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也许是琴酒那边特别交代过,组织对春野渺严加看管,有两名实验员在病房里二十四小时轮班盯梢,门外还特别安排一名看守。
“清创,让我看看她的伤口怎么样了。”
所谓的病房不过是一间改造过的实验室,看不到太阳也没有钟表。春野渺这几天的睡眠时间也很短,作息完全乱掉,这让她很不习惯。
实验员不是专业的医生,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完成实验,并不会考虑“病人”的个人感受。
再说了,春野渺只是这里的俘虏。
她都快习惯实验员有些粗暴的清创手法了。
放在外面的医院,医生看到她的伤口肯定会检查为什么愈合速度这么慢,不过brandy却很满意,拿起一个镊子,轻轻拨弄伤口附近的皮肉。
钝痛让春野渺下意识地眉头一缩。
不知道这些人给她用了什么药,原本快要消失的痛觉又重新回来。
“恢复的不错。”
要不是亲眼看到自己肩膀上的伤势,春野渺差点就要相信他的鬼话。
“好好休息,准备下午的实验。”
brandy弯下腰,想要帮她把几绺耷拉下来的碎发别上去,春野渺直接别开脸躲开他的手。
“我可不值当您亲自动手。”
她的话在其他人听来是相当的冒犯,brandy本人倒是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来,只是直起腰,把手背在身后,用一种很可惜的语气回忆过去。
“你长大了,没有以前听话了……”
春野渺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还记得你五六岁的时候啊,还会拉着我的手,趴在我的膝头——”
“你闭嘴!”
春野渺坐直身子大声驳斥他,“我当时什么都不懂!”
“如果不是那些可恶的警察扰事,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去见你自己所谓的‘世面’?”
brandy丝毫不恼怒,“你所谓的正义,也不过是其他人教给你的概念,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样判断外人教给你的就是对的,这里发生的事就是错误的?”
“因为——”
春野渺本想说,因为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因为她要去找一个叫降谷零的人。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降谷零于她而言,不仅是一个让她获得生命的人,也是一个给了她机会去见一见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降谷零,或许“春野渺”就只能是一个组织精心培育的、格外优质的实验体,然后在实验基地中过完无趣荒凉的一生。
不过brandy不会读心术,把她的语塞当作是心虚,笑意愈深,“好孩子,不要多想,你只是回家了,回来完成你的任务而已。”
刚才坐起来的动作太猛,春野渺现在才后知后觉一阵头晕,索性也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
只是在brandy离开后,连着进来好几个人给挂上好几袋水,一番操作把春野渺弄得有些迷糊,直觉自己可能要提前为下午的实验做好心理准备。
病房里一片洁白,又没什么能够打发时间的东西,她看着不断落下的点滴,迷迷糊糊间睡过去。
再睁眼时,正被人推着在一条走廊上。
头顶的灯光太亮,春野渺想用手遮一遮,一用力才发现右手被束缚带固定住,动弹不得。
“醒了?”
其中一人伸手检查她的瞳孔,转头对同伴说:“没问题,可以进行实验。”
“老师那边怎么说?”
“营养液都准备好了。”
听到“营养液”三个字,春野渺第一反应就是那些绿色的粘稠液体。
在她出神间,两人已经把她推到实验室。
入眼是一个经过改造过的手术床,有一定倾斜度,大概是腿部的位置才到普通手术床的高度。
“静脉注射巴夫龙。”
春野渺立刻做出反应,浑身肌肉绷紧,试图做出反抗,但特质的束缚带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巴夫龙,注射死刑时所用的肌肉松弛剂。
她眼睁睁看着无色的药剂注入静脉,随着药效发作,她也彻底瘫软在病床上。
接下来的准备过程大家都很熟悉,brandy也没有挨个解释然后恐吓她的兴趣。
但当他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春野渺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觉得不对的地方是什么。
巴夫龙没有阵痛作用,他们从始至终没有给她打过麻醉剂。
“你……要干什么?”
这个手术台的角度正好该死的能让她看清自己的腿。
“放轻松,孩子。”
brandy仿佛真的是一个安慰孩子的好父亲,“你应该知道,我们及时清除了你先天缺陷的肌肉群,并植入生物金属让你能够正常发育。”
春野渺直觉他接下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那个被炸成灰的实验体本来是很好的观察对象,让我们对比研究早期介入植入的生物金属和后期截肢手术后植入的生物金属在肌肉和骨骼中的生长差异。”
“你们俩本来会成为对照实验对象,但没办法……”
手术刀锋锐的刀尖插入皮肉,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现在只能委屈你了。”
brandy做得理直气壮,他自认为把组织中最先进的技术用在0号实验体身上帮助她正常生活,现在让她反过来为组织做出贡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鲜血立刻涌出来,一旁的助手熟练地开始进行止血操作。同时,连接在春野渺身上的仪器准确地记录下她现在的生物反应。
brandy手下动作不停,但是干的事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给她一个痛快直接截肢。
“别这么急。”
真是为难这位老人家,还能分出精力来观察她的神色,“我们制作了一个全套循环系统,保证你的右脚截肢后也能保持活性。”
brandy把话说得冠冕荒唐,似乎还希望让春野渺多多体谅他们。
春野渺疼得眼泪都快要下来,就算是她一个医学外行人也知道一场普通的截肢手术都会涉及到大量血管和神经,这群人还想让她的右脚截肢后保持活性,那不就是活剥吗?!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脱套之后今天的手术就可以结束了。”
要不是打了肌肉松弛剂使不上力气,她啐这些人一脸的心都有。
偏偏现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春野渺倔强地不肯叫出声,一下下倒着气,眼神几乎涣散开来。