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山穷水尽
“其实我也不太敢相信，让一切重新开始的居然是我自己的力量……”李月红干笑着摸了摸头，发现自己此时披头散发，簪子也不知道被吹哪儿去了。
她讪讪放下手，道：“或许在这两世之前，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奇遇吧……咳，总之，你并不知道丛云和小弈恢复记忆后，就会清楚他们无法自相残杀。”
她回头看向霓丛云和亓官弈，二人虽站得不远，中间却像隔了道岩浆，二人俱是面无表情，谁也不看谁。
李月红转过头来，笑道：“因此他们先前看似剑拔弩张，其实也是在试探你的深浅，同时提醒我。”
霓丛云起初应该并不确定李月红是否清楚那件事，直到二人危急关头交换的那一眼，俱是瞬间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因此这合则毁天灭地的二人，一起激荡出最大能力，交给李月红，让她突破了天道的力量。
“哎呀，是不是没有想到，之前一直撺掇我杀了他们俩，反倒暴露出了他们力量可以威胁到你的事实？”
李月红声音轻松。
“我自己也没想到，这就将你解决了。不过也多亏如此，我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世界规则何其玄妙伟大，你应该并不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只是恰巧占据了这个位置，阻碍了上界与仲灵、混火二界的往来。”
现在看来，这破绽百出、残破不堪的天道被诛灭后，世上很快便会有新的“天道”顶替其位置，也能让另外两界免于一场劫难。
李月红看着天道越来越透明的身体，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天道注视她半晌，突然笑了一声。
李月红第一次见天道露出笑容，反而一愣，背后凉飕飕的。
天道：“输在你手上，不冤。”
“……”
“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天道身躯完全消失，归于天地。
李月红看着她消散的地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强烈不安。
霓丛云已经先一步跑了过来。
“师姐……它最后说了什么？”
李月红摇摇头：“放狠话，一般反派死了都这么说。”
霓丛云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抱住她，已是泪流满面。
亓官弈缓缓走了过来，沉默地看着二人。
李月红：“也不知道你们俩怎么来的，更忘记问这里是哪里了，还是先想办法回去再说吧。”
她拿出混火宫主给她的玉佩，对着亓官弈招了招手：“过来，别一会儿把你落这儿了。”
亓官弈说了声“是”，便走到她身边。
李月红反而愣了一下，再看他双目，明明血红颜色未褪，却已经恢复了李月红熟悉的清澈。
李月红一手揽着还未平复心情的霓丛云，一手刷着亓官弈手腕，运转灵力催动玉佩。
一息过去。
一炷香过去。
“……呃？”
霓丛云已经擦干了眼泪，也回过头，一起看那个玉佩。
没有反应。
李月红：“…………”
李月红：“……不是吧。”
她确实刚进入那个空间时就立刻发动了玉佩，但后面发生太多事情，让她完全忘了那位传说中飞升到玉清界的郁院长没有来驰援的事情！
如今再输入混火宫主给的那个符咒，也半点反应都没有！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所在的地方跟玉清界和仲灵界都联系不上！！
“虽然当时我确实没怎么想过活着回来这种可能……”李月红喃喃道，“但我没想到，我们活下来了，但没法回去……”
她看向霓丛云，问：“所以你是怎么上来的？”
亓官弈：“是我带霓……师叔，过来的。”
李月红又抬头：“所以你又是怎么上来的？”
亓官弈在李月红身边半跪下来，垂着眼，无波无澜道：“我回了趟灰河岩浆，混沌魔种们从那里寻到时空裂缝，送我来到此处，完成诛杀天道的任务。”
李月红：“原来这是混火魔种们给你真正的任务。”
“嗯。”他淡淡答道，“我名为‘弈’，正是他们创造出来与天道抗衡的棋子。”
“所以那些混火魔种告诉过你怎么回去吗？”
亓官弈静默片刻，道：“没人知道怎么回去，我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谁能想到boss通关之后副本没有自动生成传送门啊……”
霓丛云嘟嘟囔囔说着让人一头雾水的话，但李月红和亓官弈都诡异地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沉默。
“咳咳。”李月红清了清嗓子，这种时候作为长辈，她还是要肩负起相应责任。
于是她开始推测：“首先，我进入了一个小房间，如果天道没说错的话，那是飞升修士们得以窥探天机的地方，而天道也只在那里出现。”
亓官弈接道：“而我们则直接被送来这里。”
二人将来时情景事无巨细朝李月红说了一遍：他们上来之时，这片空间就是这样白茫茫一片，没有边界，可以停在任何地方，也可以朝着任何地方走。
但最显眼的，却是一个黑色的……球。
起初二人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四处探查，可不论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黑球这里。
直到二人终于合力将黑球破开，才从中掉出了李月红和天道。
“所以目前的信息是，这个地方不属于任何一界，而天道也被关在此间的那个球里？”李月红疑惑，“倒像是冯院长的星斗幻景，独立于这个世界开辟出的、不属于任何一界的罅隙。”
霓丛云道：“或许我们现在正在某个更大世界的夹缝之中呢。”
李月红：“……”
李月红：“不过这个球，怎么让我想起那个神话呢……”
霓丛云惊讶：“这个世界也有盘古开天地的神话？”
李月红：“传说中的混沌不就是个球，然后被劈开了……呃，这里若是一个混沌一般的世界，那岂不是正处于未被创造的阶段？”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是谁都没料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可混沌破开后，创世神灵以身化为山川河流，这里怎么啥也没有呢？来点水也好啊……”
“——哗啦！”
滔天巨浪凭空而起，三人都是悚然一惊，然后瞬间落入水中，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