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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爱,唯财与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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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上,方悠然和郎南山面对面坐着。

    “昨夜之事,夫人莫要介怀。”

    “无妨的,只要世子和……不要介怀就好。”方悠然犹豫着,还是没有把莫山将军说出口。

    郎南山自然听了出来,可也不打算解释,继续误会下去,也许对二人没有坏处。

    “至于高尚书一事,世子如何看待?”方悠然问。

    “朝中宦官官员结党勾结,早已不是什么密事,只是这个高轩寒,不出半年就跃升尚书之位,听说这次还解出了碑碣上的古文,想来是有几分本事。”

    “只是不知,他这本事会不会真的用在赈灾一事上?”郎南山抬头看向方悠然,见方悠然并无太多神情。

    “如若他此次屈从于淫威而失德于民,豫州一事,难。”郎南山叹息继续说,“尤其是泊钦出征在即,到底能空出多少钱粮给豫州,还未可知。”

    此前高轩寒去往豫州治旱和如今碑碣一事,郎南山都知道方悠然有插手,只是没有明说。

    “说来,高轩寒与夫人的妹妹结为夫妻,夫人对此人可有几分了解?”郎南山把话头转给了方悠然。

    他在成亲之前调查过,按他了解方悠然和高轩寒应是从无交往才对,为何要几次三番地帮高轩寒?

    尤其是如今碑碣一事,在方悠然知晓了要找个由头让魏祖德赈灾时,几乎是立刻说出了天降祥瑞的计划,上面的碑文,更像是完全为高轩寒准备的,这必得知己知彼之人才能做到。

    究竟是出于各种目的?

    方悠然自然也明白郎南山问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无非是怀疑她和高轩寒的关系。

    高轩寒去豫州治旱和今日碑碣译文,都是她通过顾宝玥的手做成了,也必将助高轩寒平步青云。

    顾宝玥和郎南山怀疑也正常,究根到底,是她把高轩寒一步步推向他们的对立面,给魏乔一派增加助力。

    只是这背后的原由,她总不能向郎南山解释,是因为前世高轩寒坑了她,所以今生她想让高轩寒死?

    “了解谈不上,只不过我太清楚高轩寒这个人的本性,他之爱,唯财与权,再无其他。”

    方悠然眼神不由自主地微眯,眼中是戒备与愤怒的状态,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却没有逃过郎南山的观察。

    “为达到此等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舍弃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方悠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可前世种种浮现眼前,还是有些情绪参杂其中。

    “故而,自他进官场的那一天起,无论如何行事,他都一定会慢慢地向高位爬去,如腐肉蚀虫般,以吸食他人之血而生,垒成一座独属于自己的权势之塔。”

    郎南山见此,虽然不明白方悠然和高轩寒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明白了方悠然行事的背后之意。

    郎南山试探说道:“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

    方悠然猛然抬头和郎南山正对视上,才惊觉自己还是说多了,怎能这样轻易就让他人察觉到自己的目的?

    这是行谋者之大忌。

    “世子……”方悠然声音有些沉。

    郎南山用马车上的茶具,给方悠然倒了杯茶润口,方悠然接过,脑中迅速反应,就听郎南山安慰似的开口。

    “夫人所行之事自有夫人的道理,夫人无需向我,或者向姐姐解释什么,若以谎言应付,更是不必。”

    方悠然眉头微皱。

    “只是夫人要知道,我等必要让魏乔一派土崩瓦解,届时,被推向魏乔一派的高轩寒,也必将粉身碎骨,可否?”

    “正合我意。”

    方悠然没有想到郎南山会以这样的事情询问自己的意见,心中有惊喜,更有愧疚。

    她,还是做不到向他坦诚。

    “世子,豫州一事,我很抱歉……”

    一想到豫州灾亡一百万,方悠然就心痛。

    “夫人不必愧疚,豫州一百万的伤亡自然有高轩寒的手笔,可最近调查来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何意?”

    郎南山皱眉:“我又派了人去豫州调查,发现有些人的死状奇特,具体正在调查。”

    “我在豫州也有些商铺,世子若有需要,我可全力配合。”

    “好。”郎南山浅浅一笑。

    方悠然必须要承认,美男一笑,确实可以安慰人心。

    方悠然不自在地扭头,继续喝茶:“乔良春这人我不熟悉,世子可否介绍一二。”

    “这人,看不透。”郎南山直说。

    方悠然有些不信:“世子与姐姐多年相处,都看不透乔良春?”

    “这人与高轩寒有相似之处,爱权爱财,但我听说,多年之前的乔良春根本是个淡泊名利之辈,多次放弃了晋升的机会,只在老家任个县令清闲度日。”

    “有重大变故,故而改性?”方悠然猜测。

    “不得而知,乔良春进京任官之后老家曾突发一场大火,整个村子皆烧为灰烬,后来肃慎入侵,整个县又被屠杀殆尽,对于乔良春的过往已经查无可查。”

    “肃慎入侵?难道说乔良春的老家在……”

    “北疆。”

    清风渐起,丞相府内。

    乔芝芝看向正在给自己沏茶的高轩寒,笑说:“我当乡野之地出生的人都不懂得沏茶之道,但看你这手法,倒是有三分功夫在。”

    高轩寒笑回:“本是不会的,前两日看丞相大人多饮茶,现学的。”

    乔芝芝喝着高轩寒泡的茶,略有几分苦涩。

    “爹爹他胃口不好,饭食吃得少,日常饮茶较多,倒也是个不好的习惯。”

    “那是我做错了,不该学茶,该学做饭。”

    乔芝芝一下就被高轩寒给逗笑了:“君子远庖厨,高状元是忘了圣人之言?”

    高轩寒笑意柔和,拿起身边的果刀开始削起瓜果。

    “圣人言: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取自《孟子梁惠王上》)

    “这本是劝诫施行仁政的话,如今却被男子用来推卸家务,简直有辱斯文。”

    “丞相大人喜欢什么菜,来日我……”

    “不必,谁也做不出来爹爹喜欢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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