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世事无常
一夜之间,临平城里再无赵国公府。
孔濯带着禁军找到赵国公指认的那院子,已是人去楼空。看来这人是比赵国公聪明些,若非其下手太狠,赵国公说不定会一口咬死,到最后都不会把他供出来。
孔濯看着立马下令全临平找人。他堵在外城门,一户一户的找。这般大的举动,要找一个人就只是时间问题。
而此刻孔濯可以放下这些,专心的去思考他与崔姝玥的往后。
孔濯想着,他以后定还是要回南边去的,让兄长一人在那里守着不是个事。不知姝玥是愿意同他一道去南边,还是想留在这临平城里等他。
虽还没见着往后,但孔濯饮着酒笑着,觉得怎样都好。只是会平白多些相思,但至少能落得圆满。他也总有卸甲回来的一日。
全临平城里找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知道了事情的人自不可能再由着这般危险的人物躲藏在自己家中。
一日清晨,禁军巡逻就找到了这位二皇子。
孔濯立马回到军营里,看着此刻还是头戴面罩的人,他从前还未见过这位二皇子,早些时候也只是听说过那些事情。
孔濯一来也不着急的审问,他让身边的人上手去摘了二皇子头上的黑色帷帽。
果然本来还平静跪着的人,见状立马反抗起来,但他被禁军捆了手脚,不能动弹丝毫,只能任由他人把帷帽摘下。
孔濯看着人的眼睛玩味的喊了句:“二皇子,可真是一如寻常呀。”
姚逊没有说话,只盯着面前的年轻人,若非是这赵国公太过无用,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怎么可能落到这样的境地里。
孔濯也不打算气人,他只是笑着让人将姚逊拖了下去,依照陛下的令,将其直接杖杀。
一件事接近尾声,一件事便被拖了上来。
禁军连夜彻查找着给赵国公下药的人,审问之下发现其也是杀了杨威权的人。这一夜当真热闹,也像是能将一切尘埃落定的模样。
孔濯看着被拉上来的人,是个左营的小兵。听闻原先事事爱出头,为人不善的很。
孔濯看着人却没有想亲自审问的意思,叫了个千户来代替他把前因后果都问清楚,而他就在军营里随意走走。
一炷香的时间,证词就跃然于纸上。孔濯看后也就下令也将人也同二皇子一般杖杀了。
他得了这些证词,自是去宫里给兴安帝复命。孔濯才走到承先阁外,就见着内侍们里里外外的奔跑着,十分忙碌。都没时间停下来同孔濯行礼的。
看着这奇怪的场面,孔濯走至廊下。
王庆正着急的在外面踱步,见着孔濯立马上来同人说一句:“孔指挥使,陛下今日怕事,见人多有不便,孔指挥使不若明日再来。”
看着王庆这着急的样子,孔濯稍稍猜想着,就觉得是陛下出了事情。可他下午见着时,人明明还好好的,这才入夜呢,怎么就成这样了。
里头的人听着外面的声音,就让身边的人出来传孔濯进去,这才又叫住了要离开的人,让孔濯在这一夜顺利把事情说完、做完。
一入阁里,孔濯就见着太医跪了一堆,明显在商讨着什么,且这阁里的药味,十分明显。兴安帝就躺在后头的床榻上,此刻见着面色如常不像是病了的模样,他招手让孔濯靠近。
孔濯立马向前同兴安帝禀报着:“陛下一切都已处理妥当了,这是杨威权的死因,凶手臣也已经处置了。”
兴安帝点着头,可他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他看着孔濯一开口就说着崔姝玥的事情:“再过半月就到玥儿生辰了,孔濯我把女儿交给你,不论往后发生什么你都要以玥儿为先。”
说着话,兴安帝就咳了起来,看着那样的剧烈。孔濯看着连忙要去喊人进来,被兴安帝摆手阻止了。
又对其说道:“无事的,不用喊人。”兴安帝喘了口气,从一旁拿出一道皇诏来递给孔濯,说是作为今日这事的奖赏。
孔濯拿着立马跪下谢恩,兴安帝也没多大精神就让人先出去了。太医看着孔濯离开就鱼贯而入,端着几碗汤药来给兴安帝服下。
孔濯出了内殿,看着外面的王庆又停下来问道:“陛下这样多久了?”
王庆给人行礼立马回答:“有几月了,但今日帕上突然有了血丝,自是让人忧心的。”
孔濯听着见血,想来这事确实不小,他点头又问道:“可让公主知晓了?”
他没看着崔姝玥的影,小姑娘要知道了定会万分担心。
王庆摇头说着:“陛下不许有人去同公主说,想着这病或许明日就能好了,不想让公主白担心一场。”
孔濯听着这话也点着头,就这样拿着皇诏离开了。
事情的走向,从一端来到了另一端上。孔濯头一次有些心慌,回府里就写了份书信传给兄长。
果然,到了第二日陛下病重的声音就传满了整个临平城中,这一夜的医治没有起效,甚至在晨起陛下咳出了一大口的血来。
这样的场面自是瞒不住了,陛下自上不了朝。
崔姝玥也在起来后,听闻着消息立马赶到承先阁里。
小姑娘心被揪了起来,心里只能感叹着,果然世事无常,一件事情的改变牵连着另一件,她如今已经不知道往后的走向了。
朝臣听着陛下病了的消息,自是心急,个个都到承先阁外跪着要求见。这个时候总得有人再提起立储之事,陛下的嫡子总得有这么一道皇诏才好上位。
而崔姝玥直接把控着整个承先阁,她下令让锦衣卫看着外面,不许任何朝官进入,立储之事自是没人敢提。
她的爹爹不日就会好起来,这一群人不必那样心急。
而后崔姝玥又下令亲自驱散了外头跪着求见的人,承先阁才回到安静里。
她就守着自己爹爹,崔颍也在这时来到承先阁里,后妃们个个都哭丧着脸,轮番的要来照顾兴安帝。但不论谁来崔姝玥都一步不离。
兴安帝比之前日已然好了许多,看着床踏侧陪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满是宽慰。
太医诊治了几日,也找不出病根来,但总算是强行用药把病压了下去。看着兴安帝一日一日的好起来,才擦了擦鬓角的汗,这命可算是保下来了。
养了十来日,兴安帝看着好了许多,不再止不住的多咳,面色也自然的好了起来。
崔姝玥依旧每日来喂汤药,心情也随之好些。她不明白上一世这个时候,她的爹爹健康无虞,而如今怎么会染上这样奇怪的病,让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兴安帝看着女儿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意,明白小姑娘是在担心自己,喝了药后立马想着法子要来哄一哄女儿。
兴安帝就刻意同人提起在十几天后的及笄:“玥儿你看,爹爹好的差不多了,没几日就能下榻、出殿门,去外头吹风了。玥儿不用忧心,爹爹不会错过我们玥儿的笄礼,还要给你亲自戴上公主的。”
说完话还捏了捏女儿的手,含笑看着人。
崔姝玥点头,却没说什么话。她自是明白爹爹是在安抚自己的心里的难过与烦扰,可这一刻提及笄都没了以前的期待,就差扑到兴安帝怀里同人撒娇,说一句不想出宫,不想及笄,只想陪着爹爹的话来。
这一病又让她看着了生命的无常,忆着上一世没见着爹爹与弟弟离开自己的难过。此刻崔姝玥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分离她还要在历经着,重活一世原也不能都是快乐的。
看着小姑娘依旧愁眉不展的,兴安帝抚了抚女儿的头,同人说起了先皇后,他明白小姑娘是在害怕:“玥儿还记得母妃吗?”
崔姝玥自然看着兴安帝,朝人点了点头,他的爹爹很少会提起自己母亲的。
“爹爹还记得玥儿五岁的时候趴在床榻上哭成一个泪人。你那是就总是问我,你的母妃去哪里了。我就告诉你,你的母妃是回去了,回到原来的家里,不在皇宫中。你后来就会日日来问我那个家在哪里?我同你说就在外头。你便总想着出去,每日都让竺怀蔺好找。”兴安帝说着话还学着崔姝玥的语气,十分逗人。
成功把小姑娘逗笑了,崔姝玥就回想着那个时候。
看着女儿终于又笑了,兴安帝才安心些,接着同人说道:“所以玥儿不用害怕,若有一日爹爹也不见了,就只是在外面找到你的母妃成那一个家。而后头的路也有人陪我们玥儿走下去的。”
兴安帝看着女儿,以前多有不放心的。到如今崔颍也长大,不日就可独当一面,自会护着自家姐姐的。而孔濯的为人也不错,心里真的有自家女儿。他也算能安心的去见皇后了。
父女俩又寻常的说了一会儿话,崔姝玥服侍自己爹爹歇下才出承先阁。手里捧着自家爹爹方才才立的皇诏,让她拿出去拿给崔颍,拿给天下人。
兴安帝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