公司相伴了四年的好友,常被调侃是双胞胎,他们都以彼此为荣。
可是没有时间停留,我们变得很忙,压力也很大,连嬉笑打闹的精力都没有了。不过也有开心的时候。
出道前决定艺名时,大家都不愿意认领“milo”这个名字,我们绕着星宇中心赛跑,我跑了第一名,milo是最后。
出道后这个名字的反响很不错,我想是因为和他鬼马欢脱的气质相得益彰。
“有时候,梦想是一个残酷的童话。venus登上领奖台的瞬间,大家都赞誉我们是梦想成真。其实我真正感受到梦想存活的瞬间,恰恰是追寻它的那些时光。因为憧憬和期待,让那段时光生动精彩。”
金连朝优雅地叠着腿,合手安放在膝盖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虽然那段时光不会重来。”
话音落下,现场沉默了一会。
本以为他会说些客套的官话,大家也好应和,没想到他难得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言辞之间竟夹杂着些许落寞。
他这个身份地位都落寞了,他们这些人谁还敢安慰?那不成了乞丐救济亿万富翁,何其诡异!
导演正思着怎么调控一下气氛,角落里传来一道清亮声音:“前辈,时光不会重来,是因为更好的都在后面!”
元星采在最后排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着眼睛看向金连朝。金连朝闻言一怔,没有回头,但元星采还是从侧面看见他嘴角勾起的愉快弧度。
大家都乐呵呵笑了起来,接着元星采的话往下接,说了许多吉利话。
因为元星采的风评也是糟的无可救药了,所以遇到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嘉宾们总是习惯丢给元星采。
元星采也乐在其中,毕竟她一直以为她的工作就是来这里唠嗑的。
大家谈论到金连朝的颜值时,一位嘉宾把话题引向她:“之前summer有说过,见过最帅的男艺人是金连朝,今天又见到真人了,依然这么觉得吗?”
元星采看了眼金连朝,在他热切含笑的鼓励目光下,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最近又见到更帅的了。我同公司的师兄,唐金戈。”
金连朝剑眉一挑,幽幽看了她一眼,转身又是和善微笑,端庄得体,半是玩笑地说:“真是花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