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
第二日一大早,宫内传来消息,说三皇子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但圣上盛怒,立即下令指派大理寺展开调查。
连续几日,沈缱和沐宴青都去了大理寺配合调查,许慕竹倒是没有被请去盘问。她明白,这其中应该是有沈相和沈贵妃的斡旋,她心存感激,却也觉得他们对她有些过度保护了。她早已不像三年前那样脆弱不堪了……
风平浪静过了半月后,沈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春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院子一隅,几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轻风拂过,无数花瓣轻轻飘落,几片调皮点儿的悄悄落在了院中的两名女子身上。
坐在秋千上的许慕竹双手紧握着秋千上的绳索,对着身边的伊人点头示意,伴随伊人的一声轻笑,许慕竹将脚尖轻轻点地,秋千开始缓缓荡起。随着秋千的摆动,她的发髻中逸出几缕乌黑的秀发,随风在空中悠然自得地飘扬着。
裴煊随着沈缱步入游廊,抬眼便见到庭院里许慕竹鹅黄色的身影,仿佛春日午后那缕和煦的暖阳。女子轻轻摆动的裙摆随如同湖面上泛起的涟漪,那抹身影与这春日的庭院、轻柔的风、悠闲的云、芬芳的花融为一体,如同一幅流动的诗篇。而女子不时发出的阵阵笑声清脆悦耳,回荡在整个庭院之中。
“慕竹~”
沈缱的一声轻唤打破了画面的和谐感,许慕竹闻声朝着二人望去,随即猛然僵住了身子,一旁的伊人连忙拉住秋千慢慢止住晃动。
许慕竹从秋千上跳下,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二人面前,对着裴煊便想要行礼。
裴煊连忙抬手阻止道:“许小姐无需多礼,就当是在宗学里一般便是。”
许慕竹抬眼望向裴煊,他今日并没有穿公服,而是一身精致的浅蓝色长袍,袍身用金线绣着云鹤图案,长袍外披着一件轻薄的白色襦衫,腰间束着一条玉带,颇有些玉树临风之资。他的面色看起来不错,唇红齿白,想必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为了略表关心,许慕竹看着裴煊淡淡问道:“三皇子身体可好些了?”
裴煊冲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多了,本宫今日过来,便是想要亲自感谢许小姐的救命之恩。”
许慕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想这三皇子还怪客气的。明明前几日她去宫里看望沈贵妃的时候,刘皇后已经特意前来,拉着她的手谢了半天,还派人送了好多赏赐。今日他又亲自前来道谢,看来皇子的命是真值钱啊~
“三皇子客气了,”许慕竹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臣女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是你自己命大~许慕竹在心里嘀咕道。
沈缱打断道:“既然见到慕竹了,就别站在这里了,去客堂吧。”说着引着裴煊向客堂走去。
许慕竹见状,也只得跟在二人身后。
沈言听闻裴煊来了,忙从书房赶来,和裴煊好一阵寒暄,期间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仿佛见到了未来的儿媳一般。
许慕竹坐在一边,实在是有些无聊,便盯着地面发呆。忽然,一旁的沈缱用胳膊轻轻怼了怼她,许慕竹回过神,见众人都在看着她,一时有些惊慌。
对面的裴煊见许慕竹一副局促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随即开口道:“许小姐平日在家都爱做些什么?”
许慕竹思索了半晌,慢吞吞地说道:“呃发呆吧。”
沈言有些绷不住了,连忙补充道:“我们竹儿在开玩笑呢,她平日里爱好甚广,最喜读书写字,纺织刺绣,弹琴作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啊!”
许慕竹:怎么我们府上还有一个竹儿吗?
裴煊垂下眸子轻笑:“这样啊,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什么意思?怎么觉得是在阴阳我呢?许慕竹不禁朝裴煊望去,见他脸上仍是挂着温和的笑意:“许小姐救了本宫的命,这份恩情,本宫定是要还的,不知道小姐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有什么事需要本宫帮忙?只要本宫做得到,定会竭力满足。”
沈言立马开口道:“三皇子不必客气,皇后娘娘已经赏赐了竹儿许多东西,她已经受之有愧了。”
裴煊却充耳不闻,仍是静静望着许慕竹。
许慕竹见状,只得摇了摇头:“臣女没什么想要的。”
怎么还有人上赶着非要送人东西啊,真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许慕竹暗忖道。
“那就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本宫吧。”裴煊笑着说道:“本宫等着你。”
许慕竹闻言,望向裴煊,见他目光柔和却深邃似海,心中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时候不早了,那本宫便不多加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沈相。”裴煊说着径直起身,向屋外走去。
沈相慌忙地挺直身躯,打算亲自送行,然而裴煊轻抬手掌,示意无需多礼。他缓步逼近许慕竹,用只有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那日你的身子,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