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篮球场上，姜时逸穿着宽松的白色球衣当前锋，左手运着一只篮球，下一刻，他小腿肌肉绷紧，虚晃一枪，成功骗过防守的人，将手里的篮球投了出去。
篮球呈抛物线，准确砸进篮筐里，一记三分球。
观众席上的队友发出一声欢呼。
姜时逸处变不惊，捞起球衣下摆擦汗，露出毫无赘余的腹肌。
比赛中场休息，他走下场，接过队友递来的矿泉水，找了处空地坐下。
矿泉水瓶在他手里一下空了大半，塑料瓶身瘪下去，另一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哥俩好地说道:“阿逸，发挥得不错啊。”
姜时逸挑唇笑笑，和他击了个掌，接着捞起自己脱下来的外套，从里面摸出手机，按亮屏幕。
手机界面上弹出一条消息，他本来是不在意，想要滑过去时，却看到了新闻标题上那个熟悉的地址。
他愣住了。
发生火灾的地方，恰好是姜泠栀居住的那片区域。
姜时逸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薄唇紧抿，将手上的塑料瓶捏出咯吱的响声。
见他脸色难看，旁边的队友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姜时逸看队友一眼，起身准备离开，“我有事，下半场换人吧。”
“哎——”队友看着他匆促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不会是被女朋友绿了吧。”
联想到姜时逸刚才盯着手机的行为，队友认为自己不小心发现了真相，虽然平时没见姜时逸和哪个女生走得近，但不排除他女朋友是外校的可能。
总见他省吃俭用，可不就是攒钱给女朋友，可惜还是没躲过被绿的结局。
队友啧啧感叹:“兄弟你也忒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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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事后续是季清冷派人去处理，好在姜泠栀那些重要的证件没被烧毁，不然重新去办既费时又费力。
幸运的是，情况最严重的一家三口最后都被抢救过来了。
因为这件事，她暂时和季清缘住在一起。
今天是工作日，季清缘主动帮她请了假，他自己也为了陪她，选择在家办公。
姜泠栀拉开衣帽间，发现里面添置了许多新衣服，她昨天看还是清一色的白衬衫和西装，现在多出一排款式不同的女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但肯定是季清缘吩咐人做的。
她拿起一件在身上比划，小香风连衣裙，倒挺适合她。
她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姜时逸打来的，接通后听见他跑着步喘气的声音。
“姐，你……你没事吧？”
姜泠栀疑惑问:“我能有什么事？”
姜时逸顿住脚步，悬着的心落下，他站在马路边上，身旁驶过车辆。
“我看新闻，还以为你出事了。”
姜泠栀立即明白，他是看见那篇火灾的新闻报道了，不过那都是一天前发生的事。
“我没事，重新找了房子，火灾发生的时候我不在现场。”她和姜时逸解释，却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和季清缘同居的事。
再者，姜时逸不知道季清缘这个“姐夫”的存在，解释起来太麻烦。
“嗯。”他轻应一声。
手机里只传来他呼吸声，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良久，他说:“你安全就好。”
姜泠栀虽然对亲情从来没有过期待，但此刻却在心中泛起暖意。
“你也是，多注意安全。”她难得对姜时逸表露出温情的一面。
电话挂断，她收到了他的转账，两万多。
这些钱对姜泠栀来说已经不值一提，对姜时逸却不同，她没必要再收下，欠他的人情。
她把他的转账退了回去，连带着他之前转给她的那五千。
难怪说有钱人的品质往往更高尚，穷的时候没力气装，吃饱了才有精力包装自己。
姜时逸收与不收那是他的事，和她无关。
试穿了几件衣服，都很合身，季清缘似乎对她的尺码了如指掌。
仅凭肉眼就能测量得如此准确，她挺佩服的。
姜泠栀换上一件穿起来舒适的贵衣服，自信地走了出去。
季清缘坐在沙发上办公，她没忘记自己的助理身份，在他身边坐下。
他正跟人打电话，空出一只手，用指腹摩挲她的掌心肉，隔一会，又捏捏她的指关节。
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俄罗斯人，一句话里少不了弹舌音。
姜泠栀曾经因为看过几部俄语电影，对俄语产生了好奇心，奈何她的舌头实在笨拙，没有弹舌的天赋，跟着网课学了两周，最后不了了之。
季清缘的语言天赋有多好她是知道的，听他说俄语，她是第一次。
姜泠栀听不懂内容，只觉得他声音性感，他发弹舌音时，她不由得联想到一些画面，身体里像有电流窜过，酥酥麻麻。
他那时候，舌头也这样灵活。
季清缘结束通话，她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学的俄语？”
他放下手机，解释说:“大学吧，那时候过了俄语四级，后来因为工作要接触俄罗斯客户，他们英语不怎么好，交流起来不方便，所以又专门去学了俄语。”
姜泠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问:“那儿是不是很多高鼻梁蓝眼睛的帅哥啊？”
“我没去过，不知道。”他去过。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见到的那些客户，体味重，还秃顶。”
“噗呲。”姜泠栀当着他面笑出了声，“季清缘，你也会背后说人坏话啊。”
他下意识地碰了碰鼻梁，耳朵尖有点红，“我说的是实话。”
她对季清缘说的半信半疑，觉得个例替代不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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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泠栀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同事过来，调侃地说道:“泠栀，你昨天没来上班，季总也没来公司，好巧啊。”
她和季清缘的关系就好像隔着层窗户纸，她有自己的坚持，不想纸被捅破，只能掩饰过去。
“确实很巧，我家那发生火灾才请了假，季总估计是有别的事吧。”
同事听完一脸惊讶，“发生火灾？天啊，还好你没事。”
吃瓜吃到玻璃渣，同事没再问下去，愧疚地把嘴闭上。
离开前，姜泠栀听到她小声嘀咕:“不过江然昨天也没来，希望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江然也没来？”姜泠栀反问。
“是啊，他今天好像也还没来。”说着，她和姜泠栀同时朝江然的工位看去，结果是没人。
“江然一般不会迟到，真是奇怪。”
她话音刚落，江然就出现了。
“啊，说曹操曹操到。”
同事说完就回了工位，留姜泠栀和他大眼瞪小眼。
她礼貌地朝江然露出微笑，原本想这样就算打过招呼了，可他的眼神，却令她徒然起了鸡皮疙瘩。
难以形容江然看她的眼神，漆黑的眸色下似乎波涛暗涌，充斥着那些复杂、她看不懂的情绪。他的目光黏稠又阴冷，仿佛在审视着她每一寸肌肤，以至于她无法从其中剥离。
姜泠栀感觉到不对劲，江然不应该是这样，他根本不敢直视她，更别提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差点问出那句“你是谁”，眨眼间江然又恢复了正常。
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她，紧接着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满脸歉疚地对她道:“对、对不起。”
“没事。”姜泠栀坐回工位，思考起他反常的表现。
同事形容他的那句——怪人，又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对江然了解不多，可能他就是这种比较奇怪的人。
中午，姜泠栀没点外卖，季清缘让人给她送餐过来。
手机里静静地躺着他发来的消息。
[外卖吃多了不健康，菜是家里的厨师做好之后送过来的，你如果不愿意，可以不用来我办公室。]
显而易见，季清缘察觉出了她的心思，只不过彼此都心照不宣。
保温饭盒里盛着冒热气的鸡汤，她用里面自带的小碗，盛了一碗出来。
汤还热，姜泠栀拿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尝了尝，肉质鲜嫩，不愧是大厨做的，味道和外卖相比完全是天上下地上。
她吃的外卖大部分是预制菜，不怪季清缘说它不健康。
姜泠栀吃得很撑，几乎全部空盘，她拿纸擦干净了嘴角的油腥，然后起身上了趟卫生间。
回来时，她看到江然站在她的工位旁。
余光瞥见她过来，他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手指紧攥着，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找我有事吗？”她问。
“没事，我想看看，你点的外卖是哪家的……”他说到最后，干脆没声了，行为惹人奇怪。
江然说的话，加之他慌乱的神情，可信度其实并不高。
姜泠栀没揭穿他，只说:“我点的不是外卖。”
他身体僵直，头垂下，应道:“哦，哦。”
江然那么大个往那一站，显得她像让犯错的学生罚站的班主任。
姜泠栀看着他离开，思考起江然趁她不在，出现在她工位旁边的原因。
她的工位上既没有机密文件，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江然看着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她想不通。
江然，真是方方面面都很奇怪。
姜泠栀往桌上一瞥，突然间明白他拿的是什么。
她擦过嘴的纸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