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季清缘一直抱着她,她鼻间全是他的味道,他的衣服可能是用香薰过,混着药草一般的淡淡苦涩,让她闻不到一点酒味。
放古代,她感觉季清缘应该属于那种每日焚香,捧着诗词诵读的世家大公子。
保持单一姿势的时间太长,姜泠栀腰有点酸,而且不时有酒店服务员和住客经过,搞得她都害羞了。
“你可以先松开我吗?”
她以为季清缘肯定会听,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闷声道:“再抱一分钟,好吗?”
姜泠栀是肉食系,搞不懂为什么要抱那么久,比起拥抱她更想和他亲嘴,和他讨价还价:“三十秒。”
“好。”
时间转瞬即逝,季清缘松开了她。
而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踮脚吻了上去。
季清缘的唇,真软。
比起她的熟练,他的吻技明显生涩,两片柔软的唇瓣碰在一起,顿时变得潮热,像有电流窜过身体,四肢酥麻,下一秒就要变成面条软下去。
季清缘闭着眼睛,睫翼紧张地颤抖,他从来没有过接吻的经验,只能笨拙地模仿她的动作,试着回应。
手臂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的腰,想要更多……想要把她吞进去,最好用肠子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他不会换气,脖子渐渐憋红,唇齿却微张着,任由她索取。
分开后,姜泠栀看着气喘吁吁的季清缘,笑出了声,“你接个吻都快把自己憋死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我不会,你多教教我吧。”
姜泠栀得意道:“好啊,没想到你有朝一日也会需要我教。”
他视线落在她的唇角,口红花了。
季清缘不可避免地想,以前她和余望岐,是不是也像这样接吻……不想了,他和一个死去的人斤斤计较什么。
“辛苦姜老师了。”他眼中敛着笑意,握住了她的手。
最后是季清缘提醒她口红花了,她去洗手间处理,并笑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让他拿纸把自己嘴上沾的也擦擦。
姜泠栀打开水龙头,把嘴上的口红一点点洗掉,水流温和地浸润着她的指尖,待到最后一点颜色褪去,她才关上水龙头,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没了口红,露出原本属于她的、有些苍白的唇色。
放在盥洗台上的手机震动发出响声,她拿起来看,是纪雨蓉打来的电话,“泠栀,你和季清缘在一起了?”
她愣了两秒,回答:“嗯。”
“群里炸开锅了,你快去看,有人说看见你和季清缘接吻,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季清缘在群里说‘是’,大家就开始刷屏一个劲地逮着季清缘问。”
纪雨蓉在那边咽了咽口水,继续和她分享:“然后就有个嘴碎男跳出来说你傍大款,你拒绝唐泽是因为他没钱,还叫季清缘别被你骗了。
季清缘直接在群里艾特那个人骂,骂了得有十多条吧,全是不带脏字阴阳怪气的那种,被骂的那个男的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一句屁话都不敢讲。”
姜泠栀无法想象季清缘骂人的样子。
她哭笑不得:“雨蓉,你喘口气,别太着急,我现在去看群。”
纪雨蓉:“害呀,你快去看吧,可有趣了,徐筱和顾念薇也在帮你骂那男的,活该,让他嘴碎!”
挂完电话,姜泠栀点开看99+的群消息,往上滑,看见季清缘和人骂架,一会指桑骂槐,一会骂狗骂猪,脏字不带一个,却极有杀伤力。
消息连绵不绝,她粗略扫了一眼,基本上是女生在帮她说话。
嘴碎的阉//猪而已,不足为惧。
她关上手机,走了出去。
季清缘在外面等她,他低头看着手机,修长的手指不时地滑动屏幕,看见她来才把手机放进兜里。
她走过去挽住他的手,笑道:“谢谢你啦,帮我出气。”
他扭头,“你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
季清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别在意他说的话,那种人心理阴暗,不要理他。”
“你说的对。”姜泠栀认同地点点头。
见她是真的不在意,季清缘才松了一口气,伸出手臂,抱住她。
她在他怀里出声:“你怎么又抱我?”
因为觉得不真实,担心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只是一场梦境,所以要不断确认她的存在。
“不可以抱吗?”季清缘无辜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有当绿茶的潜质。
“可以。”她放弃挣扎。
同学聚会结束后,季清缘开车送她回家。
他的车里很干净,一点气味都没有,车窗半开,晚风吹拂,带来一股凉意,马路边的灯亮着,车辆川流不息。
姜泠栀身心放松地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目光移向他,“幸亏有你,不然我就得打车回家了。”
季清缘握着方向盘,侧脸优越的轮廓在夜色下显得暧昧不清,他转头了她一眼,嘴角微弯。
“以后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专属司机,想出门随时叫我。”
姜泠栀歪了歪头,忍不住质疑:“真的吗?你不会很忙吧。”
“不忙,开车送女朋友的时间不至于没有。”
姜泠栀注意到他的小心机——女朋友,季清缘对自己身份适应得倒挺快。
她又问:“你不忙着继承公司吗,那些公司里的事不需要你管理?”
季清缘无奈地笑笑,声音温和:“那些事不用着急,怎么听语气,你希望我忙一点?”
姜泠栀心想,当然是忙点好,忙点钱钱来,季清缘现在是她男朋友,他有钱,她也能顺带变有钱。
“怎么会呢,我当然希望你能轻松点,太忙了我会心疼的。”她心口不一地说道。
他似乎很吃她这一套,立马清咳一声,耳根泛红。
“不忙。”
……
楼道的拐角处原来只有一盏声控灯,另外的那盏灯是余望岐安上去的,整个楼梯间因此看起来明亮不少。
两人站在门口,姜泠栀勾了勾季清缘的手指问:“要进去坐坐吗?”
他反握住她的手,身体压下来,抱住她,脸无意识地蹭了蹭她,沉默一会后道:“不行,太晚了。”
他好像一只黏人的小猫。
她挑眉,故意逗他:“有什么不行,你想对我做坏事?”
转头看见,啧,这人,耳根又红了。
“不会。”他光是抱着她,就感觉很幸福,“我不会对你做坏事。”
做坏事的,其实应该是她。
“知道了,再见。”姜泠栀挣脱他的怀抱,然后踮脚亲了一下他的耳垂,接着就飞快溜进了屋内。
站在门外的季清缘摸了摸被她亲的耳垂,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像被羽毛轻轻拂过,有点痒。
楼道里的灯闪了两下,突然熄灭。
余望岐站在黑暗中,眼神晦暗不明地注视着这一切,手紧握成拳,脑海中涌现的记忆,使得他周身气场更加阴郁。
……是他的……滚开……!
季清缘打开手机照明,身后刮来一阵阴风,袭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晚上。
姜泠栀睡觉时总感觉被东西压着,喘不过来气,有个柔软的东西钻进了她的嘴里,她被堵得发不出声音,手指混乱地抓着床单,一时间冷汗涔涔。
空气中,一声似有若无的哀叹,像从床边传来,可床边分明空无一人。
“姜泠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
他的手指缓缓抚过她的脸庞,描摹着她的眉眼,最后停在她的脖颈上,俯身落下一个吻。
“我爱你。”他就算变成鬼,也要和她在一起。
……
余望岐没死之前,因为学历低,找不到能赚钱又轻松的工作,干了很多脏话累活,当服务员刷盘子,去工地里风吹日晒,但凡是能多赚钱的累活,他都干过。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经历过被霸凌,但很快他就举起拳头反击回去了,没有学习的脑子,打架倒是一流。
他第一次遇见姜泠栀是在高一刚开学,那天太阳很大,她提着行李,扎着一个低马尾,脸上都是汗,眼睛却很亮。
在那堆忙着报道和搬行李去寝室的人中间,他显得格外悠闲,双手插着兜在校园里游荡,然后就被她叫住。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问:“同学你能帮我看下行李吗?我要去办校园卡。”
他那时候打耳钉穿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就很凶,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和他搭话,更别提叫他帮忙看行李了。
可能是一见钟情,他脸红着答应了,大脑都没过就说:“放……放心交给老子好了。”
那时,她笑着对他说:“谢啦,同学。”
把他迷得找不着北。
后来,她来拿行李,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像是触电般呆愣在原地,硬生生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多小时。
高一上学期的寒假,他就和姜泠栀在一起了。
第一次接吻是在和她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她主动的,告诉他什么是单纯接吻,什么是法式舌吻。
原来她在初中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早就有了接吻的经验。
他知道,姜泠栀以前很叛逆,现在也是,不然也不会和他这种老师眼中的坏学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