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怎么了？”尤恣意脑中早就想好了说辞，“王大哥这是不习惯？”
“没有没有，你们怎么样都行，跟我没关系。”
王宁笑着解释，可眸子中明明涌现了许多怀疑的神色。
尤恣意看他这样子，便准备开口，正好就听到大门吱呀一声又响了。
大门被缓缓推开，王夫人衣着跟昨天晚上比朴素了许多，看见来人也是毫不惊讶，得体地打着招呼：“几位，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突然多了两个人，王夫人神情中也多了一丝困惑。
“这是我相公的妻子，这是我夫君。”
尤恣意解释道，“夫人不会觉得我们奇怪吧。”
“怎么会，”王夫人了解后便是淡淡地低头一笑，走进来放下买菜的竹篮，“这种事在你们这种达官贵人的身边不是经常发生吗，过不下去了就换一个，有什么好稀奇的。”
尤恣意没想到王夫人居然是这种反应，有些意外。
王宁依旧有些怀疑：“真的？”
“当然了，有更喜欢的为什么不换，这种人家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在咱们这种小地方你见的不多罢了，”注意到王宁的神色有些不悦，王夫人又补充道，“你之前在旧市集来来回回的，可是认识了不少兄弟，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怕不是最近忙忘记了。”
“应当是这样应当是这样，”王宁顺着她的话说道，“确实，毕竟是您那边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操什么心呢真是。”
他招呼着众人往库房走去，“来来来，看我给你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库房里码了整整齐齐五箱满满当当的货品，随意打开一箱，装的都是玉料丝绸瓷器，赵槿安一一扫过去，趁着那人不注意，低声在尤恣意身边附耳道，“东西不差，保护得却不好，划痕怎么这么多，不像是个会做生意的，他真没什么歪门路子？”
尤恣意听了进去，确实，她虽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小时候爹娘还在时，将军府里少不了些玉石瓷器摆件，即使放在库房里，也是小心翼翼地安置，到外面铺子采买时，店家也会用布料包好拿出来，着实是没见过王宁这样的。
“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东西是挺好的，不过就这几箱吗？”
尤恣意故作惋惜，“我倒是也可以把这个玉坠给你，只是本想着这回来能多认识些人，这玉佩一交，咱们可就断了联系了。”
王夫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夫人，你们在江南，是不是不止这个坠子？”
王宁在一旁竖起耳朵。
“确实，”赵槿安接过话，指着周诚，“我们两家是世交，平日不少走动，这么说吧，我那有的东西，这家伙家里只能是只多不少。”
“真是厉害！”
王宁立刻道，“那不如咱们交个朋友，等我这边再多些好物件，我直接从市集上找商队给你们送过去如何！”
“夫君操之过急了不是？”
王夫人轻轻地按下王宁黑黄粗糙的手，“恕我冒昧，若几位不嫌弃，敢问几位的府宅是不是在江州南离道？”
陶宛青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眉头一皱立刻看向段乔，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王宁看着他的夫人还有这几人，一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夫人捂嘴轻轻笑着：“夫君去了江州那么多次，不知道这个地方吗？”
尤恣意、赵槿安、周诚都没有立刻接话，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没事，”王夫人又恢复了往日平静温柔的笑容，“不方便说就算了。”
陶宛青打破了僵局，“王夫人是江南人？”
王夫人还没有回答，王宁便抢先一步开口否定，“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甘州人，也没读过什么书，之前只是去过江州而已。”
“是，我确实不是江南人，”王夫人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遗憾与失望，勉强又笑了笑，垂下眼不再看他们，“但是江州风土人情真的很美，桂花糕唇齿留香，茶山的茶炒制后醇香浓郁，还有那些百姓，对我们更是十分友善。”
她对着陶宛青询问道，“我看诸位都是经商的，走南闯北定然也知道不少，那这位夫人可曾听说过江州余家？”
周诚：“听过，但不是很熟。”
“太好了，”王夫人捂唇轻轻地笑着，从手腕上褪下唯一一只翡翠镯子，轻轻塞到了陶宛青的手中，“我记得余家有五个姑娘，当时夫君与我出行江州，与五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幸得他们照料，一直想找机会报答却无从知晓她的行踪，既然你们几人都是来自江州，那我便将这个镯子送给你们吧，若有机会，帮我谢谢她。”
“是啊，”王宁听懂了他那向来做事周全的夫人的意思，搂着夫人对众人道，“我们与江州缘分不浅，更是没想到今日在甘州又能遇到如此志同道合的兄弟，还请帮我们转交！”
“这样，那确实是缘分不浅。”
周诚笑笑，“只是余府的位置我们已经记不清了，不知王夫人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王夫人对答如流，“入了城，沿着中街一直走，会瞧见一处卖糕点的铺子，这铺子附近有一条贯穿江州的河水，每每到了中秋佳节河中便全是荷花花灯，桥上挂满谜题，沿着这座桥，会见到一处恢宏的府邸，便是余家的位置。”
“太好了，”
尤恣意故作惊讶，“没想到竟是那个余家！”
王宁：“什么余家？”
“王大哥有所不知，江州余氏可顶江州半边天！府上人几乎全部是年轻有为，自江州出发四散至各地扎根，事业有成，天底下想跟他们搭上线的人可不少呢！”
“是这样，”赵槿安附和，“听说他们应当是在甘州也有些人脉，简直是名门望族。”
“那……”
王宁难以掩藏激动的情绪，“还望周兄、这位兄台帮忙牵线搭桥一番，助我们彼此事业更上一层楼可好？”
赵槿安故作为难，“可以是可以，只是……”
尤恣意会意，狠狠地掐了一把赵槿安的胳膊，“可以什么！”
“实在是抱歉，”被掐了一下，赵槿安回过味来，“王兄你也看到，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地扯出一抹笑，“我们家是夫人做主，我说了也不算啊。”
看到这一幕，周诚低头忍着笑意。
“说得没错，我们这次出行，真的全仰仗赵夫人的帮衬。”
“这……”
王宁不想放弃这块到嘴边的肥肉，“那赵夫人说说，是怎么不行？”
尤恣意冷哼一声：“那我可就直说了。”
“这块玉佩我们也是花了大价钱收来的，王兄却只给我们区区五箱东西，这也就算了，能在甘州结识好兄弟，这一趟也算不白来，做个顺水人情自然是可以送给你们。”
她眼睛一瞪，“没想到王兄直接狮子大开口，空手套白狼，什么都不给我们，还要我们牵线搭桥？我们是商人，不是大善人！”
“这……”
王宁无可辩驳，眼前这妇人的话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如这样，”王夫人笑着从中间调和，“几位可对金钱感兴趣？”
“怎么可能不感兴趣，”赵槿安挑眉，“我巴不得钱越来越多。”
“那我可以给大家指一条钱生钱的路——”
尤恣意忙与周诚交换了眼神：似乎是那个一夜之间暴富的事情！
“住嘴！”
王宁直接伸手扇了才张开口的王夫人一个巴掌，打得她一个趔趄，“什么话都说，显得你聪明是吧！”
尤恣意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了，忙去看王夫人的表情。可王夫人似乎早已经习惯，捂着脸平静地说道：“对不起夫君，是我不懂事了。”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赵槿安的语气冷了下来：“既然王兄不坦诚，那我们也没必要诚心相待了，本想着与王兄合作，我们助王兄在甘州扬眉吐气，拥有金钱和大权，王兄助我们在江州发展，彼此互相支持，没想到王兄竟然还是藏着掖着。”
他说完又去看尤恣意，“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我对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不感兴趣，但你们吓到我夫人了。”
王宁没想到赵槿安直接一口回绝了合作，“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给王兄一天时间考虑，”赵槿安不理会他的挽留，带着几个人转头就走，“是想富甲一方，权势滔天，各处都有说得上话的人脉，直接彻底脱离这个偏僻的巷子不必东躲西藏自己这只有一点点的财产，还是就甘愿和你这些东西窝在这里，每天心惊胆战生怕被偷走，还要起早贪黑去市集做买卖。”
“考虑清楚了，就来甘中大街的一处卖包子的早点铺子旁边的客栈找我们，过时不候。”
周诚走在几人身后，轻轻地拍了拍王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想必王兄能和我们说这么多，一定是察觉到他们的气质谈吐与常人不一样，确实他们不是一般人，如果愿意，随时可以扶持另一个王宁成为甘州坐一把交椅的大富商，王兄最好还是再考虑考虑。”
一席话说得王宁有些心动，陷入了沉思。
“还有一天时间，王兄慢慢想，明日一早，我在客栈门口等着王兄，”周诚笑，“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