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机炮逞能4

    陈友谅在大船里并不知道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一开始探子报道：“报告皇上，湖东传来三声炮响。”

    陈友谅刚吃过午饭，正躺在床上休息，就说道：“是朱和尚安营扎寨的炮声，注意监视湖面动静。”

    一会探子来报：“报告皇上，湖面上起东风了。”

    陈友谅听了不耐烦地说：“让朕午睡一会好吗？刮什么风是老天爷的事，他爱刮什么风就刮什么风。”

    又过了一会探子来报：“启禀皇上，湖面上出现好多小黑点，好像是敌人杀来了。”

    “去报告太师和太尉，叫他们注意观察。”陈友谅说道，“你们好好看清楚。”

    又过了一会，探子来报：“报告皇上，湖东敌人杀过来了！”

    陈友谅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走出船舱向湖东望去，只见一里外的水面上黑压压的一片，向自己水寨压过来。陈友谅急令鸣警报，全军将士做好战斗准备。湖面上响起了角声、鼓声。

    这时，邹普胜跑来忙对陈友谅道：“皇上，今天风向对我们不利，快命张定边太尉带上全部人员，在半里外的湖面上用船形成一道墙，不能让对方的船只靠近水寨，防止敌人用火攻。”

    张定边不愧是陈友谅帐下的第一骁将，头部箭创未痊愈，就领着陈友谅的几个兄弟陈友忠、陈友孝、陈友仁、陈友贵、陈普方、陈普略带上几百船在水寨外形成一堵墙，挡住朱元璋的神机兵，神机兵也不管这些，到了墙外二百步远的地方，二十只火船一声锣响，同时发起火来，火船直向人墙和水寨冲去，张定边忙命人用竹竿把火船向远推，这时枪船上的双筒枪乒乒乓乓地响起来，前来灭火的人不死即伤，同时掷燃烧球的人把燃烧球点燃向船上掷去。很多来交战的船都被点着火，船上的汉兵只得弃船逃回水寨。被点着的船和点火船一起形成了火船反向水寨冲去，水寨上的士兵纷纷拿了竹竿出来撑火船，结果都被枪击死或击伤。

    这时佛郎机炮船也来到了适合的位置，各船排开向陈友谅的水寨不断射出燃烧球。燃烧球一射中爆炸开，就是一片火海，不一会，陈友谅苦心制作的牛皮船，在机炮的攻击下显得不堪一击，因为一旦着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燃烧起来。不一会，水寨就全部被烧起来，大火熊熊，船上的人四处奔跑，人喊马叫，喊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

    郭兴、郭英见水寨起火，也就带上士兵到旱寨投燃烧弹，这一下水寨和旱寨全被烧起来了，陈友谅见势不好，忙带着妃子和年仅十岁的两个儿子，坐着快船逃出去。

    陈友谅的六个兄弟都是骁勇异常的将领，可惜生不逢时，错跟其主，在鄱阳湖的第二次战争中就有三人被火烧死，二人被抢击死，除了陈普略，全部为国尽忠，葬身湖底。

    陈友谅逃出水寨，回头望去，看着士兵在火中挣扎，呼天喊地，不禁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地哭骂道：“这个该死的贼和尚，太狡猾了，你有本事就和我一刀一枪地拼嘛。怎么用这种下九流的手段，烧死这么多人！”

    陈友谅哭一阵，又咬牙切齿地骂一阵，这时逃出来的越来越多，陈友谅忙把这些人收集在一起，重新把人组织起来，他趁天还未晚，清点了一下，人已不足十万，能作战的也不过五六万人，何况这些人都是惊弓之鸟，没有什么战斗力，船只现在只剩下快船和一些小船，大船已全部葬身火海。晚上，陈友谅随便在湖边的船上吃了些东西，凄凄惨惨地对付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他的左右二金吾也不见了。

    原来左右二金吾见陈友谅战败，半夜里就带上自己所属部下共两万多人走了，加上其他开小差的，一夜就走了三万余人。

    朱元璋在当天夜里追击陈友谅至罂子口，因天黑就驻扎左蠡，扼住长江上游。第二天早上见陈友谅的左右二金吾来降，朱元璋十分高兴，马上召见，安慰备至。原来二金吾一个主张作战，一个主张后退，都没有被采纳，知道跟陈友谅没有出路，就带上部下来投朱元璋。朱元璋问明情况后说道：“这么说来，陈友谅的六十万人经昨天一战，已经只有一成的兵力，我们再努力一下，彻底打垮陈友谅是没有问题的。”

    陈友谅把剩下的士兵带到泊堵矶上面驻扎，指挥所就设在鞋山上。

    昨天双方战斗都进行得很惨烈，陈友谅死伤约四十多万人，被俘和投降的约十多万人，朱元璋虽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也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代价。常言道：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战争的规律就是这样。在火烧战船的战斗中，朱元璋折损大将达三十六名，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有水师的先锋船的栀杆被大风吹折，船桅又砸坏另一大船，两条大船被汉兵围住，先锋张志雄受伤后仍和汉兵苦斗，直到最后张志雄、余昶、陈弼、徐公辅、陈兆先、王胜、李信、姜润等全部战死，其中丁普郎身中十余刀，头被砍去，仍立在船上，两手举刀，僵立于船中，直至两只船被朱元璋的将士救出，只夺得尸骸而归。

    再说，陈友谅兵驻湖口，且喜朱元璋没来穷追猛打，但几万人的粮食成了大问题，陈友谅忙派人四处打粮，他派的人多数是空手而回，因为南昌郊区的粮食多被李文忠的人实行了坚壁清野，没有粮食吃，士兵就不断逃跑去投朱元璋，朱元璋对来降的士兵首先让他们吃饱饭，愿参军者编入他的部队里，一视同仁，不愿参加者发给路费，任其回家；这一招真灵，不几天，陈友谅的部下一天比一天锐减，这可急坏了陈友谅，这真是进退两难的境地，战，士兵饿着肚子谁愿去打仗，退，到处交通要道都被堵塞死，陆路水路都关卡重重，怎么走？

    过了两天，常遇春带领着大军来进攻陈友谅，陈友谅手下的骁将张定边和陈普略带着几千人和常遇春的部下作殊死博斗，他们足足战了两个时辰，从辰时到已时，素以凶悍着称的‘新开陈’陈普略拼死作战，最后被神机兵的枪击死，张定边一看拼死作战是徒劳，就用小船载着陈友谅和陈友谅的二儿子陈理从长江上夺路向西逃去。西逃至泽江口，这里江窄水深流速快，船向西行船速慢，泽江守将周德兴早已埋伏在泽江两侧，他见陈友谅兵败西归，趁船逆水上行船速慢突然群起而攻之，万箭齐发，张定边既要保护自己，又要保护陈氏父子，动作稍一慢，陈友谅的眼窝就中了一箭，从右眼窝进后脑勺出，当场就一命呜呼，八岁的二儿子陈理躲在船帮下，才捡得了一条性命。张定边也顾不得许多，赶快催促船工拼命西进，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周德兴一行听到陈理的哭喊声：“张将军，我父皇右眼中箭了，箭头后脑勺出来，……父皇，你不能死！……”

    在泽江的汉军还有七千多，由统领陈荣带领，决定全部归降朱元璋，他对大家说：“现在陈友谅已死，我们冒死回到武昌也无益，与其这样毫无意义地去送死，我们不如投降朱元璋，去求一条活路。何况他们也是义军，我们也是义军，去投他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众将士齐声说道：“我们愿意跟随将军。”

    陈荣就把仅有的七千多部下全部带回左蠡，投降了朱元璋。在清点和查核名单时，见有一年轻漂亮的少妇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原来这个美少妇就是陈友谅的妃子阇氏，少年就是陈友谅的长子陈善。朱元璋见了遂将二人留在后营由专人看管。

    朱元璋问及陈友谅，众人遂将陈在泽江口中埋伏之事禀告朱元璋，朱元璋听了十分欣喜，但又半信半疑。稍后，周德兴派人从泽江口送来战报，言陈友谅中箭身亡，方才确信。

    朱元璋把战报慢慢地放在桌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从此，天下已没有让我寝食难安的人，我终于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朱元璋十分高兴，马上率部第三次返回康山岛，这次主要是休整和打扫战场。鄱阳湖血战历时三十六天，南昌保卫战历时八十五天，这次大战陈友谅共死伤逃近五十万人，生俘投降约十余万人，朱元璋在鄱阳湖大战中共伤亡两万余人，战死大将三十六员。朱元璋将死亡将士全部安葬在康山上，并修大庙一座，塑三十六位神像和三十六座功德碑，供后人瞻仰，大庙、塑像、石碑克期修成，朱元璋亲作祭文，前往祭奠，朱元璋先披麻衣白，焚香秉烛，杀猪宰羊为祭礼，洒酒化帛成吊言，朱元璋亲读祭文后，哭拜于地，三军将士亦为之堕泪，朱元璋接着分封三十六大将以不同爵位，并准其后人世袭，三十六大将名列于后：

    高阳侯韩成、济阳郡侯丁普郎

    颖天侯陈兆先、京兆郡侯宋贵

    代原郡侯王胜、陇西郡侯李信

    定远侯姜润、太原郡侯王咬杠

    安定侯程国胜、怀远侯常维德

    合肥县侯王德、清河侯张志雄

    南郡侯文贵、邳郡侯俞泉石

    彭城郡侯刘义、川郡侯陈颖

    吴城侯于 昶、山川侯陈 弼

    梁山县子何明、合肥县子朱鼎

    盱贻县子张清、巢县子陈冲

    定远县子王喜光、东汉县子徐公辅

    水定县子裴轸、随县男郑兴表

    寿春县男常德胜、虹县男华昌

    曹城县男王仁、五河郡男王理

    含出郡男曹信、昌河县男江成

    宁国县男刘定、祁门县国武彬

    南陵县男屈才、石台县男万远

    另随军战死有姓名者三百余名赠为武毅将军，正百户，子孙世袭。

    康山上的忠烈庙每年春秋两季清明和月半，由南昌郡守代朝廷祭奠。

    朱元璋令刘伯温领兵三万随朱元璋巡视南昌，其余兵将由常遇春带领驻扎湖口，待与元璋会合后再一同班师。

    朱元璋、刘伯温兵抵南昌，早有朱文正、邓愈等诸将出城迎接，朱元璋极力慰勉和表彰全体将士八十五天英勇抗敌之功，令取黄金三百两，白银两千万两，彩缎一百匹，赐给众将。朱文正、邓愈将南昌保卫战中十四名忠烈为国捐躯的丰功伟绩一一奏明吴国公，邓愈将赵德胜、张子明详细奏知朱元璋，朱元璋立封十四忠臣爵位，令邓愈负责在南昌建庙、塑像、立碑，一一参照康山上的规格进行，这十四名忠臣名列于后：

    赵德胜梁国公、李继先陇西侯、 许圭高阳郡侯

    宋潜吉安郡侯、张子明忠节侯、 刘济彭城郡侯

    赵国昭天水侯、牛海龙山西侯、 叶思成深直侯

    叶琛南阳郡侯、 赵天麟天水伯、徐 名合肥男

    张德宗山千户、 夏茂成总管使。

    工程完后，一切由李文忠代理宣读。各爵位亦由后人世袭。朱元璋在南昌停留数天，探视伤病员，抚恤阵亡将士遗孤，犒赏全体将士，封赏各有功之臣，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处理完。然后朱元璋才亲自带领人马到湖口，与常遇春部队汇合后，班师回应天。决定在应天整休一月，再率师讨西，消灭西汉政权。

    刘伯温则留下少许人马，护送周颠和尚、张中道人、凌佛郎、魏宽四人在江州上岸去庐山游玩。庐山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刘伯温陪着四人或骑马，或乘轿，或坐车，悠哉游哉，岂不快哉。在庐山游玩了三天，第一天玩花经、仙人洞、龙首崖。

    第一天住在五老峰下，周颠和尚指着五老峰对张中说道：“老杂毛，我给你出个上联，你对一下，上联是：五老峰高，秀插云霄如玉笔。”

    张中低头想了一会，无法对上。凌佛郎和魏宽走过来一起想了很久，只得摇摇头，垂头丧气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