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涂山昱愣住了，但很快又回过神。
他勾起唇角，眉语目笑：“不是。我预想中向你表明心意的场景并不是这样的。”
“我预想中的场景，是你确定自己不再害怕我，是你确定自己可以没有一丝勉强的接受我，是我安排好告白的场地、流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仓促。”
涂山昱轻叹气，“珣珣，现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并不是强迫你接受我。”
“嗯？”燕珣眨眼，“我好像也没说过接受你吧？”
“是啊，你还没有答应接受我。”涂山昱失笑，是他想得太多。
不过，今天起码让他知道燕珣的秘密，以及确定对方不是那么害怕自己。
想起那几个问题，燕珣犹豫片刻，决定还是直接问出口。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涂山昱端正态度，一脸认真:“你问。”
张嘴，闭嘴。
燕珣停顿了几秒，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将问题说出口。
就在她犹豫的期间，手机响起一段专属铃声。
那是丰天悦的专属铃声。
燕珣脸色微变，害怕对方又像上次那样突然过来，让她想撒谎都措手不及。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说着，燕珣拿出手机走到窗边。
涂山昱靠在沙发上，含情脉脉的目光追寻着燕珣，唇角边从刚才就不曾落下的弧度都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正在跟丰天悦通话的燕珣时不时的回头往沙发上瞧一眼，每次某人都能精准地向她投来笑容。
此情此景，让燕珣回想两人初遇的场景，不免感到好笑。
谁曾想到一次意外竟然让她的世界翻天覆地。
“珣珣？珣珣？你在听吗？”
丰天悦的声音在耳边放大，也唤回燕珣的神志。
“嗯，在听。”燕珣将目光放向窗外。
晴空万里，竟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适合出去闲逛。
“好，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燕珣应下丰天悦的邀约。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才将电话挂断。
燕珣收好手机回头，“我一会想出去。”
“好。”涂山昱朝她点头。“珣珣，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我还是想说，其实我听得清你跟朋友的聊天。下次你……”
燕珣打断了涂山昱的话：“我知道，这个事卉卉告诉过我。”
她敢当着涂山昱的面接电话，就代表她不在意这些小事。
“所以，珣珣是不拿我当外人了吗？”涂山昱眼露暧昧，语气微妙。
燕珣故作不解：“你是人吗？”
“……”
涂山昱无法反驳，他还真不是人，他是妖。
燕珣被他的表情逗得乐不可支，笑了好一会才勉强停下来。
“你要一起来吗？”
这话问得涂山昱莫名其妙，“我不应该保护你吗？”
他说的保护，是如同梅卉那般在外人面前隐身的保护。
燕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掩下几乎脱口而出的话。
至此，涂山昱也反应了过来，燕珣口中的一起，是指带他见朋友。
在燕珣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涂山昱起身来到窗边。
“珣珣，我很高兴你尝试着不害怕我。”涂山昱凑近燕珣，灵敏的嗅觉让他嗅到了对方身上的香味。
燕珣没有闪躲，只安静地抬眼凝视他。
“我刚才说过了，我可以等也愿意等，所以你不必勉强自己，往常是什么样，往后仍旧是什么样。”
“你这里还带着犹豫和恐慌，不要勉强自己。”涂山昱指向燕珣心口的位置。“我虽然希望能得到回应，但也更希望你能开心。”
燕珣移开视线，她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没错。
虽然她认清自己对涂山昱的感情，但她的心里也始终犹豫着，因为梅卉的问题，也因为两人之间的难以逾越的问题。
“该怎么样打动你，让你接受我、喜欢我，那是我该做的事，你只需要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接受我、愿意接受我就好，而不是将不属于自己的烦恼压给自己。”
“人类的生命只有几十年，你又能等多久？”燕珣轻声问道。
涂山昱一瞬不瞬地盯着燕珣，语气真挚：“那也应该是由我来烦恼，而不是你。别为难自己好吗？有些事让我来处理就好。”
“……”燕珣垂首，不敢再与其对视。
那双眼睛里的感情太浓烈，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涂山昱一笑，将情绪又隐藏起来，然后才接着道：“珣珣，几千年的时光我都等了，几十年的时光为什么等不得？只要你不害怕我，别对我视而不见就好。”
“……我知道了。”对着面前这人，燕珣狠不下心拒绝。
有些事的确如同涂山昱所说的，是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考虑清楚。
但有一个问题她还是想知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对我……”纵使燕珣装得再坦然，话到最后也没法说完整。
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由白至红，涂山昱不禁莞尔。
“我也不清楚。也许是从你答应假扮情侣之后，又或者是日常相处中。但若不是上次你被人掳走，也许我还不曾发现自己的心思。”
“啊？”燕珣迷惑，“跟我被掳走有什么关系？”
“发现你被掳走，从最初的着急到后来的愤怒，那时的我恨不得能撕碎对方。还好你没事，还好我赶得及，不然我可能会罔顾规定撕碎那些人。”
涂山昱毫无保留地将阴暗面摆在燕珣面前。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妖，不然以前也不会落得嗜杀的名声。
“所以那时并不是局里安排你过来的？”燕珣的关注点偶尔会歪那么一、两次。
听到燕珣的问话，涂山昱先是一愣，随即低声笑了起来。
低低地声音在燕珣耳边擦过，耳尖被笑声晕染得越发嫣红。
“你别笑。”燕珣小声地抗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涂山昱笑着反问：“珣珣不觉得我的行事风格有问题吗？”
你能认同队长对某些人、事、物的处理方式吗？
梅卉的话又飘荡在耳边。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种处理方式吗？”燕珣心情复杂地问道。
涂山昱摇头，“那倒不是，我很少撕人，一般都是直接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指的是哪里？”燕珣有心追问到底。
“珣珣该不会以为我是把他们都给……了？”涂山昱表情浮夸，“别担心，局里有规定，我们不可以随意伤害普通人性命。”
“那你的名声为什么会……”燕珣不理解。
既然不能随意伤人性命，为什么涂山昱的名声让局里的人那么害怕？
“珣珣，局里规定的是不能随意伤人。”涂山昱扬起笑，甚是肆意。“可惹到我的都不是人。”
“局里的妖会怕我，是因为怕被我捉到错处送去受罚。基本上他们被送回去就不太可能再次出现在人类世界，所以他们才特别害怕犯到我手上。但其实会这样做的不单是我，孟佐他们几个也会。”
“妖自有他们该去受罚的地方，所以我一般都将他们送到那里。”涂山昱趁机为自己辩解几句。“准确来说，这也是队长的作用跟权力之一。”
“……噢。”燕珣表示自己长见识了。“所以传闻中你嗜杀又是因为什么？”
“可能大概是因为以前的我比较喜欢用真身收拾别人吧。”涂山昱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向燕珣。“但那都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
对于涂山昱的这个解释，燕珣有点费解，她老实地说道：“我没听懂。”
涂山昱无奈，却不得不将话说得更明白：“我以前喜欢用真身收拾一些不是人的东西时，然后又喜欢用撕的，因为那样比较痛快。”
燕珣想了下，“就跟小动物喜欢拆家一样？”
“……差不多。”对于她的比喻，涂山昱好气又好笑，却还反驳不得。
“那你现在还是这样吗？”燕珣问得很小心。
涂山昱将她的担忧跟惧色尽收眼底，自己造成的后果自己担。
“珣珣，以前做过的事我不为自己辩解，但是以后你可以监督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珣嚅嚅的道。
涂山昱从善如流地改口：“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是我有那个意思，我希望自己能得到你的监督。”
燕珣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怪异。
“不要有负担跟压力，把它当成考核我的一部分就好。”涂山昱轻飘飘地道。
这话他敢说，燕珣却不敢应。
“涂山昱。”燕珣郑重其事地喊了他一声。
涂山昱下意识望去，眉目含笑：“在。”
“其实我今天没打算跟你讨论这些事情的。”燕珣轻叹气。
话赶话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这种地步。
涂册昱仍旧笑着：“我的错，不该太过敏锐将事情全部戳穿。”
他其实也没打算今天跟燕珣挑明自己的心思，只是一时太过惊喜，忍不住就将话都说开了。
认错认得干脆利落，让燕珣都有些无奈，“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不太习惯。”
若说以前的涂山昱让她被气得认命，现在的涂山昱则温柔得让她极度不适应。
“关于这一点……”涂山昱笑出声。“珣珣，只能请你尽早习惯。”
“？”燕珣不解。“再怎么快也得有个适应过程吧？”
“没有吗？”涂山昱一脸不解。“我以为前段时间已经表现得比往常明显。”
前段时间……？
燕珣这才想起对方消失前的那段时间，好像有段时间的确是比较反常的。
那时她还当对方在演戏，没想到……
“珣珣，我可以尽量克制自己，但希望你也可以习惯现在的我。”
燕珣抬眸，又是跌入一片温柔海中，无处可逃。
最终，她只能小小声的嘟囔：“好不容易习惯之前的你，突然变化那么大，真的不太容易习惯。”
涂山昱先是讶异，尔后笑着道：“珣珣，对待喜欢的人态度当然不一样，所以你还是尽量习惯比较好。”
燕珣很想假装没有听到那两个字，耳朵尖却不争气地出卖她。
“……噢。”最后只能扮做若无其事般发出回应的音节。
怕继续说下去她会不自在，涂山昱忙提醒她：“不是约了朋友吗？还不打算去赴约？”
燕珣这才想起她约了丰天悦逛街。
“……我忘记了。”
涂山昱摸了摸鼻子，神色不太自然：“你是要梅卉开车送你过去，还是我带着你直接传送？”
“你不能开车吗？”燕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涂山昱避开她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我没有驾驶证，不能开车。”
几千年来他都是直接走传送，谁能想到还会有需要用到驾驶证的一天。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他肯定考一个。
燕珣不敢置信地微侧头，看到对方有些尴尬的样子，才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呃，市中心内传送会有麻烦吗？”燕珣默默地跳过他的问题。
涂山昱摇头：“不会。”
“那你带我传送吧。”燕珣瞄了一眼时间，现在开车过去肯定是迟到的。
说完，燕珣按照前两次传送的经验，自动地靠近涂山昱，双手搁在他的腰间，闭上眼将额头轻靠在他肩膀。
涂山昱微愣，随即将她揽住，吟着一抹笑意带她消失在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